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魔在人心
常恒也是在精神病院做過義工的,他當然清楚,永遠不要去和精神病人爭論什么。生理上的疾病,不是語言可以解決的,除非你是真神。
人魔作為一個精神病罪犯,自有他獨特的世界觀。在他的世界觀里,自己就是解放人心,解放情感的大英雄。
在精神上擊敗同一世界觀里的罪犯很容易,但擊敗不同世界觀里的英雄,那就太難了。正義英雄天然就比邪惡罪犯要來的更宏大,更具煽動性。
那些陰溝里的罪犯在面對捕快,面對常恒這樣厲害的見義勇為之人時,心中本能地就會膽怯。
因為他們心里很有逼數,自己就是垃圾,就是罪犯,就是見不得天日的。
但那些思維迥異,世界觀不同,甚至有一定精神問題的罪犯不同,他們本身對捕快,對見義勇為者是輕蔑的,鄙視的。與那些萎縮的罪犯相比,氣勢自然不同。
更有甚者,會將自己視作黑暗中的唯一光芒,愚昧中的預言先知,邪惡包圍的孤獨正義。
種種悲壯意味的加持下,他們甚至能夠臨陣突破,爆發出超越常態的力量。
正是清楚這一點,常恒才不想聽人魔繼續胡扯下去,萬一扯的越多,他越陶醉其中,戰力飆升了怎么辦。
原本常恒的計劃,是吸收掉人魔身上的綠色魔焰,讓其恢復理智。那怪誕而無道理的思維,自然會逐漸崩塌。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人魔的瘋狂,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嚴重。看來只能強行用武力抓捕,然后進行治療了。
以人魔的罪行,興許能判五百多年了吧。縱然他修為高深,也得在治療成功后,坐牢到死了。
“常恒啊,你太弱了。”人魔側過身子,一把捏住常恒的拳頭,用力甩了出去。
而同時赤火則順著常恒的胳膊,一路躥到人魔身上。關月白雙手也發出數顆制動火球。
這是她修煉的一門功法《控距神火》,是常恒專門為她挑選的。
人魔被制動火球一撞,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在地面滑行十數米。
光熱轉換!赤火化金光!
依附在人魔身上的赤紅色火焰瞬間化作金色光芒。或許人魔本身不畏懼此光,但有了這光,便能阻擋其視線,讓常恒打出他避不開的一擊。
三十二倍力量!《小鉆肌絲法》!
人魔雖然被金光阻擋了視線,但其他感官并非無用。感應到常恒攻擊的同時,便雙手結印。
六氣陳故,凝滯!
一面虛無的空氣之墻出現在人魔的面前。常恒看見了異變,但并未停止沖勢,反而雙腿噴火,速度更甚!
轟隆隆,一聲巨響。
氣墻火焰爆炸開來,頭頂的天花板大面積墜落下來,飛石打中玻璃,玻璃便應聲而碎。就連二樓幾間診療室都出現了巨大裂痕,隨時都可能坍塌。
而常恒與人魔,受到的沖擊最重。常恒身體直接被掀飛出去,在半空中被關月白接住。還好有千絲甲護體,內臟沒有受損,一些皮外傷倒也不打緊。
人魔被這沖擊力帶著,直接撞碎身后的墻壁,沖到藥房里去。
“咳咳,噗。”人魔在灰塵中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他受傷了!
“不錯,不錯。”
“如果給你時間,你一定能夠打敗我,甚至殺死我。但現在不行。”
“之前你不停地吞噬著我的魔焰,應該是以為我的思想被魔焰影響,才會變得如此吧。但實際上,是先有了我的思想,然后才修成了這魔焰。”
“利用魔焰對敵的我,的確沒那么理智,因此也無法使用出一些神通道術。但你強行關閉了魔焰,那便意味著,我得要以更強的姿態出現了!”
人魔的氣勢越來越強,似乎與周圍天地融合在了一起。這是領域,修行者很少能夠到達的境界。
唯有世界觀堅固無比,修行掌握多種能夠改易環境的道術,如果道術掌握不夠,也可以依靠對心理學的研習來彌補。總的來說,領域本身極度強大。
即便常恒未來成神,但也得掌握神力后,才能大面積溝通改變環境。
“腐朽之風,應我之聲。大雨墜落,洗盡怨塵。鎮魂神雷,連續三響。極道之電,刺破夜空。”
常恒看著杏林院中的環境變化,終于確認了他之前的推測:“金烏血脈修行者的領域,更多是操控光線溫度而成。人魔,卻是風雨雷電。
他果然是被孽龍感染的。他體內更多的是孽龍血脈,而非金烏血脈。
難怪會瘋成這幅鬼樣子啊。”
人魔懸浮在半空之中,雙手張開,雷霆好似鼓聲,閃電在背后劃過,微風吹動發絲,大雨不沾衣襟。
“世人無情如機械,唯有自我運轉,再也不能關注其他。你們的善不是善,而是被操控的虛榮。你們的惡不是惡,而是被拋棄的反擊。
來到我的世界吧,過去的一切都是虛假,擁有感情的人生才是真實。
既然虛假的機械強行占據了人的名號,大家何不拋棄人名,自稱為魔。
只要這個社會不曾改變,人類還是被迫成為無情機械,那么追逐人類本質,濃烈情感的魔,就不會滅亡!
我不需要你們信仰我,我只希望你們能覺醒自我!而每個覺醒自我的魔,都將認識我的絕對正確!
我們將愛著彼此,我們將組成家庭,未來屬于諸魔,你我的世界!
現在覺醒第一步,讓我們重新認知親情的偉大,建立父母與子女的聯系!
請親手殺了你的父母,以此回憶起他在你童年時的陪伴!
請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以此回憶起他呱呱落地時的驚喜!”
宏大的聲音從杏林院傳出,所有人都震驚于人魔的強大。
“許,許捕頭。我記得人魔當年也就搞搞滅門,制造一下爆炸事故吧。五年,會讓人成長這么多嗎?”
許捕頭微微張口,說不出話。
文柔捂住耳朵,忍不住哭出聲:“青影,你轉移出來了嗎?常恒,你不會被殺死吧?”
本該追逐新聞的記者,也愣神了數秒,然后才恢復報道,瘋狂記錄著人魔的宣言。
“父親,我好累。”一個年級三十出頭的滿面愁容的男子,看著擔架上左臂斷去,痛苦慘叫的老人,嘆息道。
“你又受了傷,可我沒錢為你繼續治療了。你是我的禍害嗎?你是我的父親嗎?我好懷念以前,我好懷念童年。
可為什么,我的記憶如此模糊?”

紅衣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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