也許是因為有了楊揚的承諾,又也許是因為麥小玲看清了自己深愛著楊揚的心,她那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想讓他受到傷害的決絕,讓兩個人的感情沒有因為這件事減弱,反而比之前更加濃烈。兩人偷偷過起了正常夫妻那般的生活。為了避免他人的撞破,他們只有周末在一起,卻如老夫老妻般相處自然。你買菜我做飯,你收拾碗筷我來洗,你看書我上網,兩人配合默契,歲月靜好,身心皆足。甜馨的日子,讓兩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撥。
又到星期五,那天天氣不錯,秋天將至,涼風習習。麥小玲和楊揚約好一起去看電影。為了避嫌,平時他們兩人都在窩在家里看電視,把想看的電影下載到電視上面看,這樣既不用擔心在電影院碰到熟人,也滿足了兩人看電影的欲望。不過這天不一樣,麥小玲的生日,他們已經提前訂好餐廳,買好電影票,找的是一間遠離學校的商場,為了這場電影,他們得坐上兩個小時的車程。楊揚下午沒課,就等著麥小玲下班了。
傍晚的校園,偏偏是最熱鬧的。下了課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嬉笑玩鬧,無論在哪個球場,都布滿了人。周五的球場,比往日都要熱鬧。打球的賣勁,看球的也賣勁,場上場下,連成一片,交織成一曲熱情繽紛的交響樂。
麥小玲心中有事,無心欣賞這一幕。她腳步匆匆,往校外走去。今天她還特意穿了一雙高跟鞋,站了一堂課下來,連走路的腳步都有點飄。她忍著腳下的不適,正想著穿過籃球場走過去。突然一記球餅快速地向她飛了過來。原來旁邊籃球場上的學生把球不小心丟向了她。眼看就要往她頭上招呼過來,而她卻目瞪口呆,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她閉上眼睛,等著那個籃球砸中的疼痛。
“撲哧!老師,你這個表情可真有意思!”冷不防地,耳邊響起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麥小玲臉上一熱,睜開了緊閉著的雙眼。本來是要砸中她的籃球,此刻正穩(wěn)穩(wěn)地被一個男子接在手中,他大手一揮,把那個球已經丟回了球場里面,對面更是傳來了一陣陣學生的歡呼聲,歡呼聲中還伴隨著幾記輕挑的口哨聲。她一看危機解除,拍拍胸口上那方才差點跳出來的小心臟,定了定神,然后再向來人道謝。
“老師,你不記得我了?你以前還教過我英語呢?我是徐子豪,在讀研究生,明年畢業(yè)。老師,你這個小眼神,可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來人高高的個子,健碩的身材,再加上那小麥色的皮膚,一看就知道是個運動健將。他與楊揚那弱質彬彬的模樣正好是兩個極端,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經教過這樣一個學生。
“我實在是抱歉同學,我這腦子里真想不起來有教過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學生。這次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下次老師請客。謝謝啦!”麥小玲把剛才慌亂之中弄亂的頭發(fā)理了一下,向那學生道了謝,想著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不遠處盯著自己看,讓她渾身不舒服。可是這個時候到處都是出來活動的學生,她又抓不準是哪個人。她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不想和這個學生多糾纏下去。
“老師,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好歹我也是英雄救美了一回,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的晚餐,怎么樣?要不,我請客也行。”那名學生高大的身子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本來就不大的操場小道,這時變得更加狹窄起來。
那道目光仿佛要把她的身體給射穿了,有些怒火,有些妒忌,還夾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氣憤。到底是誰在看著她,這讓她心中有點隱隱的不安。她看看手上的腕表,時間真的不早了。她抬頭盯著眼前那個嬉皮笑臉的學生,再一次正色道:“同學,老師今天真有急事。下次一定請客。你就高抬貴手,好嗎?”麥小玲有點理虧,她這樣做未免太不接近人情了。再怎么說剛才也是多虧了他,自己才不至于吃個球餅的。那個籃球要真砸中她,估計傷也不會輕,那幫學生哪會控制住手中的力度呢,就算輕輕一砸,也夠她暈上一天了。
“既然這樣,我就不防礙老師了。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老師你得加我手機號,免得老師下次賴賬。”那學生往后退出一步,在口袋里拿出手機,正等著麥小玲的“誠意”呢。
“那行,老師說話算話。”她笑了笑,乖乖地從手袋里拿出手機來。她心中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再糾纏下去,她這個人最是心軟,再這樣下去,還真說不定晚上就請他吃飯呢。
加完電話,那學生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她也不再多做停留,要不是腳上踩著一雙高跟鞋,估計這個時候她已經疾步跑了起來。電影在九點鐘開始,她還要坐車過去,還得與楊揚一起吃頓飯,但愿還能來得及。
回到家,沒想到本來應該已經在餐廳等著的楊揚還在家里等著她。“咦,你怎么還在這?我以為你早到那吃飯的地方了呢?怎么?不認得路?”她開了個玩笑,腳上的疼讓她快速脫下那讓人受罪的高跟鞋。
“你跟那個男生聊得這么開心,我以為你把我們的約會給忘了。”楊揚有點陰陽怪氣地說起話來。
“呃?你說什么?男生?哪個男生?”麥小玲停下手里的動作,驚訝地看著他。
“剛才籃球場的那一幕,我都看見了。那男生長得不錯,看得出他對你有意思!”
“你在說什么呢?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沒看清楚,有什么意思啊?不會吧?你吃醋了?嘻嘻,你這醋吃得可真是夠冤枉的呀!我這不急著回來赴我們的約會嘛,人家救我一次,我都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呢。好了,別這么小氣。哦,我明白了,難怪剛才我覺得有人盯著我看呢,原來你那時也在啊!怎么?這樣就夠吃一斤醋了?”麥小玲連拖鞋都不穿,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撒起嬌來。
楊揚怕她的腳著涼,一把把她抱到沙發(fā)上面。輕輕地撫上她那柔媚的臉,心里嘆了一口氣。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模樣好,性格好,追求者眾多。可是當真讓他看到那一幕時,他的心里確實堵得厲害。上天待他不薄,這么好的女孩子,竟然看上了他,還無怨無悔地跟著他一個有婦之夫。這么一想,他好像真的虧欠了她很多很多。今天是她的生日,無論如何,他得好好補償一下她,無論她有什么樣的要求,他都會滿足她。
“走吧!要不然就要錯過電影了。我出門去攔一輛車,你收拾一下趕緊下來!”
“你不生氣了?”
“沒有!我不會生你的氣!我是生我自己的氣!動作快點,我先下去了。”
“好嘞!”麥小玲輕快地應了一聲,跳下沙發(fā),把楊揚放到面前的拖鞋穿起來,“嗒嗒嗒”地走到房間里面去換衣服了。
楊揚看著她歡快的身影,微微一笑,轉身拉開門走下了樓。有一個決定,在他的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很快,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呆在一起,再也不用這樣子偷偷摸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