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工作人員一直跑前跑后，為了工作方便，只能西裝出席。七七一身果綠色西服套裝，干練大方又不失時尚。吃飯的姐妹團們打扮起來個個美若天仙，不亞于迎賓禮儀。紫洋的黑色大露背晚禮裙風情萬種，米雪的白色掛脖蕾絲裙閃閃發(fā)亮，珠珠的米黃一字肩長裙嫻熟溫婉，她們在人群中特別顯眼。
“七七你辛苦了。”
“哇，你們好美啊。”
“看我這身怎樣，是不是特別顯瘦”。紫洋總是急著讓大家夸獎的那位。
“瘦，這裙子剪裁得像私人裁縫剪的。線條流暢，剛好把你前凸后翹的特性全都展露出來。”
“七七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
“我只說實話。米雪像個文靜的天使。你這身高，往禮儀那里一站，一點都不遜色。”
“你們花總也提議讓我做禮儀。”
“干嘛不去？禮儀還有獎勵呢。”
“在她手下培訓，少活幾年，受不了。我寧愿不要那錢。”兩人相視而笑。
“珠珠你是不打扮，你看，打扮起來很多人都比不上你。”七七像家長一樣一個一個地夸。
“是么？太麻煩了。每次打扮都得想好鞋子怎么配，包包怎么配。沒那閑工夫。”
“我就說嘛。你一打扮也很驚艷的。今晚這一身讓你婆婆刮目相看。還有你老公。”紫洋一不小心說多了，還好珠珠沒發(fā)現(xiàn)大家的異常。
“我老公才沒空看。天天出差。”
“出差哪里？”紫洋明知故問。
“外地。今天這個城市，明天那個城市。偶爾才回來一次。”
已經(jīng)心知肚明的大家彼此對視。
“哎，咱們小圓桌飯圈的姐妹一起拍個照吧。”
“你們這么美。我穿西裝襯托你們。不拍。”七七故意耍性子。
“就是要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多美。你不單要跟我們合影，還要站C位。”紫洋拉著七七一起到合影墻。
女人們顧著臭美去了。七七從合影墻走下來時，看到后面的木塊垃圾、包裝廢棄材料，像一個垃圾堆。有幾塊廢棄的白色塑料薄膜還在向外伸手，真煞風景。七七趕緊把它踢到角落，擋板的背后。
珠珠和伊總剛好擦肩而過。七七猜想到會有這一天，所以一直不敢告訴姐妹團。紫洋畢竟是從朋友圈看到的，對真人沒有印象，倒是米雪看到了，緊張地拽著七七。
“哎，她怎么在這里？”
“她是本次活動公司的總監(jiān)。”
“你怎么不告訴我。”
“這段時間太忙了。我都多久沒和你們吃飯了。想著年會結(jié)束再跟你細說。”
“還好珠珠不知道，要不今天這個場面不好收拾。世界真小，那個和你擦肩而過的人，可能是小三。”
不止紫洋看到她。小梅也看到了。
“你怎么也在這里？”兩個人幾乎同時驚訝。
“我在這家公司上班。”
“這么巧，我是負責活動策劃的。”
“那你先忙。”
看到她們倆打招呼，七七確認她們確實是點贊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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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經(jīng)升起，忙了一天的七七走到外面透氣。酒店180°弧形的不銹鋼欄桿旁，舉著酒杯盛裝出席的人，他們談未來，談前景，談合作。今晚，他們都是演員，表演成功人士，表演紳士，表演社會地位，表演禮儀，表演端莊·····厚厚的粉底下，是不能拆穿的動機。
每個人都把自己當主角，注重每個細節(jié)，不出一絲差錯，頭發(fā)不允許一絲凌亂，淡掉的腮紅和口紅，一定馬上找角落及時補妝，七七站在角落旁，清楚地看著一個個盛裝出席的“演員”。恰巧看到蒼梧正在繞著現(xiàn)場走，似乎在查看什么，到了花壇前，蒼梧親自看了花，還用手摸了一下。七七覺得他很奇怪。
“今晚很干練哦！”蒼梧走過來。
“你也很帥氣。”七七看到了蒼梧。雖然男同事們大部分西裝出席，蒼梧的淺灰色西裝讓沉穩(wěn)的他更加穩(wěn)重，襯衫像剛剛熨過一樣無痕，又白凈。
“這段時間你最忙了。”
“是的。忙到?jīng)]時間煮綠豆水。”七七自嘲，“哎，我的水壺呢？”七七突然想起上次煮綠豆水時，花總叫她進辦公室。一忙，把綠豆水忘記了。
“燒到現(xiàn)在肯定燒干了。”蒼梧開玩笑。
“被發(fā)現(xiàn)了么？”
“嗯。我說是我煮的。”
“罰款了么？”
“沒，鷹總沒收了水壺。她看出來水壺是你的。”
“你老是替我背鍋。真是不好意思。”
“你替別人背鍋，我替你背。”
七七很感動，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忙過今晚就解放了吧。”
“嗯，晚上還得拿物料回公司。”
“已經(jīng)很晚了。”
“這么多東西，又這么重，花總為什么安排你拿？有司機送你么？”
“司機送嘉賓都不夠派。我只能自己打車回。”
“我送你。”
“要回公司哦。”
“沒事。我回家經(jīng)過公司，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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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結(jié)束，收拾東西時，七七發(fā)現(xiàn)餐桌上的花有點異樣，每朵花都用手捏了一下，只有外面幾朵是真花，包圍在中間的是一整把假花。
七七以為只是普通桌上摻假，走了幾個桌子發(fā)現(xiàn)每個桌子的都是同樣高明的操作，即便董事長的主桌、嘉賓及邀請演員的副主桌，也無一幸免。
這就是昆明空運的鮮花！一桌兩千塊，空運的花，高品質(zhì)的花藝？！七七拿起來，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有點嗆，她往后躲了一下，把真花撤走，拿著假花放到鼻子底下，輕輕嗅了一口，原來，假花上噴了香水！
真是注水高手！真高明的摻假！這波操作不給100分都對不住伊總的“苦心”。
伊總膽真肥，她已經(jīng)猜到如此重要的場合大人物們都異常繁忙，無暇顧及細節(jié)。只要眼前的刀叉、飯菜是真材實料就可以平安落地了。
所有人都回家了。剩下餐桌上飯菜、酒、甜點狼藉不堪。
花總安排濤總和七七收拾剩下的物料。七七路過外場地的化妝間，聽到里面有兩個女人在小聲對話，七七走過去豎起耳朵。
“你真厲害，這么高明的摻假手段蒙混過去了。”
“晚會一結(jié)束，拍的照片、錄的視頻，能看出來？這些都死無對證。不用手捏，誰知道真假？”
“為什么減少了工人？嘉賓都到了你們才開始搭架子？”
“我們分白班晚班，晚班是臨時工，價格便宜。”
“幸好各位boss忙，沒發(fā)現(xiàn)。”
“這樣節(jié)省成本對花總也有好處啊。”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成本低，利潤高。給你的也高。我打算結(jié)束后再列一張增加費用的明細單，到時候你再報賬。”
“大概多少錢？”
“五萬吧。到時候也會感激花總的協(xié)助。”
“五萬太多了吧？不好申請。”
“不多。這個活動100萬不也是靠你的巧嘴掙來的？打了10萬你收到?jīng)]？”
“嗯。這事不提了啊。大魚都吃了，小魚小蝦隨便弄一下吧。減減費用吧。3萬？”
“4萬！多收你也多得啊。”
“好吧好吧，隨你。”
七七被這段對話嚇到，濤總剛好叫她，離開時慌亂地踩到地上的木塊，木塊碰到旁邊的架子，發(fā)出碰撞的聲音。她這一腳，結(jié)束了在億房公司的職業(yè)生涯。
七七快步離開現(xiàn)場，走到一半路拆現(xiàn)場物料。本來很小的聲音，但是在漩渦中心的兩個人特別敏感。
花總打開門時，看到正在拆現(xiàn)場的七七，關(guān)上門。
“誰？”
“部門的豬隊友。蘇七七”
“她倒是挺勤快，就是不會變通。她會不會聽到了？”
“她腦子轉(zhuǎn)不過彎，蠢得很。聽到料她也不敢怎樣。”
“會不會打小報告？”
“她？沒腦子的軟柿子，給她十個膽也不敢。”
“還是提防一下吧。”
“行了，我先出去，看看他們在干嘛。”
“蘇七七，不是讓你收拾東西么？收拾那么久還不走。酒店是你家啊？我可沒錢讓你在這住。早點干完早點回。”花總一出門就吼，胸前的V領(lǐng)隨著吼聲起伏，變了臉色，裙子像一塊裹在胸前的黑窗簾布。
回到公司，蒼梧幫忙把所有的物料運到資料室。
美妙的夜晚，白襯衫的蒼梧，干練的七七，空洞洞的大辦公室，獨獨變成了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空間。
兩千平米的宴會廳，是風云人物的作秀場；兩千平米的辦公室，是小人物的辛酸職場。
“我都成了你們的部門同事了。”
“這么說來，還真是。”
“干脆我申請去你們部門算了。和你做部門同事，以后部門活動還能一起出去玩。”
“我們廟小，留不住你這樣的大人物。”
兩個人一邊閑聊，一邊整理物料。整理完物料，蒼梧送七七回家。
“大學四年，你都在做那份家教嗎？”
“沒有，那位家長不需要家教之后，我又做了鞋墊的銷售員、做過賣場的充氣人偶、餐廳服務員，挺多的。”
“大學時，你為什么找那么多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