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答:“我的兒子和誰交往,是他的自由,我絕對不會干涉他的自由。無論他想做什么,我都會全力支持。”
徐貴娣問周奕景:“這就是你媽?”
周奕景點點頭,說:“是。”
他現在還未完成從震驚中走出來。韓慧性格內斂,一向怕見生人,沒想到她居然會這么做。
徐貴娣認真看了看韓慧,點頭感嘆:“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母。”
屏幕里的韓慧雖然看上去有些拘謹,明顯是不習慣在公眾面前發言。但是她的語氣平和,儀態端莊,雙眼直視提問記者,眼神安定沉靜,一派大家閨秀的風范。
記者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紛紛射向韓慧。
韓慧穩穩地接住:“雖然我并沒有見過徐小姐,但是我聽奕景說起過她,兩人的感情似乎很不錯。”說到這時,韓慧溫和地笑了。
看到這個笑容,徐貴娣明白,韓慧是一心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幸福。她不禁羨慕起了周奕景。
“徐小姐一定是一位好女孩,我期待著跟她的見面。”
韓婧之前的言論也很快被問到了,韓慧的語氣稍微強硬了一點兒:“我姐姐一直在國外,不了解具體情況,她之前說的話,完全是惡意揣測,十分不妥當。”
說完,韓慧直視鏡頭,說:“我在這里向徐小姐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韓慧的目光似乎透過屏幕,直射在徐貴娣的臉上。被如此鄭重地道歉,徐貴娣倒不好意思起來。
“我在這里也要奉勸某些人。”韓慧說到這里,嘴角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別人家的家事,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請不要跳出來給自己加戲了。”
“‘某些人’是指誰,可是具體說明一下嗎?”記者問。
韓慧笑了一下,說:“懂的人自然懂。”
記者還想追問,但是韓慧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結束了記者會。
屏幕前的韓慧消失之后,徐貴娣問周奕景:“這是你要求的嗎?”
周奕景搖搖頭,說:“不是,她事先也沒跟我說,我也沒想到啊。”剛說完,周奕景的手機鈴聲就響了,他拿過來一看,是韓慧發來的消息。
【怎么樣?我給你出氣了吧?】
周奕景把消息給徐貴娣看:“你看。”
徐貴娣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母子倆的腦回路都一樣,之前徐貴娣被顧云說了閑話,周奕景想到的是給她出氣。周奕景被人說三道四,韓慧想到的也是給他出氣。
周奕景給韓慧回消息,徐薇悄悄的在徐貴娣耳邊說:“太好了,他的父母都已經同意了,你還不趕緊努力?”
徐貴娣白了她一眼,也不答話,就起身準備做晚飯了。
周奕景的父母如此開明,的確讓她感到驚喜,韓慧給她道歉,也讓她覺得感動。
但是,這都跟她沒有什么關系,她不可能嫁給周奕景,也就談不上去見他們了。
“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讓人家父母開了記者會,親口承認了你倆的關系。”文琳一邊脫鞋,一邊說。
徐貴娣看著貨架上一排排精致的高跟鞋,說:“這可不是我唆使的。”
此時,徐貴娣正跟文琳一起逛商場。
徐貴娣17歲寫下的第一部小說,就是由文琳擔任編輯。當時她也很年輕,才剛出大學校門。
從那以后,兩人合作了17年,早就是非常好的朋友。
文琳換上鞋,在鏡子面前走了兩圈,回過頭來問徐貴娣:“好看嗎?”
徐貴娣端詳了一下,說:“挺好看的。不過,你要不要試試這雙,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文琳接了過來,說:“既然他父母都同意了,那你就努力一下,趕緊嫁給他呀。”
“你怎么跟我女兒說一樣的話?”
文琳換好了鞋,低頭左看右看,說:“這叫‘英雄所見略同’。啊不對,我怎么跟你女兒的思維水平是一樣的?”
停頓了一下,文琳接著說:“不過,我希望你跟他結婚,倒不是因為他很有錢。而是因為他讓你很開心,你跟他交往之后,變化真的很大。”
“是嗎?”
徐貴娣覺得柜臺前的兩個店員有些奇怪,她們一邊看著她,一邊竊竊私語的。
徐貴娣的目光射向她們的時候,她們又馬上不說了。
“難道被她們認出來了?”徐貴娣在心里犯嘀咕。
“難道你沒有發現,你最近容光煥發?”文琳的這句話把徐貴娣的心思拉了回來。她不由得摸了摸臉,說:“是嗎?”
文琳點點頭,說:“沒錯沒錯,就跟整了容似的。”
徐貴娣調笑道:“虧你還是一個編輯呢,除了整容,難道就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你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文琳說,“你的五官,臉形,身材,什么都沒有變,什么都跟以前一樣,可是給人的感覺,就像你整了容一樣,你說怪不怪?”
徐貴娣笑了起來,說:“有這么邪乎嗎?”
“而且,你們相處得也不錯。”文琳說。
“這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你今天沒化妝啊。你每次關系穩定的時候,就不怎么化妝。之前你交往的那個誰,那個……”
“黃健?”
“對,就是他。他可配不上你,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點兒了,還能交往這么久。”
徐貴娣噗嗤一聲笑了,文琳和徐薇真的很像,徐薇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剛想說話,就感覺異樣,集中她身上的視線似乎越來越多了。
徐貴娣掃了一眼,店里有七八個人,而大家似乎都在看她。
“他們好像都在看我誒,你有沒有這個感覺?”
文琳掃了一眼周圍,說:“沒錯,他們就是在看你,大概是認出你來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
文琳滿不在乎地說:“怕什么,認出來又怎么樣?”
她嘴上雖然這么說,可還是馬上站了起來,跟徐貴娣一起出來。
剛走出店門,就見一群人像潮水一樣,四面八方地涌了上來,徐貴娣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是閃起了一陣陣白光,耳邊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
“請問你對昨天的記者會有什么看法呢?”
“你跟周先生是怎么認識的?兩人交往多久了?”
“你是怎么看待兩人9歲的年齡差?周先生介意你單親媽媽的身份嗎?”
“你們已經到了見家長的階段嗎?”
眼前是黑色的話筒和黑洞洞的鏡頭,一個個問題砸了過來,商場里的人都往這邊看,有些人還圍了上來,伸頭伸腦地想看看究竟是誰被一大群記者圍住。
徐貴娣一言不發,拉了文琳,快速往出口走去。
記者們緊緊地圍住了她們,就跟牛皮糖一樣,怎么也甩不掉。
接二連三的問題向徐貴娣拋了過來,在一片吵雜聲中,徐貴娣只聽得或大或小,或尖或粗的聲音在說:“隨便說兩句吧。”
“隨便說兩句吧。”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樣,一直跟著徐貴娣來到了地下車庫。
徐貴娣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了車鑰匙,按了一下。
在記者們的推搡下,徐貴娣來到了自己的汽車旁邊,手放在車門上,自由已經近在咫尺,只要上了車,就可以甩掉他們了。
“隨便說兩句吧。”記者們的語氣更加急切了,這句話似乎在徐貴娣的腦海中回蕩,讓她的太陽穴隱隱生痛。
她停了下來,說出了第一個字:“我……”
記者們一下子安靜下來,急切地看著她,無聲地催促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