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岸？你的初戀顧北岸？”

　　莫默的聲音，幾乎讓整間酒吧里的人都知道：安南的初戀叫顧北岸。

　　“嗯。”安南低著頭，手中的吸管不停地攪動著玻璃杯里的透明液體。

　　“那他認出你沒有？”莫默的語氣里，除了八卦，還是八卦。

　　“應該認出了吧！”安南沒好氣地把今天白天在公司里重遇顧北岸的事一一告訴了莫默。

　　“莫默，你說他干嘛拉我？害我那么丟臉！再說，你給我的什么破唇膏！”提起顧北岸，安南首先想起的，是那個讓她陷入窘境的唇印。

　　“嗯……對了，他最后不是給你名片了嗎？是讓你找他的意思嗎？”

　　莫默生硬地扯開話題，她才不愿告訴安南，那支唇膏不過是她在路邊給別人填寫問卷拿到的贈品。

　　“別提名片了。”

　　安南把杯里的吸管扔到吧臺上，舉起杯子狠狠灌下一大口。

　　就因為那張名片，害得裴可心找她“談心”談了足足一下午。

　　“安南，你跟顧總是朋友吧？”

　　“安南，站在公司的立場，你得盡力爭取到安達的訂單啊！”

　　“安南，你能不能轉正，就看你的表現了。”

　　“安南……”

　　從公司談到個人，從收入談到前途，從利益談到名聲，裴可心可謂處處滲透，招招逼人，不愧是搞銷售的，說得安南無處可躲，無法拒絕。

　　最后，在臨近下班的一刻鐘，終于以“看你了”三個字，裴可心結束了對她的高音轟炸。

　　現在想起，安南的耳膜還在嗡嗡作響。

　　“我看他是想跟你舊情復熾吧！”

　　“復你個頭！”

　　看著莫默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安南舉杯喝下一大口。

　　“我的姑奶奶，您悠著點。雖然這杯莫吉托是姐姐我為你特調，沒多少酒精，但你也別喝這么猛啊！”

　　莫默一把奪過安南手中幾乎見底的杯子。

　　安南的酒量，莫默可是見識過的，高中時代半杯啤酒就被放倒。自從她在明城開了這家酒吧，安南雖然經常過來打卡，偶爾也小酌小半杯她調雞尾酒，安南的酒量雖略有見長，也指不定是一杯還是兩杯就會不省人事的。

　　手中的玻璃杯被奪走，安南順勢把手收到項脖下，托住自己的下巴，半歪著身子，看著莫默癡癡地笑。

　　從高中到現在，這些年里，幸好有莫默這個義無反顧陪著她的朋友，才讓安南在綿長枯燥的歲月里的壓抑，有一處釋放的樹洞。

　　莫默不似安南，她活得自我，勇敢，甚至招搖。這些都讓按部就班的安南好生羨慕。她沒有安排好的人生，也沒有所謂乖巧優秀的光環，她可以在父母面前肆無忌憚地任性，也可以堵上所有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或物，諸如在高中時把喜歡的男孩帶到父母面前炫耀，或是大二時突然休學轉而開了這間酒吧，等等。

　　換作是安南，肯定只會落得荒唐二字，和無休止的責罵。

　　“莫默，有你真好。”安南緩緩說道，眼神迷離，吐氣若蘭。

　　莫默放下剛洗凈的杯子，沖安南粲然一笑：“傻瓜，你自己玩吧！我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轉身回了后廚，留安南一個人在吧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