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孩子們練了一段時間的內功和武術，林羽要走了，準備履行自己的承諾去殺擬似律者由乃，但是在走之前他還是希望能為孩子們做些什么，比如再做一頓飯，畢竟獵殺擬似律者的風險還是比較大的，很可能一去不回。

　　清晨的露水還掛在空心菜的葉尖上，林羽已經蹲在菜園里收割。鐮刀劃過韭菜叢，辛辣的香氣立刻在晨霧中彌散開來。

　　三十天前種下的韭菜如今長得茂密，翠綠的葉片足有筷子長。旁邊的小蔥是十八天前栽下的，白嫩的蔥白上還沾著泥土。蒜苗剛滿二十一歲天，修長的葉片挺拔如劍，輕輕一掐就能滲出清冽的汁液。

　　“哈比，去摘豆芽。”林羽朝溫室方向喊了一聲。五天的綠豆芽在塑料瓶里長得正好，嫩白的莖頂著鵝黃的豆瓣，像一群擠擠挨挨的小娃娃。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捧著瓶子跑回來，像是捧著什么珍寶。

　　林羽走進了廚房，這和浴室一樣都是他抽空帶著孩子們修的，其中的沼氣輸送系統是他最得意的設計。直徑5厘米的PVC管道從沼氣池延伸出來，沿著預埋的溝渠鋪設。

　　每個接口都用了雙層密封圈，林羽甚至從汽車墳場找來幾個廢棄的油濾，改造成了沼氣凈化裝置。他還記得當第一縷淡藍色的火焰在灶眼上跳動時，圍觀的孩子們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

　　廚房的頂棚是用半透明的陽光板搭建的。林羽特意設計了可調節的通風口，炒菜的油煙能及時排出，但熱量卻被保留下來。

　　北墻用碎磚砌成了儲物格，每個格子里都整齊擺放著不同尺寸的鍋具——這些都是在城市廢墟里“淘寶”找到的。

　　最讓林羽費心的是安全系統。他在沼氣管道上安裝了三個應急閥門，還教會每個孩子使用滅火毯。

　　哈比對壓力表特別著迷，每天都要檢查指針是否在綠色區域。林羽為此給他做了個迷你記錄本，讓他認真記下每天的數值。

　　廚房里，沼氣灶的藍色火苗已經躍動。林羽先熱鍋，倒入從罐頭里撇出的油脂——那是上次開牛肉罐頭時特意留下的。

　　油脂化開的瞬間，蒜苗的碎段被撒了進去，“滋啦”一聲，香氣猛地炸開，幾個在門口張望的孩子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空心菜被掰成小段，粗莖和嫩葉分開放置。林羽的手法很講究，粗莖先下鍋，用鐵鏟快速翻炒，等變色了才放入嫩葉。

　　這樣炒出來的菜莖脆葉嫩，不會爛成一團。韭菜和小蔥切成寸段，在另一個灶眼上快炒，最后淋上幾滴魚罐頭的湯汁提鮮。

　　豆芽的處理最見功夫。林羽燒開一鍋水，把豆芽快速焯過，立刻投入冰涼的井水里。這樣處理的豆芽脆嫩爽口，拌上碾碎的花生和罐頭豬肉的碎末，就成了孩子們最愛的涼菜。

　　午餐肉被切成厚片，在平底鍋里煎得兩面金黃。邊緣微微卷起時，林羽撒上一把蔥花，香氣立刻變得復雜起來——肉的醇厚里混著蔥的辛香，還有隱約的焦糖氣息。最小的孩子已經忍不住用手指偷偷蘸流出的肉汁，被林羽拍了下手背。

　　最特別的要算蒜苗炒牛肉。罐頭牛肉先蒸軟，撕成粗絲，和斜切的蒜苗段一起爆炒。林羽顛勺的功夫不輸專業廚師，食材在空中翻飛，均勻地裹上醬汁。出鍋前他撒了把芝麻——那是從廢棄超市找來的，一直舍不得用。

　　飯菜上桌時，顏色搭配得像幅畫。翠綠的空心菜，嫩黃的豆芽，金紅的午餐肉，醬色的牛肉，白花花的米飯，還有一碗清亮的紫菜湯——用的是魚罐頭的汁水做底。孩子們排著隊領餐，每個接過盤子的人眼睛都亮晶晶的。

　　孩子們圍坐在簡陋的木桌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最小的女孩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卻被旁邊的一個男孩一把拉住：“要等林羽哥哥先動筷子！”

　　“開動吧。”林羽話音剛落，七八雙筷子就齊刷刷地伸向餐盤。豆芽被夾起時發出清脆的斷裂聲，煎得金黃的午餐肉在傳遞中滴下誘人的油汁。萊爾狼吞虎咽地扒著飯，腮幫子鼓得像只小倉鼠。

　　“慢點吃，別噎著。”林羽輕輕拍了拍萊爾的背，順手把水杯推到他面前。一對雙胞胎姐妹正為最后一塊牛肉較勁，筷子在空中交鋒，發出“咔噠”的輕響。

　　角落里，害羞的小空小口小口地喝著紫菜湯，每次抬頭偷看林羽時，都會露出靦腆的笑容。調皮的哈比則把米飯堆成小山，用豆芽和肉末裝飾成“火山噴發”的樣子。

　　“好吃！要是老師也能吃上就好了。”滿嘴食物的萊爾含糊不清地喊道，嘴角還粘著幾粒米飯。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孩子們油光發亮的小臉上，歡聲笑語在簡陋的廚房里回蕩。林羽看著這一幕，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覺停了下來，眼神溫柔如水。

　　洗干凈碗筷，林羽將留言的紙條用墨水瓶壓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轉身出門。

　　“林羽哥哥，你要離開這里了嗎？”小空怯生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林羽嘆了一口氣，轉回身蹲下來摸了摸小空的腦袋，“是啊，林羽哥哥要走了，要去辦很重要的一件事。”

　　“那林羽哥哥你會回來的嗎？”小空又問道。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的。”林羽說著模棱兩可的話，因為他也不能確定此行是否能活下來，“臨走之前，就讓我送你個禮物吧。”

　　說完他用手指點在了小空的眉心，納米醫療機器人順著他的手指自小空皮膚的毛孔進入她的體內，修復著她手臂上的傷痕和受傷的大腦。

　　小空忍不住蹲下捂著頭，她的左手可以不再用懸臂帶掛在胸前，點滴也不用再打了，過去丟失的記憶此時正源源不斷的自她的腦海里重現。

　　將小空安置好后，林羽終于離開了巢。

　　擬似律者由乃，我來殺你了。

　　…………

　　長空市千羽學園

　　昔日熱鬧的校園如今卻如同鬼蜮般死寂，原本潔白的墻壁和瓷磚地板上留下了大片黑褐色的痕跡，就連不停走動的死士也沒有了，只有一具具尸體倒在地上。

　　說實話如果有人要拍有關學校的恐怖片的話，就沒有比這更好的場景了，當然前提是他能活著走進這里然后再活著走出去。

　　在教學樓的一間教室中，一名身穿千羽學園校服不知道還算不算人類的紫發少女跪坐在教室的中央，在她的周圍到處都是翻倒的桌椅和散落的文具、書本以及……穿著校服一動不動的尸體。

　　值得注意的是，大堆帶著血色的深綠色藤蔓以那個紫發少女為中心擴散開來，逐漸纏繞到周圍的尸體上。

　　“意識明明很清醒，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我……這是在做噩夢嗎？”紫發少女默默地想道，“身體好疼……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她的頭慢慢的抬了起來，正面看過去還蠻清秀的。

　　“我有點想起來了，今天上午我睡過了頭，還被媽媽罵了一頓……”

　　“然后我就來學校了，第一節是數學課，坐在窗戶旁的白發轉學生又在打瞌睡了，真拿她沒辦法。”

　　“然后……就聽到走廊里面傳來了慘叫聲。班長突然站了起來……她沖上講臺……咬住了老師的脖子……”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紫發少女的意識越來越清晰，“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我又是誰……”

　　這時一名扛著巨大十字架穿著修女服的白發蘿莉站在了她的面前，“久等了，我來結束你的痛苦了！”她這樣說道。

　　六小時前。

　　圣芙蕾雅學園，學園長辦公室。

　　“姬子少校，有什么情況嗎？”德麗莎接通了來自姬子的通訊后說道，“科研部報告說，剛剛在長空市發現了巨大的崩壞能波動。”姬子嚴肅的聲音從電腦中傳來。

　　“是新的崩壞獸嗎？”德麗莎疑惑的問道。

　　“比崩壞獸的波動更強…”姬子繼續說道，“科研部的人懷疑是——是律者的波動！”

　　“不可能！每一次崩壞發生，只會誕生一個律者！第三律者不是已經在我們的監視之中了嗎？”德麗莎雙手撐在電腦前不可置信的說道。

　　“科研部說這次觀測到的波動確實比第三律者的波動弱。他們懷疑是因為長空市失去了統御的律者，殘留的大量崩壞能聚集了起來——崩壞能在嘗試催生新的律者。不過科研部認為這些崩壞能不足以構成新的律者核心，律者成型的速度非常緩慢。”姬子說道。

　　“但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對我們構成威脅。”德麗莎嚴肅的說道，“那么，需要我去清理一下嗎？”姬子說道。

　　“不，你的傷還沒好。”德麗莎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次，就交給我吧。我一個人就綽綽有余了～”德麗莎看著擺放在角落里的猶大的誓約。

　　…………

　　“終于找到你了，你就是新的律者吧？”德麗莎看向紫發少女問道，“啊啊……唔……”紫發少女好像是在說些什么，可又感覺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在痛苦的呻吟著，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

　　“很痛苦吧？被崩壞能侵蝕了身體，卻還殘留下一點意識。”德麗莎面帶憐憫的說道，她將猶大的誓約從肩上放下，巨大的十字架重重的落在地上，尖銳的底部鑿穿了瓷磚地板。

　　她拽著一根鐵鏈，長矛依次從十字架的兩側展開，隨后她猛然握向其中一根長矛指向紫發少女說道：“讓我來結束你的痛苦吧。”

　　一道眼淚從紫發少女的眼角流了出來，順著她的臉龐滴落了下來，隨后長矛刺向了她，“噗嗤。”尖銳的物體貫穿了身體，大量的鮮血飛濺而出，然而這血卻不是來自紫發少女的。

　　一根銳利的藤蔓刺穿了德麗莎的腹部，而她的長矛卻在離紫發少女幾公分的地方被藤蔓死死地纏住，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德麗莎強忍著腹部傳來的疼痛，用長矛撕裂了藤蔓迅速后撤，她用手捂住了傷口，可血液仍在不停的往下流，滴落在地板上。

　　“怎么會！”德麗莎牙關緊咬震驚的說道。

　　“愚蠢的家伙！我早就知道你們要來消滅我了！為什么不幸的都是我？媽媽一直都討厭我，犯了一點小錯就要挨罵。班里的同學也疏遠我，欺負我……”周圍的藤蔓猶如活了一般張牙舞爪的，而紫發少女的表情也變得越發猙獰。

　　“不過，那些討厭的家伙都死了，我還獲得了超越所有人的力量。我才是被選中的人！”紫發少女說道，她原先清秀的臉也變得越來越猙獰。

　　“原來她的內心早就被崩壞支配了嗎！”德麗莎扶著猶大的誓約勉強站了起來。

　　“去死吧！”紫發少女這么說著數十條藤蔓刺向了德麗莎，“別小看我啊！”德麗莎將猶大橫擋于前，擋住了紫發少女的攻擊。

　　忽然，德麗莎的意識一陣恍惚，她右手捂著傷口左手撐地說道：“怎么會……突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莫非，藤蔓上有毒？必須先離開這里，想辦法解毒才行！”德麗莎痛苦的說道。

　　紫發少女的攻擊還沒有完，數量眾多的藤蔓刺向了德麗莎，德麗莎不得不拽著猶大撞破了旁邊的窗戶玻璃逃了出來，一根藤蔓擊碎了德麗莎原先站著的地面。

　　在不斷下落的過程中德麗莎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啊啦啊啦，真是嘴硬的小鬼呢～不過我藤蔓上的毒很快就會讓你再也說不出來話的。”紫發少女說道，“接下來，我要收集更多的能量，清洗這個骯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