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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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行至到山間的一片空地上停下安營扎寨。
從縣里出來已經兩個多月了,這期間馬不停蹄的行軍,越走越偏,越走越冷,今天聽說再過一座山,就到總營了。
夜深了,她握著鐵槍站在營帳的門口,身邊燃著火盆,深秋了,山里的風很硬,她站著,不自覺的拉了拉身上的棉袍,往火盆旁又靠了靠。
營帳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山林清冷的月色下,洛青桐站在營房門口值夜。
“洛青桐……”有人叫她,她抬頭,看到阿丁從外面回來。
阿丁是她的同鄉,因為她的個子比其他人低半頭,這里的人一直有點欺負她,把最難最苦的送信的活給她做,一直讓她守夜,阿丁看不過去,總為她出頭。
“怎么了?”洛青桐的嗓子啞著。
嗓子啞是她偶然發現的一個秘密,以前因為害怕被發現,她總不敢說話,后來有一天,她生病了,嗓子啞了,她方便方便了很多,于是索性出去送信的時候,找人抓了一副藥,從此以后,她的嗓子就啞了。
“你怎么又守夜,你不會反抗啊!”阿丁有些微怒,他就是出去辦了點事兒,回來洛青桐又被人欺負了。
“你怎么天天守夜啊!”阿丁皺著眉看著她“你怕那些人干什么,你長得瘦,但是你長手了啊,你怎么不沖上去打啊,他們也太欺負人了,憑什么天天讓你守夜!你是木頭還是泥人捏的,你怎么那么沒出息,讓你干嘛你干嘛!?”
“沒事兒”洛青桐擺著手,小聲的回著“小聲點,別吵醒了他們……”
“狗屁!”阿丁憤怒的擰著眉,小聲的嚷著“你從出來到現在,哪一夜你都守著,白天你還得跑著送信兒,真特么太欺負人了!你哪兒比他們差,不就是個子稍稍低點,瘦點嗎?!真特么欺負人,走,進去睡覺,不干了他奶奶的!”
“沒事兒的!”洛青桐向四周看了一眼,搖著頭示意阿丁回去“你快回去吧,明天還得訓練呢,別擔心我,我不用訓練,我送信的路上,到驛站可以休息一下的,你放心吧!”
“就是。”營帳的門簾打開,里面有幾個人趴在門口,調侃的看著他們“洛小爺這副小身板,能干嘛,到了主營也就是個送信站崗守夜的,怎么著,還能奢望洛小爺上陣殺敵啊,兄弟們在洛小爺第一天報到就看透了,所以才把送信跟守夜的活安排給了他,阿丁哥哥,你有什么不滿的啊,真的是!”
“放屁!”阿丁氣得怒目圓翻,要沖上去,被青桐攔住,也示意后面的人進去“噓,快進去,士長知道你們鬧事兒,明天報給監軍,就麻煩了!”
“切!”那幾個人滿不在乎的甩掉門簾,幾個人嘟嘟囔囔的往里走,洛青桐也推著阿丁進去,繼續握著槍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天邊那一輪清冷的月色。
為了掩蓋她的身份,她進來的第一天主動要求守夜,后來大概大家覺得她瘦小好欺負,就推薦她到驛站送信,她不用訓練,每天就是騎著馬來回跑,來往于各個驛站之間,所以她一直就是,白天送信,晚上守夜,有時候白天太困,就送完信后,在驛站里或者在路邊依著東西短暫的休息一下。
背地里有人說她傻,也有像阿丁這樣的人為她抱打不平,但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迫不得已,也是因為她太多的不方便,所以守夜站崗跟來來回回的送信,是她最安全的方式。
后半夜,天空泛白的時候,有人來叫她。
“洛青桐——”監軍身邊的隨從叫她。
“是!”不敢怠慢,她慌忙的跑過去。
隨著隨從的腳步,她來到這支軍的監軍賬外,隨從進去通報,她站在外面等著。
她所屬的這支軍隊有三百余人,他們的監軍姓徐,現在的軍隊等級,監軍是最末等的一個軍銜,不過顯然,徐監軍對于這個封號是非常不滿意的,所以一路上,逮著機會就會對著他們發火。
“監軍讓你進去!”隨從出來,臉色很不好“你小心點,監軍心情不好。”
洛青桐沒有說話,低著頭走進去,任憑差遣。
雖然送信是一個非常累的活,沒有人愿意干,但是她也不愿意丟了這份工作,她需要這個工作做掩護。
“洛青桐——”徐監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大胡子男子,她沒敢抬頭,聽著徐監軍震的耳鳴的怒吼。
“把這封信送到鳳陽驛!”徐監軍煩躁的把信仍在洛青桐腳下,煩躁的開口“奶奶的,他們的小祖宗跟丟了,想讓我背鍋,你去跟鳳陽驛的人說,有人問起來,就說咱們一路上走來,連個狗都沒見,奶奶的,愛誰誰,老子特么的不伺候,站著干什么,瘦的跟個螳螂一樣,風一吹就倒吧,看看都特么給老子一群什么孬種,耳朵聾了啊,趕緊給老子滾出去送信,真是養了一幫廢物,沒有一個省心的……。”
“是!”洛青桐沒敢抬頭,撿起地上的信,低著頭退了出去,帳里的怒吼的罵聲始終沒有停。
把信放在斜跨的口袋里往外走,洛青桐跑出去,拉著木樁上的馬,開始了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