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民用物資分配中心門口。
神秘的夜幕下,整個集中營燈火通明,空曠的場地兩旁架著許多照明燈,周圍擺著一大堆淺色木箱,都是明天需要運走的東西。
囚犯們排著長隊從亮著燈的分配中心大門里走出來,隊伍的最前面和最后面各有一個守衛,后面那個稍微壯一些。
在長隊中間的迪恩和約翰走到一個大箱子附近時,走在前面的約翰突然轉過身推了迪恩一把,語氣咄咄逼人。
“走路不長眼睛是嘛?”
“怎么著,不服是嗎?”迪恩毫不示弱,輕蔑地懟回去一句。
“你小子還來勁了?哼,早晨看你就不順眼!”
約翰說著揮拳就打,迪恩往后退了幾步,轉身扶住了后面的箱子。
迪恩被激怒了,借著箱子一推就沖向約翰,兩個人打起架來。
周圍的囚犯開始圍觀,后面的守衛聞訊而來,暴躁地把兩個人拆開了。
迪恩和約翰見守衛過來了,立馬收斂起來,回到隊伍里。
在迪恩離開那箱子之后,箱子的蓋子被打開了一條縫。
透過那縫可以看到酒瓶子的玻璃玻璃反光。
那守衛原地站了幾秒,沒有立刻回到隊尾,而是大聲地把幾個囚犯轟走,在那箱子周圍轉悠好幾圈才離開,貪婪地盯著那滿箱的啤酒。
夜里11:58,睡房里的大部分囚犯由于早晨不堪重負的體力活,早已進入了夢鄉。
由于這還是男睡房,自然免不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迪恩依然沒有入睡。
同幾個被呼嚕聲折磨得失眠的那些意識模糊的囚犯不同,迪恩清醒得狠,目不轉睛地盯著睡房鐵欄桿門外值班的守衛。
那守衛正是剛才拆開迪恩和約翰的那個守衛。
那個守衛名叫迪克森,這周由他負責在三樓的睡房門口執勤。
簡單來說,迪克森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脾氣暴躁再加上智商低。
“喂,你也被呼嚕聲吵得睡不著嗎?”
在迪恩旁邊那鋪的威爾遜睡眼朦朧,小聲地問迪恩。
迪恩轉過身無奈地一笑。
十二點整,這時迪克森突然進來了,朝著威爾遜走過來。
“該死,又得去發電廠值夜班去了……”
威爾遜小聲咒罵著。
“下次白天一定不能偷懶,要不然晚上大伙都睡覺就我一個值夜班的可就太難受了?!?p> “沒事,把袖標給我,我替你值?!钡隙飨落伒募s翰突然說了一句。
威爾遜愣了一下,半困半疑地看著約翰。
“等等,肯定有條件吧,沒這么好的事,你大概是想借機從發電廠里順點東西吧?”
“放心好了,反正不會虧了你……接著!”
約翰嘿嘿一笑,然后從枕頭里掏出一瓶啤酒。
那玻璃瓶子在從睡房外面傳來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約翰做個手勢示意威爾遜安靜,然后偷偷把啤酒扔到威爾遜的鋪子上。
“好吧,既然這樣就隨你便吧。”
這一下威爾遜什么也顧不上了,跟看見金礦一樣,注意力全在那啤酒上了,威爾遜把發電廠的袖標扔給約翰,然后迷迷糊糊地打開酒瓶子就喝。
本來就困,再加上威爾遜酒量還小,基本上剛喝完就睡著了。
約翰和迪恩對了一下眼神,然后起身和迪克森離開了。
迪克森盯著約翰離開睡房,咣當把門一關接著站在門口執勤。
忽然,迪克森也偷偷掏出來一瓶啤酒,那酒瓶子簡直就和約翰給威爾遜那瓶一模一樣——都長得和之前箱子里那些啤酒一樣。
可迪克森哪里知道威爾遜有一瓶,他只管顧著這沒人注意時用小聰明偷來的“戰利品”。
迪克斯把身子往外面藏了藏,這樣從睡房里面就徹底看不到迪克森了。
只聽啤酒瓶子被打開時輕薄的噴氣聲,液體流動的聲音,接著就是一個得意洋洋的飽嗝。
理論上迪克森這么壯,酒量應該沒威爾遜那么小,可沒兩分鐘外面就傳來一聲悶響。
酒瓶子掉到地上,沒碎,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慢慢滾到門口。
迪恩聽到這聲音后,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再像威爾遜一樣可能注意到自己后,麻利地從上鋪翻下來。
接著迪恩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溜到睡房門口。
在鐵欄桿門外面,迪克森不省人事地倚在墻上。
迪恩把手探出鐵欄桿門,從迪克森的腰帶上拔下睡房的鑰匙,打開后走出去。
迪恩快速張望了一下四周,只有一個空蕩蕩刷著白漆的樓道,頂子上孤零零地掛著一個白熾燈。
確認沒有其他守衛后,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后把鐵欄桿門鎖上之后把鑰匙又放回迪克森的腰帶上。
迪恩取下迪克森的肩膀的對講機,確認了一下對講機的通訊頻道后把通訊器放回原處。
接著迪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對講機,調成相同頻率之后,整個巡邏系統的對話迪恩就都能聽到了。
迪恩把對講機的音量調小一些,然后把對講機關上塞回口袋里。
迪恩看著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迪克森,懸著的心松了口氣,心里想著。
這越個獄成本太大了,剛過一個月就隨進去這么多東西,這年頭大部分人連肚子都填不飽,整個越獄這一套裝備再加上這一瓶加了迷藥的假啤酒就花了不少錢,不,不少聯盟信用點。
不過薩曼莎往這酒里放的迷藥量可不小啊,這剛過一會人就倒了,野外打獵的麻醉針劑量都沒比這多太多,哈哈哈。
迪恩打開手表開始計時,迅速溜出睡房樓的一層的樓梯口,兩個守衛站在睡房樓外面,一個在里面來回溜達。
迪恩趁著那個來回走動的守衛往門口走去,抓緊機會下樓就往樓后面的清洗間跑去。
跑到狹小,臟兮兮的清洗間,迪恩用一根細鐵管撬開了清洗間那快散架的窗戶,翻了出去,來到了睡房樓外面的后院。
后院沒什么光線,只有一些來自睡房樓正面的探照燈的光照過來。
迪恩摸索到旁邊的綠色大垃圾箱,好在那垃圾箱從來沒人用過,除了灰塵味兒以外沒什么令人作嘔的惡臭。
迪恩打開垃圾箱之后從里面搬出來一個跟他整個人差不多的的一個長木箱。
迪恩打開木箱子,里面是用白色油紙裹著的守衛套裝。
過了一會,和其他守衛同樣穿著黑色制服和黑面罩頭盔的迪恩從睡房后面自然地走出來,手里沒有笨重的防暴槍,腰間別著標配手槍,泰瑟槍(電擊槍),甩棍和催淚催淚噴霧。
同大多數掛著白色骷髏頭臂章的守衛不一樣,迪恩臂章上的骷髏頭是紅色的。
郊區的夜風冷嗖嗖的,四處是刺眼的白色照明燈,空曠的場地上到處都是守衛和值夜班的囚犯,喧鬧聲,引擎的轟鳴聲,大型吊車液壓桿活動的聲音混在一起。
迪恩順利地穿過人群,來到黑色的軍用物資分配中心旁邊的指揮樓。
指揮樓也是黑色的,一棟長方體的高樓。
到了軍用物質配送中心附近,守衛的數量幾乎增加了一倍,而且不斷有黑色的悍馬吉普在周圍巡邏,而且這些守衛也沒有民用區那么懶散。
迪恩全身開始有些不自然地發熱,大概是有些緊張吧,他努力保持鎮定和自信,自然地走向指揮樓。
迪恩來到指揮樓指揮樓門口,看到門口值班的守衛,心跳開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兩個值班的守衛裝備著突擊步槍,手臂上帶著白色骷髏頭臂章。
看見迪恩的紅色骷髏頭臂章之后,兩個守衛端正了站姿,直接讓迪恩,沒有再找迪恩要證件。
“長官晚上好!”
雖然放行在迪恩的意料之中,不過守衛的這一慣例還是差點嚇得迪恩心里咯噔一下。
迪恩繃住全身的肌肉穩住自己,假裝撣了撣灰塵,繼續自然從容地前進。
指揮樓里擠滿了行色匆匆的守衛和穿著文書裝的集中營工作人員。
迪恩乘電梯來到頂層的終端室,幸運的是,并沒人和他一同乘電梯,給了迪恩在電梯里喘息片刻的時間。
電梯停下了,電梯門緩緩打開,樓下那股浮躁的氣息一掃而空,喧鬧聲幾乎完全消失了,換來一種嚴肅得有些壓抑的安靜。
指揮樓頂層的樣子和普通建筑內部不太一樣,電梯門口是一個空無一人的長方體通道,出入面積很嚴格的跟電梯門一樣大。
墻壁,地板,天花板統一用一種白色的半透明方形硬質材料構成,十分平整光滑,幾乎一塵不染,整個通道猶如四面巨大的鏡子一樣。
屋里沒有什么專門的照明燈,似乎這材料就是照明設備。
迪恩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走進通道。
時間緊迫,他又想加快腳步趕往終端控制室,可身上沒有ID卡的話是無法在這里跑動的,否則就會被速度識別器檢測到,到時候守衛會迅速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頂層就像迷宮一樣,到處是岔路和拐角,若不是把阿爾托的地圖背得滾瓜爛熟,迪恩非在這里迷路不可。
兩分鐘后,迪恩來到最后一個拐角。
過了這個拐角,就是終端控制室。
迪恩拿出手表查了一下時間,精確地等了8秒鐘后走了進去。
門口站著兩個守衛,同樣穿著黑色作戰服,端著突擊步槍,白色骷髏頭臂章。
但是這次,守衛把迪恩攔住了,一個守衛開口說話。
“長官,請出示ID?!?p> 那守衛雖然是人類,但他的聲音異常冰冷和平靜,仿佛他是一個克隆人一樣,讓人禁不住起雞皮疙瘩。
迪恩沒有搭茬,緊盯終端控制室那跟金庫保險門差不多的鐵門。
迪恩盡量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回答道。
“我是高級長官,為什么還要用ID?”
迪恩說著直接準備往前邁一步,結果迪恩還沒抬腿,守衛迅速抬起突擊步槍頂住迪恩。
果然,沒ID肯定進不去,迪恩也沒指望能直接進去,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那守衛還是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說。
“長官,請出示ID?!?p> “你們是要瘋是嗎,敢拿槍對準長官?”
迪恩強行裝出那種冷冷的,強勢的斥責語氣。
雖然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但迪恩還是越來越緊張,腦袋開始發熱發漲。
“長官,請出示ID。”
迪恩依舊沒有退后,心里默數著10秒。
雖然只有10秒,這煎熬的感覺跟一年差不多。
10……9……8……7……6……5……4……3……2……1……
外面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指揮樓都在晃動,緊接著全部的照明設備突然熄滅。
不只是指揮樓,整個集中營都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