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后，地上還存留著一些碎紅紙屑，臨街的一些商鋪還沒有開門。荊然的雪地靴踩著凍得冷硬的地面走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樓下。

　　她已經兩個多月沒回來了，這段時間她也說不好自己是怎么過的，就是去看了看自己買的墓地，沒事就去整理整理，別人過節一家團聚的時候，她去師父的墓前掃了掃墓。墓地管理員說在墓地旁種花最好等到天氣暖和一點的時候，所以她就先回來了。

　　開門的時候，對門大娘端著盆餃子餡站在走廊告訴她有人來找過她。

　　“兩個人，最先是一個年輕人，長得高高的，臉白白的，挺帥的。”大娘眨巴著眼笑的有些捉狹，然后又說，“后來又來了個中年男人，但是穿的挺好的，見你不在也走了，還讓我見了你告訴你打他的電話，說上次在你門上貼過的。”

　　荊然已經知道那個中年人是誰了，不知道覃清耀干嗎老來找自己，另外一個應該是霍明謙吧，也可能是霍明賢來找她封口，不過想想還是最有可能是霍明謙，因為就算是給封口費談條件什么的霍明賢應該也不會親自出馬。

　　荊然打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各處都積了一層灰，她把自己的提袋隨便丟在桌子上，先打開第二道門看了看，一切都還是她走時的樣子，東西上都蓋著防塵布，掀開里面也都好。荊然放了心，隨后拿了個盆出去打水抹洗家具，把沒電的手機也充上電。等打掃的差不多后沉寂了兩個多月的手機響了起來，荊然看了看，是母親打來的，她現在又累又餓正準備下去吃飯，實在不想接，可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一邊往外走。

　　“你個死丫頭我以為你死了呢總也打不通你的電話！”

　　母親又尖又利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荊然面色平靜的一邊聽著一邊帶上了門。

　　“我就是死了你也不在乎，沒心肝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爸死后我是怎么過的？那幫混蛋非把我趕出來說我沒有繼承權，那個老不死的之前我讓他在房本上添上我的名字他故意找理由拖著，挨千刀的我算是跟錯他了。”

　　母親在那邊罵個沒完，荊然走到樓下快餐店推門進去要了點吃的，把母親的聲音當成無關緊要的背景音樂。

　　等咬了一口包子，荊然才搭了一句，“你不是把他東西都賣了嗎？”

　　“那才多少錢啊，他的錢都用來看病了，就是那點破爛能賣多少錢？算了算了，你這個女兒活著跟死了一樣，靠你管我我就等著餓死吧。我現在在外地，暫時不打算再回去了，你也不用來找我，咳……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荊然知道，母親應該是又改嫁了。

　　“你現在怎么樣啊，卡號多少告訴我，我給你打幾千塊錢，我這個當媽的還得給你打錢，你說說……”

　　荊然沒再往下聽，只說了句“不用”就掛了電話。

　　她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最后只勉強吃下一個包子和半碗粥，然后拿著打包的東西上樓。

　　一個人突然叫了她一聲。

　　“荊然？”

　　荊然回過頭，見覃清耀從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上下來，步履有些匆忙，臉上卻帶著局促的笑。他身后一輛紅色的寶馬車疾馳過來，停下后一個女人下來沖到覃清耀前面，過來就打了荊然一耳光。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