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過來!”程白握住鎖鏈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可惜他目前對[騎士]投影能力的運用尚且青澀,無法對已經成型的投影進行進一步地加工,不然他現在就可以直接通過在鎖鏈上延伸利刃的方式來絞殺這匹兇獸。
不過考慮到沃夫特自身的性質,或許維持目前這種限制的狀態要比再次將它打散要有用的多。
等等.....
限制與束縛?
程白覺得自己在無意間打開了對線這匹狼的正確思路。
沃夫特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只蝕靈,自己只要想個辦法限制住它身上的靈力,那么想必它也沒有辦法再次隔空投影自己的身體。
年輕人的思索逐漸由“搏殺”向“囚禁”的方向轉移。
只要他能把完整的沃夫特連同它的靈能一起限制在某個空間里,那個空間就自然成為了狼的囚籠。
“囚籠......上哪去找這么一個地方呢......”
在找到完整可實踐的方法之前,即使是再好的思路也不過紙上談兵。
真正的戰斗總是瞬息萬變的。
.......
一直被鎖鏈所束縛的狼不住地咆哮,即使它的脖頸已經快被銀白的鎖鏈勒死也不能阻止這匹兇獸宣泄它的憤怒。
且它的舉動也然不是毫無意義。
被鎖鏈勒住的野獸并沒有調轉過頭去攻擊那個想要限制它的人類,恰恰相反的,怪物充滿渴望的眼神一直都放在眼前這黑發的少女身上。
“煉銅違法啊狼兄。”
程白握住鎖鏈的手更加用力,堪堪壓制住這只兇悍的野獸。
饒是以[騎士]的力量,與空想之狼角力也只能勉強維持著不落下風,程白咬咬牙,十分艱難地分出一絲精力加固了狼脖頸上那岌岌可危的鎖鏈。
但就是在他分神的一瞬,鎖鏈上傳來的阻力驟然消失,巨狼的身體自脖頸處開始霧化為氤氳的黑氣,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在一瞬間完成。
程白的身形打了個踉蹌,來自直感和心理上的雙重不安迅速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
憑什么沃夫特只能通過被他擊打地方式重塑形體?
野獸又一次通過它那拙劣的計謀騙過了銀甲的騎士。
狼的幽影再一次從程白的背后竄出,野獸的眼眸鎖定了騎士盔甲腰部尚未愈合的破損處,泛著黑霧的獠牙在空中亮起寒芒,然后瞬間咬下。
“該死——!”
眼前一暗的功夫,沃夫特已經突襲至他的背后。
程白用自己最快的反應為自己的后背投影出了一塊用于緩沖的盾牌。
兇獸的利齒與金屬接觸,發出了瓷器破碎的脆響。
一股難以想象的強悍力道在年輕人的背后迸發。
“嗷嗚~”
沃夫特哀鳴著吐出幾顆破碎的牙齒,幽色的軀體重新遁入黑霧之中。
“隨便把背后留給敵人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年輕人。”
德拉庫斯將巨錘橫握在身前,警惕的眼神掃向四周的黑霧。
不知何時,由沃夫特噴吐出的霧氣已然籠罩了整座戰場。
“掩護我。”
程白的思緒飛速地運轉,最后只留給了衛隊長一句冰冷的請求。
“.......明白。”
德拉庫斯略微愣了愣神,握住巨錘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他扭頭,看著四周的黑霧咽了口唾沫,這名衛隊長對于舒爾德瘋癲的緣由已經有了粗淺的認知。
但既然之前的沃夫特一只蝕靈就能解決掉與他同為“知見”級的舒爾德,那么現在已經將獵人吃掉狼又該有多么的兇悍。
不不不......以沃夫特之前的表現來看,它應該沒有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解決掉“黎明時分”的舒爾德的能力。
黎明......德拉庫斯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舞影的能力如若在黑夜中使用,那么就算舒爾德擁有‘仲裁’甚至‘審判’的等級,也只會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德拉庫斯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
是什么東西能讓舒爾德失去理智地主動在夜晚投身黑暗?
........
一個謎團的解開,伴隨的是更多謎團的到來。
那個渾身散發著圣潔氣息的騎士又是誰?緹徹爾應該不存在使用[黎明]要素的狩靈人。
德拉庫斯回憶著那人的面孔,卻只能想起一撮細碎的黑發。
云中人......蘇格?
但他的裝束卻又不符合“油漬斑駁”的廚師袍的描述。
........
是域外的那些人?
........
不,他身上一點靈蝕者的氣息都沒有。
........
德拉庫斯心中的萬千思緒最后都化為了對那個銀白背影的凝視。
不管他是什么人,當務之急都是先解決這匹兇悍的野獸。
可殺死沃夫特的方法又是什么?
四周的黑霧傳來狼憤怒的咆哮,隱隱有死去者不甘的哀嚎混雜其中,飽含負面情緒的聲浪不斷沖擊著戰士的耳膜。
但自始至終,這只怪物也沒有對程白或是德拉庫斯做出任何攻擊。
片刻后,年輕人抱著江嵐的身影出現在德拉庫斯的身前。
“她是......”衛隊長先生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蘇格的養女?”
他的視線隨之飄到銀甲的騎士身上,不久前那個一棍擊退沃夫特的云中年輕人的身影正在與這具甲胄下的身體飛速重合。
“蘇格?”
“您認識蘇叔嗎?”
程白皺了皺眉,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廚師的全名,不知怎的,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法蘭和科瑞,你知道發生了什么嗎......”
德拉庫斯將戰錘提起,聲音中隱藏著隱隱的怒意。
程白的表情驟然僵硬起來。
他本以為衛隊長先生并未認出他們的身份,或者并不知曉那兩名可憐的衛兵押送他們的事情。
現在看起來......只希望他沒發覺自己是靈蝕者吧。
“我們遭遇了陰影的襲擊。”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力求將隊長先生的注意力先轉移到眼前的怪物上,
“我通過這具甲胄勉強帶著妹妹逃了出來,至于他們......原諒我現在只能對你說抱歉。”
“舒爾德......”德拉庫斯眼里的怒意消散了幾分,但取而代之的卻是某種程白看不懂的目光,
“你剛才說.......她是你妹妹?”
德拉庫斯的眼神看向了低頭不語的江嵐。
程白在帶她過來的路上就已經交代過了有關聊天的處理。
簡而言之,自閉就完事了。
“呃,算是義妹吧。”
程白扯了扯嘴角,況且考慮到廚師特殊的身份和德拉庫斯方才的態度,自己這個便宜哥哥的身份八成站不太住,
“昨晚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
對你手下士兵的死,我表示最悲痛的歉意,他們毫無疑問都是值得尊重的戰士,但那種情況下......請原諒我只能照顧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