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泊顏攤著手無所謂地說道：“那就去考唄，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考上了呢。”

　　“你閉嘴！”李杞檸從牙齒縫里蹦出這幾個字來，眼神也惡狠狠地盯著他。

　　偏偏景泊顏沖著她眨眨眼，依舊是那副痞樣，李杞檸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行啦，我也該走了。”景泊顏起身揉搓著李杞檸的頭發，“免得某人貪戀小爺的容貌，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頓時，李杞檸在心里氣得跳腳，那是在瞪你啊！瞪你啊！這時忽然聽到一聲響動，她抬眼看去，屋子里已經沒了景泊顏的身影。

　　想來是趁著她心里活動時，他偷偷翻窗溜走了，于是她只能氣得低聲叫罵道：“景泊顏，你大爺的！”

　　新一年殿選的日子比去年李杞檸參選時提前了幾個月，不過中選的采女卻比往年少，只有兩位。李杞檸想著，那些落選的采女，會不會有人比她慘？

　　不過慘還是她慘，那些落選的采女，并沒有人被分配到西宮，就連初選落選的秀女，也沒有被分配到西宮的……

　　在去西雜園打聽后，她氣得立馬扭頭就走了，回去的路上，也只顧著疾步向前，“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途經廣德園外的石板路，李杞檸遠遠瞧見了翠綠衣衫的宮妃，在宮娥的攙扶下，迎面走了過來。

　　于是她便放慢了腳步，等到她們臨近時，靜退到路邊，讓她們先過去。

　　“我聽說陛下最近喜食涼糕，等會兒你去趟司膳司，看看能否將涼糕的食譜借來。”喜宜在邊走邊囑咐著，目光隨意掃了李杞檸一眼，便皺起了眉。

　　她轉了轉眸子，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慢慢地放緩了腳步，走到李杞檸面前更是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

　　“你是李杞楹？”喜宜在面帶著不悅，開口問道。

　　這樣的話李杞檸并不是第一次聽了，故而也沒有太多驚訝，只是覺著奇怪，自己多年不見外人，究竟是誰認識她？

　　她抬頭平視著眼前的人，只覺著有些眼熟，也不曉得是在哪里見過，腦子飛快地回憶后，才有些印象。

　　“阿雅，我是阿檸啊。”李杞檸朝著喜宜在傻笑道。

　　“阿檸？”喜宜在輕皺著眉，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是宮娥打扮。”

　　“殿選落選了，就被安排到西宮了。”李杞檸呵呵了兩聲回應著。

　　喜宜在閨名宣雅，是李杞檸兒時的玩伴，稍長后隨父調任，搬去了扶宜，自此兩人再沒見過。

　　聽罷，宣雅略有遺憾，接著哼聲道：“幾年不見，你倒是長得像李杞楹了，好在我不似過去那般沖動，沒直接甩巴掌。”

　　李杞檸心中微顫，臉上卻帶著笑意，“你還說呢，哪里就像了？也就你把我錯認成李三傻。”

　　這時宣雅輕捻著帕子，掩在嘴邊笑道：“你果然是李杞檸，我們暗地里就是這么稱呼她的。”

　　“是啊。”李杞檸笑著應和著，心里卻氣得很，她們以為隱藏得很好，還不是被李三傻聽到了。

　　“倒底你們都是李世伯的女兒，長得像也是難免的，就算我認錯了，也是情有可原。”宣雅接著說著。

　　“那不行，多年不見就認錯人，我可不依你。”李杞檸立刻反駁著，接著又湊到宣雅耳邊，“我在宮里也沒有多少銀子，你不救濟姐妹些？”

　　“你啊，還是那個小財迷。”宣雅輕笑著打趣道。

　　李杞檸聽了倒是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好東西，都是送到她那里，真是不公平，還好她失蹤了。”

　　“李杞楹失蹤了？”宣雅說罷輕皺著眉，隨即又舒展開，拉著李杞檸的手，“失蹤了也好，我在扶宜聽說薛王府不在了，替你高興得整宿沒睡呢。”

　　“就知道你最好了。”李杞檸笑過后，又斂了眸色嚴肅地說，“阿雅，你適才說的話我聽到了，免不得要勸你，陛下的喜好都是秘密，你千萬不要犯傻去打聽。”

　　宣雅眼底閃過溫柔，抱住李杞檸略帶著哽咽說：“你不知道，我在宮里想聽點真話有多難。”

　　李杞檸抬手輕撫著她的背，又勸了幾句，兩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然而在宣雅離開后，李杞檸卻變了臉色，她面帶著愁容，心里也是郁悶，頂著別人的馬甲罵自己，這種感覺真的令她不舒服。

　　還好記憶里有些殘存的印象，不然真的無法蒙混過關的。

　　回了靜玉居后，李杞檸心情依舊難以平復，她也不清楚宣雅和小杞檸有沒有小秘密，若是露餡了，只怕她小命不保。

　　她努力回憶著過去的事，希望能想起些什么，可是想來想去，依舊記憶不多。

　　正思考著日后少與宣雅往來時，屋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了，李杞檸望去，門口站著四五位宮娥，領頭的是上青殿首宮娥翠蘭。

　　若是沒記錯，數月前云朝辭就囑咐過她，不必給自己安排事情，可是她今日領著人過來又要做什么呢？

　　李杞檸起身對著翠蘭略欠身后，試探著問道：“不知翠蘭姑姑找奴婢有什么事？”

　　翠蘭冷哼了一聲，提著裙擺跨過門檻來到了李杞檸的面前，還沒站穩，就抬手揮了一巴掌。

　　巴掌迎面而來，來得那么突然，沒有絲毫防備的李杞檸被扇倒在地，頓覺臉頰火辣辣的，腦子也是懵懵的，手肘撞到木凳也有些痛。

　　李杞檸心內哀哀，才躲過宣雅的巴掌，卻在翠蘭這里補回來了。

　　不過自認為沒惹到翠蘭，心里必然不高興，便抬頭怒瞪著翠蘭，呵斥道：“我敬你是上青殿的首宮娥，你也別得寸進尺，別忘了，我是瑞國公的女兒。”

　　翠蘭聽后卻笑了，諷刺道：“若不是瑞國公前后兩位夫人出事，你那低賤的姨娘哪里能扶了正？說到底你也沒那么尊貴。”

　　自知來者不善，李杞檸扶著凳子桌子起身，毫不示弱地看著翠蘭，“你來這里不只是為了打我和羞辱我吧？”

　　翠蘭呵呵笑著，故作疑問地說：“你知道自取其辱是什么意思嗎？”

　　“你想說什么？”李杞檸輕皺著眉。

　　“是你詆毀瑞國公府三姑娘在前，太后命我來教訓你在后，都是你自找的。”翠蘭挑眉嗤笑著，看著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