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若弨和少璋幾乎同時驚呼。
“怎么？才過幾天，鬼仙過足癮了，腦子不好使了？”太子諷刺，“至于當著我的面，叫我那么大聲嘛。”
太子撓撓耳朵，“我又不聾。”
“太子殿下怎么會……”若弨伸出右手，將少璋擋在身后，“月圓之夜來鬼界？”
機警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開太子的眼睛，太子有些不滿，“誒誒誒，你有必要這么防著我嗎？我是壞人嘛？啊？”
說完往若弨面前上湊一步。
“反正看著，不像什么好人。”
少璋從若弨肩頭伸出個小腦袋，說完趕緊將腦袋縮回，拉著若弨又退一步。
“少璋仙子，連你……也這樣看我。”
太子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張文書，“小姑娘，可別說我欺負你，你的這張鬼種契約，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討回來的，如今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罷。”
若弨來鬼界，本就是來等食人鬼，要完成契約任務的。
可契約現在竟在太子手中，這算怎么回事？
鬼丈仙座和法璟師父一再強調離太子遠些，足以說明太子并非善類。
可欠下的契約，總歸要還。
還得搞清，這太子，到底意欲何為。
“殿下花了大價錢，這般舍得，若弨要收下了，如何擔待得起？”
“欸，算你說到重點上了。我幫你贖來這契約，自然也不能白出力。”
“說吧，什么事？”
“你再幫我搓次頭。”
“什么？”若弨受到了極大侮辱，“殿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嘛？”
“我自己嘴里說出的話，我自然清楚。”
“搓頭？”若弨看看自己雙手，在空中亂比劃一氣，“怎么搓，這樣搓？”
“等等等等，殿下剛才為什么說，再？”少璋雖也在一旁忙著驚訝，但好歹抓住了重點。
“是。”太子絲毫不避諱。
“你放屁！！”若弨急于澄清，自然口無遮攔，但也沒想到竟會直飆臟話，“我啥時候給你搓過頭？胡說八道！”
“有。”
“什么時候？？”若弨撇一眼狐疑的少璋，深怕他不信，語氣更加堅定，對著太子，“你說！什么時候？你說得出來，我就……”
“二十年前，中元節。鬼廟祠堂的供臺后面。”
太子娓娓道來，胸有成竹。
“還真，說出來了……”若弨顯然沒能料到，深吸口氣，趕緊回想。
二十年前，天吶，二十年前我才三歲，三歲就幫太子搓頭？我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呀，手賤給太子搓什么玩意頭呀。
最重要的是，我到底搓了什么樣的頭，把太子爽到時隔了二十年，居然還記得有我這么號人物。
“我，我記性不好，要不太子，再給點提示？”若弨一臉討好笑容。
之前的硬氣囂張全然不見。
“這個，”太子從袖口掏出一塊小玉，精致小巧，“你還記得嗎？”
“這，是，汀蘭筑玉？”少璋脫口而出，帶著些許猶疑。
“是。”太子當即給了肯定回答。
若弨卻仍是一臉懵逼，啥玩意玉？我可從沒聽說，也沒見過呀。
“那個，太子呀，您就說說吧，您也知道，”若弨有些難為情指指自己腦袋，“最近，剛鉤仙，腦子不太好使，有啥話，您直說，直說就行。”
“二十年前，中元節，我隨父帝和哥哥一起去鬼廟祭祀鬼靈。當時，汀蘭筑玉剛剛傳到哥哥手上，我貪玩，想拿過來看看。”
“于是，趁祭祀行禮之時，從哥哥手上偷來此玉，藏在鬼廟供臺后面的石柱下。”
“啊～我有印象了！”若弨拍案驚起，“那天我隨師父打掃別院，有只靈狗突然跑出來，我跟著追到了祠堂，才發現里面跪拜了些仙子。”
“那個小男孩，是你？”若弨抽動了下嘴角，記憶中那個偷玉的男孩，是個超級無敵小胖墩。
可眼前的太子，完全不似兒時那般，蛻生得相貌俊秀，風度翩翩。
若弨眼睛盯向太子許久，“您這，當太子，費不少心吧？”
“咳咳，和從前比，是消瘦了些。”太子有些尷尬，不想接話。
“唔。”若弨也敷衍含糊過去。
內心暗忖，哪里只是消瘦，簡直脫胎換骨，出神入化。
“我后來找借口，佯裝肚子疼，返回祠堂拿玉，回去就碰見了你。”太子眼睛明亮，直擊過來，若弨被看得有些害臊。
為什么害臊？
若弨當年可不知道那胖小孩是太子，因為看到了太子偷玉的全過程，所以在太子返回拿玉時，使了點壞。
將太子著實好生欺負了一番。
不僅把那什么玉藏起來不肯給，還使了點仙術定住太子，拆了他的發冠，揉碎他的長發，逼他說出自己為什么偷玉。
屆時太子就是個貪玩的小男孩，仙力不肯好好學，又不受管教，返回路中又是偷偷摸摸，無守衛仙士看顧。
自然只能倒霉受欺負。
后來，是先太子出現，解釋是自己將玉送給弟弟玩，向若弨說了許多好話，才放了太子。
若弨再回想起來，當年的許多事，這才星星點點的串聯起來。
有些羞澀，又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那個我吧，當年年輕還小，不懂事，要不我給您道個歉，這事兒您就翻篇，別記著了，占腦子。”
若弨老老實實行了個大禮，“太子大度，太子息怒！”
太子嘴角升一抹笑，“好，本太子看你態度還行，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謝太子！”
若弨深以為然，正恭敬雙手準備接過太子帶來的鬼種契約。
太子卻縮手一躲，“等等，雖不追究，但不代表契約可以反悔。”
“什么意思？”
“我雖原諒你年少時無心之失，但鬼種契約里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該你完成的你也躲不掉。”
“你，你在契約里寫了啥？”
“很簡單，南巡之時，我打算入駐鬼廟，我要你做我侍女。”
原來如此，搞了半天，這事兒從一開始便是個局。
從食人鬼帶來的第一份契約，到契約破滅，再到這次新的約定，種種奇怪事情，終點便是在這了。
“太子，恕若弨笨拙，實在不敢擔此大任，再說，磨墨添燈的事，我也從來沒干過呀。”
“那就幫本太子洗頭搓頭，三歲就會的技藝，想來現在，姑娘的技術應該爐火純青了？”
翁侖忍不住在旁冷哧一笑。
太子回眸，翁侖即刻恢復。
“你瞧，”太子面沖向若弨，“當年你欺負過的靈狗，如今也在笑你活該呢。”
太子“唰”一聲撐開折扇，一下一下拍出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