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年10月15日距聯邦游擊隊到來還有26天8小時
“希望各位看得盡興……”紅狼洪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在一條黑暗的走廊中,兩個守衛粗暴地押著迪恩快步前行。
“……也希望這位走得安詳……”
一陣哄笑聲。
“接下來……”
走廊盡頭有一條門縫,刺眼的光線從外面擠進來。
“……請欣賞今天的豪華項目……”
三個人在快速接近那黑暗中的門縫。
“……由周六角斗創辦者……”
迪恩已經可以看到門縫外面的火焰墻,滾滾熱氣撲面而來。
“……本,我們的老大,親自參加角斗……”
外面被狂熱者的歡呼淹沒。
“……下面請有請今天的幸運兒出場……”
三個人看到門口,外面的火焰墻和熱氣突然消失了。
“……大家掌聲鼓勵!”
嘩啦一聲,刺眼的燈光瞬間將迪恩包圍,令他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
感覺身后有人用力一推,迪恩從地板走到了焦黑,堅硬,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沒走幾步,有那么一刻明顯感覺到地面的燙腳,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大概是火焰墻的缺口吧。
狂熱者的歡呼,口哨聲,和掌聲把迪恩吞沒。
迪恩睜開眼睛,發現他正在角斗場中央。
夜空之下,角斗場燈火通明,觀眾臺的前排站滿了狂熱者,不停地歡呼,大吼,而后面的普通囚犯則略顯平靜。
紅狼站在那個最高的臺子上,身上有些灰塵,得意地站在那里揮舞著他的三叉戟,三叉戟上面的火依然燃燒著。
在棕黑色的焦土之上,各種鐵質冷兵器橫七豎八地圍在角斗場周圍。
在迪恩面前,還有一把砍刀插在地上,上面還有血跡。
突然,角斗場對面的大門突然打開了,空氣瞬間安靜,連那些狂熱者也鴉雀無聲。
本從里面走出來,迪恩心里咯噔一下。
只見本身高兩米三,虎背熊腰,渾身如鋼鐵般堅硬而碩大的肌肉,如一臉橫肉,眼里爆發著怨恨和殺戮,那體型簡直跟一頭兇猛的灰熊一樣。
他披著一件黑色的無袖外套,邊緣鑲滿了金屬顆粒,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還穿著黑色的短褲。
本一步步朝迪恩走開,每踏出一步,大地都在痛苦地哀嚎,一上場就于無形中產生壓倒性的優勢。
迪恩剛想后退,身后的火焰墻蹭的一聲就噴了出來。
放眼望去,一片火海,把兩個人圍在角斗場中央。
所有狂熱者一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同時歇斯底里地嚎叫,那姿態簡直和野獸沒什么區別。
豁出去了!
此時,迪恩的恐懼感已經微不足道,長達兩年在亂世生存,遇到的類似情況早已數不勝數,失去理智四處亂竄只有死路一條,要想突出重圍,只有……
嗆啷啷一聲,迪恩把砍刀拔出來握在手里,側著身子,刀尖對準本。
這砍刀比新刀要沉一些,鈍一些,刀柄上纏滿了舊得泛黃的綁帶,整個寬了一些,也沒有新刀的硌手。
刀上那些干涸的血跡,不知曾陪著多少不甘屈服于這些暴徒的人經歷了刀光劍影的對決。
迪恩牙關緊咬,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緊繃著。
他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周圍的視角已經模糊了,唯有視野中央的本,一舉一動在迪恩眼中十分清晰。
本見狀停住了,不屑地笑一聲,粗里粗氣地說。
“你以為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走運?”
本從地上拎起一把長方形的巨劍,寬得有些夸張,這尺寸看樣子是為他專門定制的,刀身十分厚重,上面布滿了洗不下去的血跡。
本又把巨劍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這把普通人兩只手都舉不起來的巨劍,在他手里就跟根兒木棍一樣輕。
本把巨劍握在手里掄了一圈,震得空氣嗖嗖響,迪恩在100米開外都能感覺到刀刃掀起來的氣流。
迪恩猶豫了幾秒鐘,不愿放過這次主動出擊的機會,直接提刀沖刺。
可無論迪恩離本多近,本一直無動于衷,拿著劍冷眼看著迪恩,這讓迪恩心里越來越沒底。
沖到本的跟前時,本的臉色一沉,突然提起巨劍掄向迪恩,速度快得驚人。
迪恩敏捷地往后一退,一咬牙,一腳在前一腳在后,短暫蓄力,然后迅速爆發砍回去。
本迅速把巨劍抬起來,擋住了迪恩的攻擊。
迪恩退了半步,接著瞄準劍后的本,一刺一劈,本先是側身躲過,接著用巨劍擋住第二刀。
本力大無窮,手里的巨劍幾乎沒有晃動,迪恩感覺這一刀跟劈在水泥柱子上似的。
接著,本提劍一挑,令迪恩后退好幾步,然后本迅速落劍,直奔迪恩頭部就劈下去。
迪恩早有心理準備,往旁邊一閃,那巨劍砸在地上。
如山崩地裂一般,迪恩能夠明顯感到地面的震動。
趁著本的巨劍還插在地里,迪恩一步蹬上去,用刀柄打掉本握劍的手,又往前一斬,迫使本離開巨劍。
本往后退了一步,稍微遲了些,左臂被迪恩劃傷了一個小口,細細的血液緩緩流出。
觀眾臺上的狂熱者發出了懊惱的吼叫,后面的普通囚犯發出了驚呼,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在喝彩。
迪恩趁機向左一個箭步繞過巨劍,沖到本的側面,瞄準本的頸部全力砍過去。
結果本直接用那巨大的手一把抓住迪恩的手腕。
“切,我還說呢……”本得意地大笑一聲。
本另一只手拔出巨劍,沖著迪恩就掃過來,飛沙走石一般,掀起一陣塵土。
本力大無窮,迪恩掙脫不開,梆當一聲被本用劍身拍了出去。
觀眾臺前面的狂熱者再一次歡呼。
感覺像是被卡車撞了一樣,迪恩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差點把魂兒從身體里撞出來。
迪恩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刀尖對準了本,慢慢后退,與步步逼近的本保持距離。
迪恩右腿使不上勁,有點瘸了,整個右半身的骨頭都在發痛。
本接著說。
“那天火車上,那個臭小子是你吧,上回你臉裹得嚴實沒認出來……”
迪恩大吼一聲,再次沖了上去,砍下去一刀,又被本躲過,但迪恩順勢一記刺拳,命中了本的下顎。
迪恩接著打算再砍一刀,結果被本抓住了手腕。
“說你這回怎么那么狂呢,原來是跟靈學了兩手。”
本把巨劍丟在地上,胳膊肘一砸迪恩的手臂,令迪恩把刀掉在地上。
接著本打出一記重重的擺拳,打得迪恩頭暈目眩。
“嘖嘖嘖……只可惜你就學了點皮毛,靈的那兩下子你是一點沒掌握啊……”
本說著抬起那柱子一般的腿,一腳把迪恩蹬了回去,迪恩一個趔趄,仰面朝天倒在邊緣的沙地上,渾身沾滿了粘人的沙子。
觀眾臺周圍的狂熱者發出得意的吼叫。
“看你這不禁打的德性……”
本的聲音漸行漸遠。
忽然,迪恩抬頭看到,遠處觀眾臺上,在一群狂熱者中,4個熟悉身影從后面擠出來——約翰,雨宮婷,肯尼,還有艾琳。
視角是倒立的,他們似乎在喊著什么,但離得太遠了,而且周圍十分嘈雜,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喊什么。
雖然看不清他們,但是迪恩想象得到他們的焦急,他知道自己不能倒在這里。
這時,那個穿著紅帽衫的男子再一次出現在迪恩眼前,悠閑地站在遠處,滿臉惡笑,像看戲一樣地旁觀著這一切,嘲弄地說。
“怎么著,這就不行了?”
少廢話!
迪恩忍著渾身的傷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站起來的那一刻,身體仿佛重了許多,渾身的傷痛也開始發作。
望著本拖著劍遠去的身影,迪恩再一次把身旁的砍刀從地上拾起來。
身后的火光,順著刀身一點點滑向刀尖,那身經百戰的鋒芒。
迪恩深吸一口氣,使勁渾身的力氣,沖著本的背影大吼出來。
“喂!!!!!”
角斗場鴉雀無聲,周圍一切都安靜了,所有人都注視著迪恩和本。
本停住了,依然沒有轉身,但可以感覺到,一股強得可怕的氣場突然從本的身上爆發出來,從遠處的觀眾臺上看都會起雞皮疙瘩。
咣當一聲,本把巨劍扔在地上,地面微震。
“來來來,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拿手就能把你治了。”
迪恩二話不說一股氣提刀沖了上去,一邊測算著一會的招數。
直到迪恩快跑到本的面前,本才慢慢轉過來,滿臉黑暗的殺氣。
迪恩照著本連續砍了三刀,但是迪恩已經失去了節奏和理智,不僅攻擊全被本躲開了,還差點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迪恩一見大事不好,眼中的神色突然一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抓著一把沙子甩在本的臉上。
以為這么近的距離可以得手,沒想到本的左臂往下一橫直接擋住了沙子,然后順勢往外一打直接錘中了迪恩。
這一下打得暈頭轉向,還沒反應過來,接著被本那鐵錘一般的胳膊肘砸了下去,差點把迪恩的后背打折。
迪恩由于突然的疼痛,失手把刀丟在地上。
來不及撿刀,迪恩掙扎著往后一滾拉開幾步距離,狼狽不堪。
迪恩此時已經有些發暈了,身體控制不住地晃悠,胳膊腿跟灌了鉛一樣。
迪恩再一次擺好架勢沖上去,結果準備出手時已經使不上勁了,打了一連組合拳。
每一拳迪恩都使盡全力,可每次打中后,感覺力氣在迅速銳減,本只是稍稍晃了晃,并沒有真正受傷。
本擋住了迪恩的手臂,迪恩瞬間感覺四肢就像綁了近一百斤的沙袋一樣。
迪恩試圖繞開本繼續攻擊,結果直接被本一拳錘了回來。
迪恩差點摔在地上,用胳膊強撐著地面,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周圍的聲音是那樣的虛無縹緲,除了心跳跟敲鼓一樣,震得他耳膜難受。
身上的疼痛鉆心一般,每動一下便是撕心裂肺一般。
突然感覺自己被舉了起來,迪恩靠著最后還有些意識,掙扎著想要擺脫。
這時迪恩還有最后一樣武器,就是一把不起眼的迷你彈簧刀,正面對抗肯定沒什么用處,只能在緊急時刻解圍用。
他急忙掏出一把迷你彈簧刀,按開之后,反手握著彈簧刀,胡亂向本刺去。
感覺刺下去的時候有些阻力,再加上本痛苦地怒吼,應該是打中了吧……
接著迪恩一下被摔到地上,有種差點被摔散架的感覺,不過總比被本全力扔出去要好。
迪恩掙扎著想爬起來,但眼前只有本的那只大腳,接著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