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確定要去將軍府?”蘇璃雪聽到前面的侍衛小聲地對桃花男說話。
“怎么不去?爺改變主意了,與其先去見皇帝老兒,倒不如先去見這北闕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桃花男半靠在馬車里,慵懶地開口。
皇帝老兒?有這么稱呼的嗎?這個人簡直膽大包天啊,不過他今天要去找皇上有什么事?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蘇璃雪豎起耳朵聽著。
“主人英明,就要讓皇帝老兒忌憚懷疑華振飛,讓他在北闕沒有立足之地。”
“爺這一箭之仇還有今日之辱,倒想看看那姓華的怎么說。”男人說著,斜睨著他的那雙桃花眼,看著馬車后方,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信息量太大了,蘇璃雪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聽桃花男說話的口氣,十有八九不是北闕人,就算是,那也只能說明他和華振飛是對立面。那今日她主動說是大將軍府上的人,豈不讓人逮到害舅舅的借口了?
如像他所說,舅舅與他有過節,他就要讓舅舅陷入困境,那舅舅還怎么幫她呢?她越想越覺得頭疼,心里急得像熱鍋的螞蟻,況且手腳被束縛地緊緊的,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躺著,讓她感覺腰酸背痛。
她輕輕地蠕動自己的身體,使身體轉動一個方向,以此減輕自己的辛苦。漆黑的小空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她感覺很有壓迫感。
馬車顛顛晃晃,蘇璃雪被晃地有些頭暈眼花。突然意識到今日走得匆忙,忘記帶青羽給自己配的藥丸了。算算日子,這兩天是該吃了,但是她一直忙著其他事,竟然忘記了。這該怎么辦?蘇璃雪咬咬牙,準備死扛到底。
走了一些路,只聽侍衛大喊了一聲:“什么人!”緊接著馬車驟然停下來,震的蘇璃雪倦意全無,瞪大眼睛,警覺地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留下錢財,饒你們一命!”
原來是一群山賊,往事涌上心頭,那日差點命喪斷崖,今日不會又重蹈覆轍吧?那桃花男長得那么漂亮,等下會不會順帶劫色呢?蘇璃雪好笑地想著,后座突然被打開,陽光透進去代替了漆黑的環境,刺痛了她的雙眼,她撇過頭去,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這男的不會要把她推出去吧?原想著躲在里面或許能逃過一劫,現在這樣明顯地暴露在山賊的視野里,叫她如何是好?
打了個冷戰,她吃驚抬頭。
不期然,迎上了他居高臨下的一雙桃花眼,此時泛著冷意。
“你要干什么?”蘇璃雪縮成一團,警惕地看著他。
一只大手伸過來,拽住她的衣領將她提了出來,她就像一件沒用的廢品一樣,被他扔在腳下。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突然說。
蘇璃雪愕然,難道他那么厲害,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聽他的意思,如果他不能全身而退,他就要拉她墊背,憑什么讓她一個人躲在后座那么安全?
“爺不是要拉我去將軍府嗎?我可是大將軍的人,出了事你也不好交代吧?”蘇璃雪額頭冒出了冷汗,死死地握著手里的這張王牌,希望桃花男聽到她的話有所顧慮。
“一個小廝而已,爺需要交代什么?”
蘇璃雪被噎的說不出話,她就像一條蟲子,狼狽地趴在地上,手腳不能動彈。
“你倆哪兒那么多廢話,要錢要命,快點決定!”山賊的首領不耐煩地催促道。
看這樣子,這群山賊少說也有二三十人,而且個個兵器齊全,想必蝸居此地許久了,一直做著打家劫舍的勾當。而桃花男的人馬只有十幾人,論人數就稍遜他們。
蘇璃雪現在只能期盼桃花男的人馬能厲害些,武功高強些,這樣才有勝算。
“呵。”桃花男冷笑一聲,悠然地打開折扇搖晃起來“敢攔爺的車,你是第一個。”
怎么就不敢攔了?當自己是誰呢!蘇璃雪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沒指望了,這貨看著就不經打,現在還耍著紈绔子弟的臭毛病,以為全世界都得讓著他似的。
“是嗎?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山賊操起手里的家伙正要動手。
“別別,好漢有話好好說。”蘇璃雪驚叫出聲,他想死,她可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活著,要是這時候死了,那有多冤枉。
桃花男提起地上的她,她腳尖剛及地面,正對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絕艷的容顏藏著嗜血的冷意。
“爺,求你了,你就留下你的銀子,保命要緊。”
難道是她搞錯了?這個男人不像表面看的那么柔弱……
“兄弟們,上去把他們都殺了,今晚好好吃一頓!”領頭的揮刀叫囂著,緊接著,后面的人一擁而上。
蘇璃雪看著他縱身一躍,一身紅衣,旋轉而下,揮動著手里的扇子。
多么風華絕代,妖嬈得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與此同時,幾乎是眨眼之間,只見白光閃過,那沖在前面的二十來個山賊,被桃花男手的“扇子嘶”的一聲,割成碎片。
鮮血飛濺,慘叫聲不過一瞬即滅——
蘇璃雪從未見過這種殺人方式,心臟怦怦直跳。
“饒命啊——”山賊首領見大勢已去,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全然沒有前一秒的威風模樣。
“啊——”扇子直接飛過他的脖子,頃刻間,一個頭顱完完整整地掉在地上,而他的身體還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殺人滅口?太可怕了,蘇璃雪忽然有些同情這些人,也許他們連對方怎么殺他們的都沒看明白,就死透了。
殺完人,那隨行的侍衛立刻單膝跪地,抱拳施禮,語氣恭敬。
“主人!”
“爺說過,沒人敢攔爺,如果敢,這就是下場。”
那聲線兒,很輕柔,溫和,好像情人在耳邊兒細細低喃……然而,她卻眼睜睜看著,他用一種絕對風華的姿態,修長的手指從紅衣里掏出白絹,擦拭他手里的鐵扇,再用白絹緩慢地擦著手上的血跡。
可真沒見過如此淡定的人,紅色的血,紅色的衣,紅色的唇,美得幾近恐怖。
蘇璃雪感覺那血都像一種會蔓延的瘟疫,透過了她的五臟六腑,扼得她的喉嚨口,一陣緊繃。她很慶幸,剛才他沒有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