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理歡快地丟下云首富的怒吼,開車出了停車場。他打電話給慎言止,基本上沒抱著她會接電話的希望。
她當然也沒接電話。
宣理一點兒也不生氣,因為自己每天一有空就會按下慎言止的號碼,這是想著她的方式。
如果每一次她都接,那才叫奇怪。她基本上沒有接過。宣理有急事,向來發消息說。
宣理去她家,也是不被允許的。但,今天是周末啊。宣理想著為慎謹為買些小點心。找位置停了車,步行到烘焙坊。人群中高矮胖瘦化妝的素顏的,各種人來來往往看上去熱鬧非凡。宣理卻覺得心里空蕩蕩。他的個頭高,無意間嘆息著越過路人的頭頂,突然小跑起來,動作敏捷地穿過人群卻并不碰到誰,單手一撐翻過護欄,沖到馬路對面,換成疾走,一副這街上沒有人類的自由。宣理無視一眾吃瓜客的目瞪口呆,停在一個女人面前,伸手把她往懷里一攬,語氣輕松地說,“如果你不承認我們這輩子有緣,那此時此刻的偶遇至少說明我們今晚有緣。”
慎言止正往前走,她感覺空氣中異樣的氣息。正打算回頭時,宣理的味道已經圍籠過來。就像深秋的傍晚,空氣中傳來植物微冷的淡香,一個單薄的女人需要一件優雅而保暖的美麗披肩。宣理就帶著這樣的情調,為慎言止披上一層思緒,任她在窗前春花秋月,等她看夠世事后,用美麗的雙眼回眸,看一下永遠守侯的宣理。
慎言止突然覺得眼角濕潤,“我從不相信緣分。”
“你可以什么都不信,但至少這會兒你飛不出我的懷抱。”宣理緊緊地摟著慎言止的腰,“走吧。我陪你逛會兒街。這種平凡的生活,我猜你曾經暗暗幻想過。”
是的,曾經想過在一個自己愛著和被他愛著的人身邊,雙手緊牽,走遍城市每一條路,直到天都亮起來。
慎言止偷偷伸手想擦掉眼角的淚痕。宣理按住她的手,偏過頭用嘴唇親上去,蹭了蹭,然后微笑著說,“好了。”
慎言止突然希望這條街空無一人,希望此時自己沒有思想,只認識這世上唯一最可愛的人:宣理。
“我,想走得遠一些。”慎言止很難得用這么柔和的語調和親切的態度。宣理的心一顫,她放下平時端起的架子和裝模做樣的冷漠,此時的心該有多可憐多可愛。
宣理說,“如果不是想著慎謹為在家等你,我想陪你走到天亮。”
慎言止眼睛一片朦朧,非常想念自己和宣理在酒店相處的時光。啊,慎言止在心里感謝自己那一次勇敢的選擇。慎言止想得自己臉紅起來。宣理一句話沒說,把她拉到車上,“我知道,你想我。想我的吻,想我對你的好。”然后把車開走了。
他的面龐何其精致,鎮定而又看上去冷冷的眼神太迷人了!他的動作瀟灑極了!他翻越護欄的時候,我想路人、警察都以為他是拍是電影的帥哥!沒有人做一件翻越護欄這種該罰的動作時這么好看過。仿佛瀟灑的他就該不走尋常路。
陶燦然看著宣理停在一個女人面前把她攬進懷里的時候,陶燦然不知為什么就哭了。她看著宣理帶那個女人上車走掉。陶燦然見過這個女人,云與意的助理!陶燦然不想擦眼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傷心。就一直跟在宣理身后,看著他高瘦好看的背影。
陶燦然第一次見到他就心中莫名生出喜歡,她莫名其妙地開始搜集他的一切信息,甚至打聽到他的生日。
他比自己還大三歲,可是偏要和松思樵一樣叫自己表姐。在宴會上,陶燦然把身邊的林群介紹給他,他一本正經地叫林群:表姐夫!
他看人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的!他一定是為了云與意的那個助理而遠一切女人!
他為什么不做神探了?陶燦然無所寄托,她只能關心任何一件與宣理有關的事情,這樣才能感覺宣理在自己身邊。
千黛看見陶燦然站在路上發呆,順著陶燦然的方向,千黛看到了慎言止,那個笑起來眼睛里閃著寒光的女人。千黛和慎言止不怎么多話,因為慎言止每次見到有女人拜訪云與意就閃得老遠,倒是個識相的女人。千黛看著陶燦然,聽說林紫的堂弟對陶燦然另眼相看,而陶燦然又是松思樵的表姐。多好的身份。
千黛的計劃落空,心里很有些挫敗。小小雙薇衣啊,難道有老天幫著你?我不信!事在人為!沒有什么天意,這世間,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她走上前輕輕地拍拍陶燦然,“陶檢察官嗎?”
陶燦然一個哆嗦回到現實,大街上人來人往,面前這位還挺眼熟,世界依舊轉,宣理已不見。陶燦然呃,啊地尷尬笑笑,“你好。千,千小姐。”
“干嘛呢?在等人嗎?”
“沒有,轉轉。”
“正好我也一個人,不如我請你喝酒吧。”
喝酒?最近又開會,單位強調不要和敏感身份的人進出酒吧、KTV等場所。陶燦然說,“不了,謝謝。我要回單位拿份材料。路過這順便買點東西。”
“這樣?那下次。”千黛客氣地和松思樵的表姐、林群的意中人成功地套了個近乎。
林群可是做為未來的市長在培養呢。這是大多數人不知道的秘密。
千黛在保鏢的陪同下,過了馬路打算到酒吧去。突然,她聽到耳邊有人小聲地說了句: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千黛皺眉猛地回頭左右看了看,只有自己的保鏢兩邊相護之外,并無旁人。
千黛快步走幾下,那個聲音卻越來越尖利并且頻率越來越快: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千黛的心像被尖利的指甲掐著,讓她想跑想叫。她抱著蹲下來使勁地搖頭,接著不由得放聲喊出來。保鏢們嚇得圍起來,左右的兩個保鏢蹲下扶著她:“小姐小姐!”
小姐猛地推開保鏢就跑,保鏢在后面追!呼啦一長串人在街上賽跑,場面十分壯觀不說,這位跑在前的小姐還狂呼亂叫,八卦點十足。吃瓜的自覺拍攝,生活平靜的群眾陡然間找到自己的幸福感。
小姐跑累了被一位敏捷擅跑的保鏢扯住,糾纏了一陣,千黛覺得那聲音不知何時已經遠去消失。
她跑得又暈又累,停下來大口喘著氣。司機已經開車過來,保鏢把她扶上車。
千山正在頭疼!那個趙錢廣突然被抓起來了,老千嚇得心從本來該呆著的地方猛地竄到嗓子眼,堵得老千幾乎想以頭搶地的時候,助理來報:又放了。
這樣抓起來又放了,萬一哪天趙錢廣做件抓進出放不出來的事,老千估計自己也得隨著這位趙錢廣的無恥鬧個玩完。啊!助理這會兒進來,神色復雜欲言又止地看著老千總。老千瞇著眼微皺眉頭,“說!”
“小姐,小姐,她......”
“快說。”難道阿黛也干了什么嚇人的事?老千的心已經破碎,整個人成泥塑木雕。
助理拿出手機,“小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在街上失控,跑起來。”
助理把小姐尖叫給她自己伴奏的音響效果略去了。
老千接過手機翻看圖片和吃瓜記者的配文時,門外吵吵嚷嚷的,小姐已經回來被送進臥室。
老千和二太太,也就是千黛小姐的媽忙跟進孩子臥室。千黛已經鎮定了許多。她想起傳說中都拉米的遭遇!好像是都拉米上次羞辱過雙薇衣以后就遭遇這個什么惡者即當死。難道?是那個雙薇衣的后臺?!
雙薇衣!我本來是想用雙薇衣把趙錢廣送進監獄,沒想到計劃失敗不說,雙薇衣還完好無損!難道?雙薇衣知道是我做的?雙薇衣如何知道?又或者是松思樵?他是個刑偵專家,前途大好的優秀青年,兼有外貌和修養。無數女孩的理想男友。雙薇衣怎么就這么受命運之神的偏愛,長得美不說,還有好男人保護。
老千和太太看著孩子瞪著眼發呆,都十分愁苦。特別是老千,心力交悴,兒子不咋滴,就這個女兒還能替當爹的分憂解愁,怎么也這樣了?
千黛突然魂歸本體,“爸、媽,我沒事。”
千黛當然不能說自己實話,只說突然頭疼,心跳加快。老千和太太立刻要女兒去醫院檢查。
千黛說,這會兒已經沒什么。明天再去吧。再說晚上急診,沒有好醫生。又說自己想睡,哄走爹媽后繼續瞎琢磨。
第二天睡夠了,起床飯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網。看著看著就看到了有關自己的八卦,千黛氣得把手機一扔,傳播謠言的東西們。這么遠怎么就能認出是我千黛!立刻叫人發貼澄清:圖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并不是人們懷疑的千某小姐。
同時心里恨雙薇衣,都是她讓自己出丑!
惡人思維這是這樣,不反省自己有沒有錯,始終在埋怨別人。千小姐不想自己打算迫害雙薇衣的用計是何其歹毒,反而怨雙薇衣沒被自己害死!都拉米也是,不怪自己靠關系搶了雙薇衣的名次,反而怨雙薇衣比自己優秀!巫拉娜也是,做為警察,竟然不勸親爸向善,反而借著一身警服做壞事。所以,掃惡的同時,還需配上對人類的心理健康教育。要不然,掃惡時可能壞人聞風喪膽一定時期不敢做惡,等形勢不那么嚴峻了,惡人又開始反彈。就像犯罪行為,文明幾千年,還是有人坑蒙捌騙偷賭毒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