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堯答道：“臟！”

　　柳萱：“......”

　　她微微想了想，在她面前，除了她，皇甫堯似乎并沒有與他人直接觸碰過。

　　好吧，與他相處了那么長時間，她都不知道皇甫堯有潔癖。

　　只好聽他話，戴上手套。

　　柳萱從皇甫堯手中拿過荷包，細細檢查了一番，見銀子沒少。

　　舒了一口氣，忍不住道了句，“幸好銀子沒少。”

　　轉而把視線移到灰衣小偷的身上，向前行了幾步，柳萱問道：“你為何要當小偷？”

　　那灰衣小偷見被揭穿，不見他們毆打，抬眼瞧了他們一眼，道：“自然是缺錢了。”

　　柳萱問道：“那你為何不去找活計掙錢？”

　　“掙得少啊，累死累活的，也掙不了幾個錢。況且家里還有個生病的母親，需要一大筆錢。”

　　一聽此話，柳萱視線轉向皇甫堯，問道：“你有設立救助金嗎？”

　　皇甫堯聽罷，便知曉了什么意思，道：“五年前，我在府衙設立了困苦救助金，他沒領到救助金的原因，我猜，可能是被人貪走的原因。”

　　柳萱思襯片刻，杏眸望著灰衣小偷，道：“現在我問你答，若你答應以后不再犯事，我便不追究你偷我荷包，如何？”

　　灰衣小偷想了想，道：“好！”

　　柳萱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有幾口人？”

　　灰衣小偷答道：“我叫李萬，家住荷花村，家里三口人，我母親，我，還有小妹，共三人。”

　　“李萬，你母親是否真的病重？”

　　李萬答道：“是。”

　　“需要多少銀子才能治好你母親的病？”

　　“我曾問過大夫，差不多需要五兩銀子。但我家里只有兩畝地，打不了幾口糧食，就算我不吃不喝，也得六七年才能掙到這么多銀子。但我母親病情極重，等不了那么長時間。為此，我只好去偷。”

　　“那你到底偷了多少次？偷了多少銀子？”

　　“我記不清了，成功偷走的，也只有兩次，并且偷的銀子總共才一兩。”

　　“那你為何不去找個酬勞高一些的活計？”

　　李萬嗤笑一聲，道：“酬勞高的，都是需要有技術經驗的，我沒有技術經驗，只能去干苦力，但干苦力，掙不了幾個錢。”

　　“你有去領取救濟金嗎？”

　　李萬似是找到發泄口一般，滔滔不絕道：“怎么沒有！當初我知曉有這個東西的時候，曾歡天喜地的去領，但我還沒進門，就被人趕出去了。”

　　“他們趕我出去的原因，只是因為我身上臟臭。呵呵，他們是沒見過莊稼漢，莊稼漢哪個不是又臟又臭的？若沒有莊稼漢種糧食，那些城里人想吃大米，面粉，吃|屁去吧！”

　　柳萱忍不住用眼神示意皇甫堯，看你管理的，百姓都被逼的做起賊了！

　　皇甫堯只好給柳萱一個無奈的眼神，他是人，不是神，管理一個城池，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但既然發現了問題，就需要去解決。

　　皇甫堯對李萬說道：“你可再去府衙申領救助金，這次，我保證你會領到的。”

　　“真的？”李萬疑惑問道，這人到底是誰？為何他一說就能領取？

　　“自然，你去就知道了。”皇甫堯笑道，身在其職，負其責任，這本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李萬見對方如此篤定，便放下心，道：“那我去試試。”

　　反正他再去一次也不打緊，若真的如對方所言，那他去了，就可以為母親醫治了。

　　......

　　處理完李萬的事件之后，二人把他放了。

　　如之前所言，并未治他的罪責。

　　在行至回去的路上，柳萱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皇甫堯，道：“阿堯，你是怎么確認李萬的家里，真的如他所說呢？萬一他是騙取救助金的呢？”

　　皇甫堯見柳萱才想到這一層，忍不住笑了笑，道：“萱萱，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你與我相處也有些時日了，萱萱也該了解我的性格。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我必然會盡量考慮到所有可能潛在的問題。”

　　“關于怎么確認領取救助金的人，是否真的需要幫助，這點，只需要指定一名護衛暗中觀察一番，便可確認。”

　　見皇甫堯有些委屈質疑的神色，柳萱忍不住打了個哈哈，當做沒注意到他說的話，拍起了彩虹屁，道：“原來如此，阿堯這么厲害，真是世間少有啊！”

　　她才不會承認，她在想問題這方面，比不上他。

　　她發覺，有時候她喜歡在皇甫堯面前撐面子。

　　皇甫堯見狀，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假裝沒意識到柳萱的小心思，努力幫助她在他面前撐面子。

　　......

　　回到清風苑，風塵仆仆的一天，終于可以休息了。

　　這一天，又是戰院長，又是抓小偷，可把柳萱給累壞了。

　　柳萱吃飯期間，忍不住多吃了半碗米飯。

　　生命在于運動，這句話果然不假。

　　若不運動，吃的飯就少了不少。

　　......

　　翌日

　　柳萱早早吃完早膳后，就去了福利學院報道。

　　在她強烈的要求下，皇甫堯終于同意她的身邊，不跟一人。

　　只是教個學生而已，用不著還帶著柳一書這女護衛。

　　學生看到了，不像話。

　　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在方院長的心中，印象好了一些，可不能因此，就得罪古板又守禮的上司。

　　學生見她隨身帶個護衛，而且還是一書，肯定會猜測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在眾人面前，可是隱蔽的。

　　她可不想，她的學生聽她的課，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得罪她，這可不好。

　　柳萱起的早，來的也早。

　　到福利學院的時候，還沒有幾個學生。

　　只有幾個學生在寂靜的地方，默默地認真做早讀、練武。

　　看來，這里與現代的氛圍還是非常相似的。

　　只是不知道這些學生，今后會不會成為棟梁之才。

　　能不能為青麟城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忽然想到，昨日那個李萬。

　　他也是少年一般的年紀，只是因為家庭貧困。

　　不能學一些技術生存，才走上了歪路。

　　若他與這些學子一樣，都有學習的機會。

　　不一定會比這些人差。

　　但只因他不幸，處在了這個封建社會。若無錢無勢，是不會有機會往上層流動的。

　　這樣悲劇的少年，不知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