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洛貌似平靜,說的話卻帶有很強攻擊性,不過蘇飛沒興趣計較。
這個莊園是她的家,無論因為什么原因放棄,情感上恐怕都難以接受,就讓她發泄一下好了。
蘇飛更關心自己未來將付出什么,天下沒白吃的午餐,何況是一頓豐盛的晚宴。
他想不明白什么樣的使命需要從另一個世界把他招攬來,難道這個世界里的人都是飯桶,就找不出一個能干事的人了嗎?
蘇飛垂下目光看了眼左手。
手掌變得這么怪異,是否也是人為導致的呢?
或者正因為他可以變異,才最終被選中?
天知道。
如果白嘉洛說的是真的,幾次求職面試實際上是被考察鑒定,那倒是該盡快找郝神父問清楚怎么回事。
明知沒什么希望,蘇飛還是最后問了一次:“雷落山莊精致優雅,除了居住還能干什么用?”
可白嘉洛就是不說:“這些事已和白家無關,我沒權力說三道四,等喪事辦完我就搬出去,到時候肯定有人會和你接觸,別著急。”
看得出來,蘇飛流露出的焦慮讓她有些開心,更準確地說是幸災樂禍。
她的坦然冷靜也令人疑惑,似乎雷落莊園是個燙手山芋,甩出去一點也不可惜。
大致談完白嘉洛和宋漫準備出門,臨走奉勸蘇飛:“老老實實待在莊園內,別自找麻煩,我有責任保證移交順利。”
她的態度令蘇飛不太舒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就太過分了,我在這工作沒偷沒搶,也沒拿過你一分錢報酬。”
白嘉洛又開始哼哼冷笑:“趕緊醒醒,早應該轉變觀念了,從踏進雷落莊園一刻起你就是在為自己工作,居然還惦記著報酬,想什么呢。”
說完她和宋漫下了地下車庫。
蘇飛這才知道莊園竟然還有地下車庫,入口是音樂廳邊上很隱蔽的一扇回轉門,走過都未必會注意到。
這種百年老宅興建之初不太可能設計地下車庫,多半是由地下室改造出來的,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樣。
蘇飛沒有跟下去,而是像昨晚那樣走到門廳前,吹著和煦的風,呆望陽光下的綠樹草坪。
這些天他一直像活在夢里,今天的情況可就比作夢復雜多了,這個美輪美奐的莊園居然變成了他的家。
有那么一會他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翻來覆去好久,什么也沒法深入考慮。
他明白沒有結論前不能離開,從穿越開始,整件事便撲朔迷離令人費解,即便拔腿走人,又能跑到哪去?
無論“上面”因為什么安排了這一切,能力都超乎他的想象,耍性子玩逆反無疑是自討苦吃。
他倒是很想馬上回去找郝神父問清楚,不過認真考慮后還是放棄了。
如果郝神父真的參與了這些事,能說早就說了,去質問多半也和白嘉洛一樣推得干干凈凈。
所以現在需要有定力,有什么風吹草動不妨多看看,不能像癲狂柳絮似的隨風起舞。
另外他也想起白云東樓梯上說的以及白紙上寫的“拜托”,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白嘉洛又語焉不詳,天知道什么意思。
或許只是拜托他打理好這棟祖傳的樓吧。
但愿如此。
蘇飛越來越覺得這事很糟糕,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居然就占了人家的莊園。
決策這事的人無疑非常傲慢,根本不顧及雙方感受。
這時宋漫開著紅色布加迪威航敞篷跑車飛馳而過,白嘉洛坐在邊上。
蘇飛下意識揮手致意,白嘉洛遠遠地回應,似乎是豎了中指。
看著遠去的紅影,他長吁一口氣:“媽的。”
這種車一輛上千萬,而他雖然擁有了這個莊園,卻依然身無分文,實在是荒誕。
家里到處鋪著地毯,柯夫人悄聲無息地下了樓,然后直接向蘇飛辭行。
她說昨夜就向白嘉洛辭職了:“年紀大了,兒子都結婚要生孩子了,我得回去照顧。”
管家是個殘酷的職業,得犧牲家庭生活幫別人管理家,現在柯夫人終于要回家了。
這無疑是個敷衍的借口。
昨天喬莉直接跑了,凌晨時兩個廚師辭職了,現在連柯夫人也要走了,雷落莊園真的是樹倒猢猻散。
不過比起喬莉的甩手而去,柯夫人已經算很專業了,至少還站完最后一班崗,為白嘉洛做了頓早餐。
不過蘇飛還是有些驚訝:“白嘉洛同意您今天就走?如果連您都走了,這莊園可就徹底無法運作了。”
柯夫人去意堅決:“很抱歉,白小姐已經同意了。”
雖然白云東已將雷落莊園拱手相送,可目前畢竟只是白嘉洛說說,蘇飛沒法決定什么,連挽留都不合適。
柯夫人的雇主是白家,要走本沒必要和他打招呼,現在來說一聲純屬客氣。
不知柯夫人對雷落莊園過去的使命了解多少,臨走的人應該少了許多顧忌,也許會說幾句實話。
所以蘇飛盡量顯得隨意地問:“柯夫人在莊園服務多久了?”
“三年。”
三年并不長,而莊園已經停用一段時間,蘇飛直覺她未必了解多少內幕,也不兜圈子了:“那您一定很了解這里,白小姐對我說這之前有特別用途,您知道嗎?”
柯夫人果然有些意外,不像裝的:“特別用途?您指什么?”
“這里經常有外人來住嗎?”
莊園如果負有使命,應該會有人常駐。
“極少,偶爾有白小姐的朋友在這過夜。”
“白先生呢,沒有客人?”
“白先生這幾年基本不出門,訪客很少,沒見過有人留宿。”
要走的人的確好說話,柯夫人昨夜應該也從白嘉洛那了解到蘇飛是這里未來的主人了,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
可蘇飛卻有點問不下去了,白云東不出門,也沒人來,莊園一副太平無事的模樣,還能問什么?
不過他不死心,總想問出點什么來:“我昨天夜里在樓內有些奇怪的感受,總覺得有什么人在走動,您在這時間長,有過類似經歷嗎?”
柯夫人看著他有些吃驚:“您想說什么?”
和一個陌生女人談論自己見鬼了,蘇飛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事關系重大,也顧不了太多了:“我懷疑這里有靈異現象,您在這三年有沒有察覺?”
柯夫人更加吃驚,甚至有點生氣:“您這是在說什么?是在說雷落樓鬧鬼?您居然相信這些?”
一連串的反問加上不以為然的聳肩,柯夫人已經給出了明確答復。
這是個三觀很正的女人。
再說下去就丟人了,蘇飛笑著適可而止:“我也并不想相信,可是……”
“我想您是受了白先生過世的刺激,有些反應過度。”
柯夫人冷冷地看著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