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眾人繼續前行，終于身后的王楊坤忍不住上前問道：“哥，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姚燁身邊的人開始懶得去想該做什么，有什么問題直接問姚燁，已然是把姚燁當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姚燁也沒有說找個什么樣的地方，眾人卻理所當然的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繼續跟著姚燁向前走。
一直走到流放之地最核心的位置，這里的建筑物終于不再是那種破敗骯臟的屋棚，開始出現用磚石蓋得規整房子。
隨意找了一家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門才開啟了一條小縫，門后的人警惕的從門縫中打量著姚燁他們，警告道：“你們幾個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這里是青幫的地盤？”
突然他的眼神掃過姚燁身后的鐘洛薇，眼前一亮，大門敞開：“原來是送貨來的！這批貨質量不錯啊！”
聽到那人的話，姚燁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轉頭對身后的王楊坤說道：“不是什么好人，都殺了吧。”
開門的人一愣，下一刻，一只火焰傀儡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他的身后，那雙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朝他的腦袋拍了上去！
輕輕的捂住鐘洛薇的眼睛，等到磚房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歸于一片寂靜之后，姚燁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只是高垚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磚房不大，三個房間，一個客廳，還有一個庭院。
當姚燁他們走進客廳的時候，一腳踩在了黏糊糊的血液之中。
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姚燁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流放之地短短的一天，讓他想起了自己在狩獵小隊的日子。
在沒有律法約束的情況下，你將會看到人類最黑暗的一面。
道德？拳頭不夠大，就沒有資格去談道德！
眼前的光線一暗，姚燁睜開眼睛，發現是高垚走到了自己面前。
高垚的臉上帶著些膽怯，他顫巍巍的站在姚燁面前，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質問道：“哥，你就不怕殺錯人嗎？”
姚燁有些好笑，這個自幼生長在內城，性格膽小懦弱的小胖子，能鼓起勇氣來質問自己，可真的不太容易。
想了想，姚燁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他道：“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安頓好了嗎？”
想到剛剛的事情，高垚臉上一紅，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手上還殘留著滑膩柔軟的觸感，高垚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氣勢登時下去了大半，喏喏道：“好...好了......”
看著高垚欲言又止的樣子，姚燁嘆了口氣。
高垚終究因為家庭的原因，還不懂得有些時候，有的人已經不能把他當人看了。
正巧這時候王楊坤喊道：“哥！這邊！”
姚燁心下了然，對高垚說道：“走吧，一起過去看看。”
其他兩個房間在搜查之后，除了一些武器，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
直到王楊坤查探到最后一個房間，姚燁帶著高垚走進去的時候，高垚愣住了！
房間里是一個女人，渾身是傷，手腳被扭曲成一個人類絕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表情驚恐，眼神中滿是絕望。
見姚燁他們過來，王楊坤迎上來說道：“哥，早就沒呼吸了，連身體都已經冷了。”
姚燁還沒說話，高垚用顫抖的手指著尸體的方向問道：“她...她身上的那個人是什么時候死的？”
王楊坤一愣，順著高垚的手指看了過去，才發現高垚說的是這個女尸身上趴著的那具無頭男尸。
這讓王楊坤有些無語，那一攤像是摔碎的西瓜混著豆腐腦的紅白混合物，很明顯是被火焰傀儡剛剛拍碎了腦袋。
“剛死的啊，不信你上去摸摸，還熱乎著呢！”
王楊坤有些沒好氣的對高垚說道。
“那...那他為什么......”
奇怪的看著高垚，王楊坤好一會才恍然大悟，他一臉奸笑的湊到高垚身邊，貼著高垚的耳朵小聲說道：“怎么，沒見過？我跟你說啊，有些人，本來就喜歡玩死的，他們覺得這樣才刺激......”
高垚的臉色越來越白，沒等王楊坤說完，便一把推開王楊坤，跑到庭院里瘋狂的吐了起來。
狐疑的看著高垚，王楊坤摸著腦袋對姚燁說道：“不會吧，這小子這就受不了了？以前在外城，比這更惡心的我都見過......”
姚燁搖了搖頭對王楊坤說道：“別嚇唬他了，他從小在內城長大，哪里見過這些東西。”
跟王陽坤打了聲招呼，讓他把這個房間收拾一下，姚燁便去了隔壁。
那里已經收拾干凈，鐘洛薇細心的把施羽靈放在了床上，正在給她擦拭臉上的污漬。
姚燁坐在鐘洛薇的身邊，把鐘洛薇的手抓在手里，問她道：“還好嗎？”
“還好，體溫和呼吸都正常。”
姚燁一愣，然后反應過來笑道：“我不是說她，我是說你。”
“我？我沒事啊！”
鐘洛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多少帶著點勉強。
姚燁有些愧疚，他知道鐘洛薇本就心地善良，加上她的醫者身份，從來都是治病救人的她，這一路上卻見到了太多的殺戮。
房間門被敲響，歉意的對鐘洛薇笑了笑，姚燁走了出去。
高垚站在門外，姚燁不出意外的發現，這個小胖子的眼神無比的茫然。
從踏入這片流放之地起，一路上高垚看到的所有事情，無一不在沖擊著他的世界觀。
高垚一直以為，人類的敵人只有鬼族，無論是鬼族殺人，還是人類殺鬼，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當看到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甚至是虐殺，高垚迷茫了。
尤其是姚燁和王楊坤，他們對于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的漠然感，更是讓他無所適從。
“哥，是只有這里是這樣，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呢？”
姚燁盯著他的眼睛，他相信，其實高垚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沒等姚燁說話，高垚自己又接著說道：“為什么會這樣呢哥？這樣不對，對吧？這是錯的，對嗎？哥？哥你告訴我啊！我該怎么辦啊哥！”
姚燁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等他激動的心情稍稍平靜一些，才對他說道：“你知道胡蘿卜、雞蛋、和咖啡嗎？”
高垚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姚燁為什么要說這個。
“在舊時代有種文章被叫做雞湯文，有一篇雞湯文他說啊，放在水里煮，等水開了，胡蘿卜會變軟；雞蛋會變硬；咖啡粉呢，會把水變成咖啡。
我很討厭雞湯，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事情，就是這么個道理。
要么改變自己，融入這個世界；要么變強，讓整個世界因你而改變。
所以高垚，你要怎么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