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虛影投到半空中,是個老頭兒,蒼顏白發,一襲月白長袍,仙味十足。
張天才幾人見了,立馬躬身行禮,道了聲前輩好。老頭沒理他們,只是雙目放空,望著遠方。
半晌,悠悠的聲音在大殿響起。
“老夫黃龍,廣成歷一千九百三十四年聽聞昔年妖族內戰皇蛇大妖某些隱秘消息,多方探查下,最終找到這皇蛇古墓。當年的噬龍皇蛇在大戰中重傷,李代桃僵,瞞過了所有人,在此地留下了皇蛇一族復興的傳承。皇蛇噬龍,無非是貪那龍血,他很有可能已經換了身龍血。”
“說來可笑,老夫雖已化神,但有些后輩需要照料,龍族強大,招惹他們實屬不智,因此就尋到了這里,想將那皇蛇的龍血化為己用。沒想到,這皇蛇雖已道消,但在一身龍血中種入神毒。”
“我要是及時煉化倒也無礙,但是我萬萬沒想到魔宗的人竟也尋到了這里,本想佯裝震退他們,卻被他看出了些端倪,雖然剿滅了這群魔種,卻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身受重傷,本源世界破碎,還種了神毒。算了,時也,命也,只是不曉得我那些后輩如何了!”
“小輩們,五個人,五條路,走到哪算到哪,不為難你們。我在這種古墓布置了點小東西!”
說完這老頭就如泡影一般消失了。
張天才幾人又躬身行禮。
“這老前輩也夠倒霉的,哎,修仙修仙,到頭來修的又是什么呢?”劉三玄似有所感,發出有些無奈的嘆息。
張天才拍拍他以示安慰,“這老前輩最后還惦記著自己的后輩,你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修的是夢想,也許還有責任。”他又想起了地球,想起了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人,確實,是夢想也是責任。自己要學會自我攻略,不管祖國需不需要幫助,張天才就要認為需要幫助,這樣活得就有奔頭點。
“張師兄,吳師兄,劉師兄,我先進去了。”那個打醬油的人面色漲紅,激動得很,向他們三個一作揖,“一起吧,何東。”
何東搖搖頭,“你先去吧,反正一人一條,不急。”
那人也不再說什么匆匆選了一條進去了。
“走吧,想那么多干嘛,何東都等不及了這”
何東又搖搖頭,“我沒有等不及。”
“我靠,我等不及了行嗎!走了,老劉。”
劉三玄點點頭,不再耽誤,然后四人各選了一條,進去了。
張天才走進通道,兩邊的火把無聲自燃,照亮了墻上的壁畫,他小心謹慎的邊走邊看,走動帶來的風把火把晃得影影綽綽的,配上那詭秘的壁畫,氣氛倒是弄得足足的。
自己的呼吸聲,腳步聲,乃至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安靜已經徹底包圍了你。
張天才繃著神經,時刻警惕著前輩的“考驗”,也許是機關陷阱,也許是藏在陰影里的妖獸,總之小心無大錯。而且他還擔心這個通道是障眼法,真正的通道藏在某面壁畫后面。因此這個人走得賊慢。
好不容易走到盡頭,一道石門攔住了去處,這石門上同樣畫著壁畫,應該是一場祭祀,祭壇上一個妖異男子舉著一枚蛋,而祭壇下面則是萬蛇膜拜,這蛇是皇蛇,之前的壁畫也是畫著這玩意兒,畢竟這是人家的墓嘛。
這祭壇上的男子估計就是那弒龍的大蛇,張天才又盯著瞄了幾眼,不知不覺沉迷進去了,只覺得真男人好漂亮,好偉岸。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襲來,張天才驟然驚醒,是哲學喚醒了他。
張天才驚疑不定地斜睨著那男子,邪乎得很。他試著推了推門,沒動靜。又試著輸入些靈氣,表面上淡定從容,體內靈氣暗流涌動,實在是擔心有危險啊。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墻倒了怎么辦?
還是沒動靜,張天才又把壁畫摸了個遍,除了有種異乎尋常的冰涼外沒什么毛病。
到底怎么開門,芝麻開門嗎?
難道需要跪拜?自己要試試嗎,某人猶豫了。又看了半晌,張天才眼睛一亮,往回走去,看著壁畫上的一條大蛇,帶著皇冠,而這個男子,沒有。
張天才在兩側的墻上摸著,一摸那皇冠,凸起的,竟然還有種灼熱的感覺。
找到了!
他猛然把那皇冠往下一按,果然,那是門開始抖動,咔咔作響,然而,他腳下卻是一空。張天才雖然時時警惕,但還是被這套路給震驚了,這前輩的腦回路,奇了!
這陷進不高,輕身術提縱下自然也無礙,但這一下子把張天才嚇得夠嗆。底下沒有尖刺啥的。腳一實,一個斗室,正前方有個圓臺,上面有個玉瓶,柔和的光柱打在上面,飄忽的塵埃游離不定。
突然,煙霧從瓶內算了出來,張天才連忙屏息后退,壁虎游墻直往上竄。
“下來,渾小子!”
張天才只覺得自己身體不受控制,漂浮在半空中,頭像撞鐘一樣擂著墻。
“錯了錯了,前輩!”
白胡子老頭停了下來,捻著胡須問道,“錯哪了?”
“我不該跑!”
“不對不對。”
“咚~咚~咚~”
半晌,“前輩我到底錯哪了?”
“愚蠢,愚蠢的小孩兒,老夫是找接班人的,不是殺你們的,你看看你那慫樣,走個過道猶猶豫豫,害老夫等了半天。”
而在另一邊,劉三玄他們只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他們等著,就不敢動了,安安靜靜地等著。
“是是是,晚輩知錯了!”這不是小心無大錯嗎?某人心想。
“我看你不服,再撞!”
“啊!服了服了。”
pia的一聲,張天才趕緊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老頭捻須點頭,“禮數倒是周到,不過只是個磕頭蟲罷了!算了,長話短說,這瓶子里裝的老夫提煉的龍血,可以洗練你的肉體,你的靈氣,陰陽瓶,陰瓶你的,陽瓶你就出去給我的后人,要是,我后人死光了,那也便宜你了。”
“感謝前輩!”
張天才抬起頭時卻發現那老頭不見了。他走近臺前,拿起瓶子,想了想......
“內服......”
“是,前輩。”張天才連忙一口悶了,盤膝坐下。
一股灼熱的勁流在體內橫沖直撞,血開始滲出皮膚。張天才開始調動靈氣煉化這個外來的強龍,然而這地頭蛇實力低微。肌體開始崩解,腦中像是有根燒火棍再攪拌,又疼又暈。
這龍血太霸道了,完全不是他能夠消受的,兩邊的太陽穴鼓脹,有些繃不住的感覺。
“嗬嗬......”
似夢似醒間,張天才感覺全身被攪和得支離破碎,很快被一股溫暖而又平和的暖流包裹著,梳理著每一處的痛苦和不平。
皺巴巴的臉開始平整,心跳也似乎慢了下來,他似乎能聽到鳥語,聞到花香。
陽光暖暖得撫慰著這個受傷的人,一只小獸湊攏了過來,伸出粉紅色的小舌舔舐著他干裂脫皮的手。
張天才似有所感,手指微微蜷曲,驚走了那嬌小的小獸。
夜里的涼風吹拂著他焦灼的心旌,月兒如水,浸潤著他干涸的軀體。四周的草開始瘋長,小動物們時常湊過來度一口清泉給他,就這樣張天才在一個明媚的早晨醒了過來。
嘴巴上面毛茸茸的,他微瞇著眼打量著那個滴溜溜轉的眼珠。
“噗。”小獸驚惶跳走。
“呸呸呸,我靠......”
等到張天才冷靜下來,才有空思考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一道聲音在耳邊回蕩,“去桃園鎮,找那的族老,將那陰陽瓶中陽瓶的龍血給他們。”
張天才感受著內衣兜里的瓶子,握了握,先發出道傳訊符聯系其他人,也跟師兄秋香他們報個平安,但是暫時都沒有回信。等了一天,逗弄了下那些小動物們,吃了些果子就往桃源鎮方向去了。
另外,他筑基了。開始還很興奮,試了試各色法術,威力大了不少。丹田靈氣多了,還更凝練了。龍血是個好東西啊。
兩個月后,張天才趕到東離國,找到了那個荒涼的桃園小鎮。期間,他不止一次聯系過袁道他們,可是都沒有回音,這就很奇怪了。他隱隱察覺到不對。也想過先回山里,給袁道留個口信再走,不過也算了,先把別人的囑托完成要緊。
“咚咚咚!”
一個老頭鉆出來,“你找誰?”
“我找桃源鎮的祭祀!”(拒絕馬冬梅噢!)
“東頭,自己去!”然后夸的一聲把門關上。
“誒,大爺,算了。”沿路走沿路們問走到祭祀家,遠遠的就看見門前掛著兩個白燈籠!
張天才敲敲門,出來一個小廝領他進去,屋內荒涼冷僻,東西東倒西歪的。
“你們家怎么了?”
“前段時間遭了惡人,把我家老爺殺了,又把我家弄的稀巴爛,好在官府來了,他才退走!”
“那你們家還有主事人嗎?”
“有,夫人她現在就在靈堂。”
“那煩請帶我過去,我也去燒柱香吧。”
“您稍等,”小廝立在門外沖里屋喊了一聲,“夫人,有人來祭拜了!”
不一會,門簾掀開,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婦人,全身縞素,眼里含淚,俏生生道了個萬福,“請老爺安~”
張天才看著那女人沒說話,呆愣了半天,只感覺心中有股莫名的沖動,半晌才一哆嗦,回過神來,“噢哦,是我無禮了,請夫人見諒。”
那美婦人略顯慍怒,卻也沒說什么,“請進。”她掀開簾子讓張天才想過。
張天才推脫了下,從她身邊擦過,一股幽香,淡淡地,又讓張天才側眼打量了一眼,凹凸有致的身材著一襲白衣,愈發顯得誘人。
他趕緊進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屋內熏香繚繞,燭火通明,案首排著香爐、果品,墻上懸著一副人像,應該就是那婦人的夫君,看起來有些孱弱。
張天才接過香,又不經意間擦到了那婦人溫潤皓白的手腕,他恭恭敬敬的插上香,拜了幾拜,覺得內心愈發躁動,他覺得應該趕快把事情辦完就開溜!
沒想到,他剛一拿出瓶子,那婦人卻驚恐不已,叫小廝去報官。張天才好一陣子才和她們糾纏清,原來,半個月前,他們小隊的齊安也來過。這家人好生招待著,沒想到最后這齊安貪戀他家秘寶,不僅沒有給龍血,還奪了人家東西,打死了這個年輕祭祀,更想強占了這婦人。
聽得張天才怒火中燒,“我早覺得這廝不是好東西,當初出工不出力,躲在別人后面茍活到現在,還干出這樣的事!他往那邊去了?”
那少婦泫然欲泣地搖搖頭,用方巾擦了擦眼淚,略帶鼻音說不知道。
張天才心中怒火更盛,喝干了一口茶,“東西你拿著,我現在就去追這混蛋。”
那美婦人急忙拉住他,“恩人,吃頓飯在走吧。不然有失招待。”
張天才拗不過,只好耐著火吃飯,只是這婦人的婀娜姿態實在有種說不出的邪乎。
他放下筷子,“不行,我得走了,得盡快把他辦了。到時我在來祭拜,東西收好,別被有心人知道了,然后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然后不管那婦人的挽留推脫,立馬開溜。
呼~張天才這才感覺空氣的新鮮,在里面憋死了都,那女人也太那啥了吧?難怪都說女要俏,一身孝。哎,難死我了。橫生這么多波折。
張天才到處打聽齊安的下落,把東離國轉了遍,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卻在那桃源鎮見著了他。
這廝鬼鬼祟祟躲在那祭祀家的旁邊,一臉淫笑。
張天才二話不說上前一棍抽翻了他。
齊安連滾帶爬站起來,“張師兄?你打我干嘛?”
“打得就是你這個畜生,殺人奪寶你倒是個狠人,人家給你機緣,你卻恩將仇報。”
“張師兄你這就不對了,這寶貝有德之人居之,那男的又不能修煉要龍血干嘛?還不如給我,我來保護他們!”
“放屁,你他娘的殺人還有理?”
“一個普通人,殺了就殺了,是他自己不識好歹。”
“去你娘的,準備死吧!”
齊安連連躲避,“張師兄,你于我有恩,不要逼我!”
“就你這歪瓜裂棗?”張天才抬手幾個火球飛了過去,搞得齊安他灰頭土臉的。
“張師兄,我也是筑基了,我可不怕你。”
張天才雖然驚訝,但手不容情,“來來來,看你死還是我死。”
張天才一棍頂翻齊安,剛想下殺手,卻被一擊飛刀攔住,“老張,好本事!”
“老吳,老劉?你們幫他做什么?”
“老張,我覺得你搞復雜了,是普通人重要還是筑基修士作用大?你不是想建立自己的班底嗎?齊安就不錯!”
“對對張師兄,我愿以你為馬首是瞻,我那瓶龍血也給你。嘿嘿,張師兄,饒我一命。”
“放屁,殺無辜的人,老子看不上!去死吧你。”
“你看不上,那我可看不上了。”劉三玄架住長棍,震開了張天才。
“好啊,狼心狗肺,早知道當初就讓你們死在蛇窟!”
劉三玄勸到,“犯不著為了普通人傷了情誼。”
“呸,虧我以為你是性情中人,垃圾。”
“張帥別給臉不要臉,你的命也是我救回來的。”
“我tm謝謝你噢!”
張天才見勢不對,撞開院墻,架起驚叫的美婦人就跑。今天的帳,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