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幾日,趙氏暗自為自己的手筆竊喜,總算除掉一個小賤人,為她女兒又掃清了一個障礙。
在蘇家眾小姐抵達清露寺的時候,蘇家管事的才發現排在最后位六小姐的馬車早已經不見蹤影,于是派人沿路去尋,最后在山崖邊發現了撞壞的馬車和受傷的車夫,而蘇璃雪和她的婢女卻不知去向。車夫沒有死,但是受了重傷,管事把他接回蘇府稟明情況。事實上,這個車夫很茫然,因為一開始馬兒走得好好的,接著就不受自己控制,開始發狂起來,導致這場意外。
趙氏本想賣通車夫,但是轉念一想,這個車夫從頭到尾不知道自己的馬兒被人動了手腳,索性就讓他認為是一場意外,在太夫人和蘇哲彥面前才更容易被人信服。如果買通了他,說不定還會露出破綻,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險。
蘇哲彥知道后也沒什么表情,反正他從來沒把蘇璃雪當自己女兒,反正蘇璃雪也沒什么利用價值,所以死一個人對于他來說毫無影響。太夫人嘆了一口氣,剛剛對蘇璃雪有一絲微弱的憐惜,在聽聞蘇璃雪飛來橫禍時,那點憐惜也蕩然無存。蘇府有的是女兒,不差這一個,如今她的寶貝孫女蘇婉靜,蘇玉瑤出落的那么標致美貌,尤其是蘇婉靜知書達理,蘇玉瑤畢竟年幼些,心性高比較刁蠻,但是她會好好栽培的。蘇家還有一個從小住在外祖家的五女兒,蘇錦繡,生母上官婉儀是當朝尚書上官浩的庶女,雖是庶女,但上官浩仍對上官婉儀也是非常疼愛的,所以對蘇錦繡這個外孫女也頗為照顧。而且上官婉儀還有一個嫡姐,上官慧儀,嫁給皇帝,封為慧妃,現在很受寵愛,如日中天,蘇家對此也很重視蘇錦繡。
趙氏試探性的問了一下太夫人,看是否尋找蘇璃雪的下落,太夫人直接回絕了,想來這么高的山崖,必定是摔下去了,不死也是殘廢,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蘇璃雪和香兒在藍逸派來的侍從護送下,終于趕來了清露寺。
清露寺是佛門圣地,還未下馬車,已經聞到那股獨特的檀香味。香煙繚繞,時不時傳來悠揚的鐘聲。蘇璃雪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便是氣魄恢弘的三個大紅字:清露寺。
杏黃色的院墻,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古色古香,莊嚴肅穆,這座寺廟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小姐,你來過這里?”香兒見蘇璃雪神色好像對這里并不陌生,疑惑地問道。
“我怎么可能來過,只是初次來這種神圣之地,不經覺得震撼罷了。”蘇璃雪搖搖頭,目光看著清露寺幾個字,悠悠地回答道。她確實來過,在她還是蘇婉清的時候。
門口一個穿著灰布衣的小和尚,正在掃著地上的落葉。見緩緩走近的兩個,放下手中的活,問道:“阿彌陀佛,二位女施主,來訪清露寺有何事?”
“小師傅,我想進去上個香。”蘇璃雪微微一福,禮貌地說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要上香,這幾日恐怕不便。”小和尚轉頭看著身后的寺廟,有幾分顧慮。
蘇璃雪會意,笑道:“小師傅不必擔憂,我是蘇府的六小姐,今日前來祭拜嫡母。”
小和尚從未聽說蘇府有一個六小姐,往年也從未見過,于是進去稟告了住持,得了住持同意,方將蘇璃雪和香兒領進寺中。
“蘇六小姐,請吧。”住持上前迎道。
“多謝。”蘇璃雪先到大殿,看到高臺上金光閃閃的佛祖,雙膝緩緩跪地,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朝拜,香兒也學著蘇璃雪的樣子朝拜。這些禮儀是從小母親教會蘇婉清的,蘇璃雪不懂,但是對于蘇婉清來說都熟記于心了。
起身離開的大殿的時候,香兒由于神情太過專注于清露寺的一事一物,竟然不小心與人發生了碰撞。香兒抬眼,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眉眼輕浮的老男人對自己笑。
看他的穿著非富即貴,但是渾身散發一股老練油膩之感,尤其是在看到蘇璃雪后,眼神更是猥瑣下流。
蘇璃雪嫌惡地皺了皺眉頭,怎么在清露寺還能遇到這樣的人!索性拉著香兒趕緊走,沒來得及說一句道歉。
現在已快至晌午,相府的千金小姐們已經在各自的廂房里休息用膳,準備著下午的祭拜儀式。一般是清晨祭拜三個時辰,下午祭拜三個時辰,這些蘇璃雪都知道。
來到后山母親的墳前,此時其他人已經散場了,滿地香灰紙錢,有些香還沒有燃盡,。蘇璃雪靜靜地走過去,上了一炷香,跪倒在墳前,一時間百感交集,留下了眼淚。
“母親,女兒來看你了。”蘇璃雪拿著手帕拭去眼中的淚水。
香兒看得出來自家小姐是真的傷心,一臉迷茫,按理說自家小姐是不認識華氏夫人的,而且并沒有什么感情可言。小姐何故要真哭呢?莫非小姐有什么別的用意?
“煩死了,一天天的眼里只有你那些首飾美衣,從來不把我當人看……”不遠處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嘀嘀咕咕,語氣很不滿。她的眼睛在地面四處尋找著,不知道掉了什么東西。
越走越近的丫鬟,看到墳前的主仆兩人,正想問,只見蘇璃雪轉過臉來。
“鬼啊!”是蘇玉瑤房中的鶯兒,見到蘇璃雪那張虛弱慘白的臉,差點嚇得沒背過去,踉蹌幾步。
鶯兒年紀小膽子也小,聽說蘇璃雪摔下山崖死了,以為她化成鬼了。原本蘇玉瑤的珠花祭拜的時候掉了,差她出來尋找,她累了幾天好不容易緩口氣又被使喚做事,心里有些不滿,不成想撞見了蘇璃雪。
“你是來報仇的嗎?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別害我,要找去找二小姐和四小姐,她們以前可沒少欺負你,你應該去找她們。”鶯兒指著蘇璃雪,又指了指香兒,顫抖的說道。
“瞧你這膽,你家小姐白養你了。”香兒訕笑道,上前一把抓住了鶯兒顫抖的胳膊。
“啊——”鶯兒失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