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半解，臉上的笑渾然天成，看不出他曾經發生過什么若是真如她所想……左沐月低下頭，錯過了玉無衡打量她的眼神。

　　玉無衡有些好奇地掃了一眼左沐月，他方才沒有錯過左沐月看到慕清瀾時，臉上的復雜，也沒有錯過左沐月聽到那一番話后臉上的若有所思。

　　玉無衡的雙眼微微瞇起，他又看了左沐月一眼。這個人，突然出現在京城，大張旗鼓地買下鳳來樓，又用另一種方式加入了千機閣。

　　老頭找的人，他清楚是不會害自己，或許還對自己有用，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似乎知曉所有的事情，卻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老頭將她選作他的妻子，他相信是有一定原因的，但從他見到她后，她的反應一直處于平平淡淡，哪怕是后來的情緒波動，也摻雜著幾分虛假，這才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之一。

　　若是認識，她對于他的出現未免表現的過于平淡，若是不認識，她看到他真容時，那一剎那的恨意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有的時候，她甚至知道他很多的事情，卻不知為何帶了怒火。那一晚的刺殺，他幾度以為她會將他推出去，后來卻發現，她并沒有，反而為了他擋了幾刀。

　　他心中不自覺地動容了幾分。從他后續的觀察來看，她并不清楚他的所有事情，因為她將玉無衡和明玉分的太過清楚。清楚到沒有將兩人放在一起過，明明他已經漏洞百出，可她卻并沒有將兩者聯系起來，不知為何，他覺得她不夠聰明。

　　但是她直接在他面前挑明了話題，讓他一時間也裝不下去了，反而一時間攤明了事情。

　　的確，面對她的時候，他習慣性地用對別人的方法去對她，后來發現，這本就是自討沒趣。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又何必在她面前再裝成那副模樣。所以他露出了真實的模樣，她眼中是了然。

　　果真是如此，她或許比想象中，更了解我，不，或者說，她了解的是“玉無衡”這個人，無關其他。

　　玉無衡收回視線，看向了方才說話的女子身上，這么多年過去了，倒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

　　玉家亡后，他看到的是曾經對他家趨之若鶩的人，全都恨不得他離開，或是直接死去，更有甚者，會坦白地讓他離開，對他惡語相向，那段日子里，沒有人再記得曾經玉家的故事，在他們眼里，他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所有人都想將他除之而后快，若不是他失足從山崖落下，或許此生再無玉無衡。

　　后來，那個老頭無意間救了他，他當時筋脈寸斷，已經丟了半條命，那老頭竟然也沒放棄他，反而用各式各樣的藥吊著他的命，若不是他將他丟入毒谷之中，他或許還會更感謝他。

　　玉家的覆滅，雖然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所以那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