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幫忙也有分能幫與不能幫吧？在我看來，那兩個家伙就是人渣，從他們上車賴死不買票又不下車的囂張模樣，是大姐你才能忍，要是我的話，拼著不開車也要讓他們滾下車！”

　　梁羽豐越說越激動起來。

　　梁羽豐的家境并不富裕，所以早早就退學自己做起擺攤的生意。

　　日子雖然苦了點，但勝在自由，何況努力一把的話，收入也是不少的樣子。

　　比起進廠打工，算是好多了。

　　真因為有過這種經歷，讓梁羽豐知道人分好人與壞人。

　　有些人的壞，是深入骨髓的，哪怕將他們放在良好出身家庭長大，都扭轉不過來。

　　史書上記載，很多大奸大邪之人，正是好人出身的。

　　視場合不同，好人都能作惡，就不論是那些壞人了。

　　“小伙子，你這想法有些偏激了。”

　　穆蓮（吳燁）始終不認為那兩人是梁羽豐說的那種十惡不赦之人。

　　“大姐你也太過好人了吧？到最后，你不是還要自己掏錢包倒貼他們兩人的車票嗎？”

　　梁羽豐生怕穆蓮（吳燁）蒙在鼓里，最怕就是事后吃虧。

　　所以他打算將所見所聞一并說出。

　　“而且啊，我一直觀察這兩個家伙。他們在上車后就到處惹是生非，不是勒索那些看似不敢反抗的人，就是到處恐嚇，到現在已經毫不掩飾地到處調戲其他女孩子。那些女孩子都十分委屈，可她們身旁的男人都敢怒不敢言，她們一個女人，又能怎樣？我見已經有不少被他們占了便宜的。”

　　“這……，不至于這么嚴重吧？”

　　穆蓮（吳燁）試著說：

　　“剛才有不少女孩子過來投訴過，我也跟她們聊過了。但實際，他們也僅是對她們摸摸手之類的，更出格的事情并沒有做。倒是她們身旁的那些男人就過分了點，陌生人還好說，有關系的還不敢說話，是有些過分了。”

　　“大姐，你這批評過分的對象搞錯了吧？”

　　梁羽豐開始覺得這穆蓮的思維太傳統了，看不出人心：

　　“過分的應該是那兩個家伙才對。依我看，趁現在還沒有釀成大錯之前，趕緊將那兩個家伙趕下車，不然就為時已晚了！”

　　“大錯？會有什么大錯？”穆蓮（吳燁）不禁一愣。

　　梁羽豐耐心說道：“大姐，你是安于這個社會的正常運作，所以才會察覺不出來，但我不同，我擺過攤，也做過很多的零工，所以我能清晰感受得到，再這么下去的話，真的會出事。”

　　“具體是什么？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明白啊。”

　　穆蓮（吳燁）真是聽不懂。

　　梁羽豐見此，在回頭看了那兀自在折騰的兩人，咬牙說：

　　“何為社會？大姐你應該能懂吧？所謂的社會是人與人通過相互協作、相互幫助，而這個過程中既而達到利己，又而達到利他的結果。而讓這個社會運作過程得到保證，必須要三個條件：契約、意識以及強制！”

　　“契約就簡單了，是諸如法律合同一類的，沒有這類的約束，人們定然會浪費時間在利益糾紛中。意識的話，則是通過契約來引導，形成一套隱蔽的道德意識觀念，通過這樣隱藏道德觀念，人們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最后是強制，也就是所謂的執法機構，諸如派出所、刑偵局之類的，作為與道德觀念隱蔽相對的明面強制手段。不管是契約、意識乃至強制，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制定穩定社會的這個大框架，最終讓生活其內的人類達到生存與進步的目的。”

　　穆蓮（吳燁）不禁說：

　　“呃，小伙子，你這中途退學的，說的話卻好像高學歷那些人說的那么玄乎。能否說得簡單點？”

　　“簡單來說，這兩人是慣犯，恐怕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在中途上車索取利益的事情了。”

　　梁羽豐頓了頓，兀自說了下去：

　　“他們首先會通過強制的手段，社會是通過法律賦予執法機構強制權利，而這里他們則是憑借自身的體格以及兇狠，來塑造這種強制性。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到處恐嚇勒索正是出于這個目的。”

　　“然后是契約，社會契約是服務于利益分配，他們通過強制性也散播了屬于他們的契約，意思就是服從他們的人，會相安無事，要不然就恐嚇勒索侍候！這也很明顯了，從四周人敢怒不敢言來看，這契約的散播已經大概被整車乘客接受了。”

　　“這……”

　　穆蓮（吳燁）臉露愕然的神色，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

　　梁羽豐繼續說著：

　　“現在是第三步，意識。他們已經開始著手了。意識最直接的表現是道德觀，只要上述兩步做得好，第三步不會太困難。他們會試圖開始調戲女孩子，就是為了測試在強制與契約引導下，乘客們會不會最終被扭轉意識，意思就是當一車子的人對他們做出更不道德的事情不反抗，那時就真是遲了！不夸張說，在那種場合殺人，也不會有人反對！”

　　“殺人？不至于吧？”

　　穆蓮（吳燁）覺得梁羽豐說得夸張了。

　　“大姐，你別以為我說得夸張！真的，我現在拜托你重新考慮一下好嗎？光憑我一人還在反抗，我已經有心無力了。”

　　梁羽豐見穆蓮（吳燁）還是那副樣子，不禁一副乏力地表情說。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嗎？”

　　穆蓮（吳燁）不禁出聲詢問。

　　“那兩個人渣想要調戲我身旁的姑娘，她都不舒服到那種程度，我自然氣不過，所以與他們爭吵起來，萬幸四周人有聲援的，所以他們才最終作罷。”

　　“瞧，你都說有人聲援，說明情況不至于這么嚴峻吧？說到底，這里有這么多人，而且我看大家都不像是壞人，哪怕他們作惡，這么多人還制止不了他們嗎？”

　　“大姐，你還不懂嗎？大家并不是壞人的確說得沒錯，實際他們、乃至我自己都只會關心自己的利益，他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在乎。要真是利他本性泛濫的話，社會就根本不用訂立什么契約了。公司也不用組織結構，不用打卡考勤，大家都為了他人自動自覺工作……你覺得可能嗎？”

　　“這一切都是因為社會契約作用的緣故！實際若契約設定成要讓大家當壞人，恐怕一社會都是壞人！懂嗎？壞人好人從來不是固定的，大家都只是根據契約內容被動反應服務他人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