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沒什么人，甚是冷清。
守衛(wèi)走到門前，輕輕扣了幾下。那明顯是有規(guī)律的：慢四快三，頓，快二。
吱——
小廝開了個縫，瞧了一眼，道：“快進來。”
守衛(wèi)領(lǐng)著他們走到柴房，隨即到一邊兒和剛關(guān)上門過來的小廝耳語了幾句，才帶著他們進去。
“諸位，麻煩把手腕露出來。”守衛(wèi)與小廝相視一眼，眸色警惕起來。
守衛(wèi)逐一檢查，不多時便到慕十七。
“你——”
“我好餓！你有吃的你是不是有吃的，快給我！”
慕十七突然撲向小廝，手不住的亂摸，呲牙咧嘴，聲音尖細(xì)，活像一個瘋婆娘。
這一舉動倒是把眾人整蒙了。
小廝反應(yīng)過來就要一腳踢開她，不料她先一步將他推開，轉(zhuǎn)而又準(zhǔn)備抱住守衛(wèi)。
“你們餓嗎，餓了嗎？嘿嘿嘿，阿爹給你們做飯飯咯！”
“哪兒來的野瘋子！”
人群中伸出一雙手推了慕十七一把，她順勢便摔到地上打起滾來。
“嗚嗚，好壞，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
“你怎么做事的？”小廝神色慍怒，抽出藏在腰帶間的匕首便走向慕十七。
守衛(wèi)見狀連忙攔住，看了看一旁的難民，勸說道：“大人莫氣，現(xiàn)在不宜節(jié)外生枝。不過就是個瘋子罷了，打一頓扔出去就是。再不濟，把她嘴縫上，眼給戳瞎！”
慕十七捏了捏袖中的小瓶，眼睛瞟向難民，他們每個人手腕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紋身。
果然。
小廝恨恨地盯了眼慕十七：“真是晦氣！把她攆出去，別誤了正事。”
“是是是。”
守衛(wèi)一把拽起還在干嚎的慕十七，直接就往后門走去，然后用力一甩，關(guān)門，一氣呵成！
門外，慕十七拍了拍灰塵，眸中掠過狡黠。
她走到另一邊，不露一點動靜地翻過墻頭，旋即三兩下躍上屋頂，扒開瓦片，附耳細(xì)聽。
“郡城現(xiàn)有三千兵力，不知南皇的打算是什么？”小廝問著。
這回是個陌生聲音回答，應(yīng)該是“難民”里的人。
“王爺總該拿出點兒誠意吧，要知道我南域如今是如虎添翼，北朝……哼哼。”
“信中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嗎？爾等難道要言而無信？”小廝壓制著不滿，語氣盡量平和。
“言而無信又怎么樣？你們干的勾當(dāng)可一點兒也不光彩！”另一人回道，“誅九族的罪喲。”
“你！”
小廝握緊拳頭，卻沒招呼過去。
守衛(wèi)立即打起圓場：“好商量，好商量。各位大人要不這么著吧，再讓這個數(shù)。”
看著他伸出來的四根手指，小廝怒了：“你個狗娘養(yǎng)的敢！誰給你的資格說這話，信不信老子削了你的腦袋！”
守衛(wèi)怯怯地待他吼完，然后極小聲地與小廝說了幾句什么。小廝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顯然是被說服。
“如何？”守衛(wèi)問“難民”。
“嘿嘿，王爺?shù)娜硕己茏R相嘛。”
“你們分批進城，零零落落地散作一團。不知之中可有領(lǐng)頭的？”守衛(wèi)又問。
“是我。”站在左側(cè)靠后的男人走到了前面來，“叫我石頭就行，什么時候帶我們?nèi)ヒ娡鯛敚俊?p> “跟我來吧。”小廝道。
一陣悉悉索索之后，便沒了聲音。
慕十七折腿坐下，已是猜出柴房內(nèi)有密道直接通向王府。
看來，王府內(nèi)的難民都是南域兵士。
……
慕十七回到客棧沐浴完，迅速寫好密信。
“恭親王已與南域勾結(jié)，割城借兵。這許日尚在策謀，估摸著三五日后便會扮作難民大舉進城。
望相爺勸知皇上，秘密派兵來此，之后命人于城中客棧的天字一號與我會面。屆時便可里應(yīng)外合，一舉拿下，清剿干凈。
煙火為號，須快。”
嗚～
慕十七吹了聲哨，當(dāng)即遠(yuǎn)處就飛來一只白鴿，盤旋一陣落在窗沿上。她將紙條綁在它爪上，隨即放入空中。
呼。
當(dāng)下形勢變化無常，不能再以記憶衡量了。
這幾日需尋個機會混進王府。
……
“小七，你等會幫我把燕窩送到書房啊！我肚子鬧得不行，哎我先撤了！”小仆將慕十七拉進廚房，火急火燎地便奔去茅廁。
慕十七還沒坐上凳子，手頭閑著的小廚娘們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與她講話。
“小七，你聽說了嗎？最近邊疆戰(zhàn)事越發(fā)吃緊了。”
“誒你可別瞎說，這種事談?wù)摬坏谩！?p> “也就私下說說嘛。”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府內(nèi)的難民都長得兇神惡煞的，老嚇人咧。”
“啊我也覺得，弄得我都不敢瞎轉(zhuǎn)悠呢。”
慕十七已是習(xí)以為常，笑說道：“各位姐姐容我把燕窩送去再聊，可好？”
“好。”
小廚娘們笑語盈盈地望著她，直至看不到影兒才收回目光，隨即又討論起小七的婚配問題。
慕十七輕車熟路地往恭親王的院子走去。
說起來真是好巧，那日一出客棧便看到王府招仆的告示，是以她不費絲毫功夫便混進了王府。
呼，今日已是第四日。
倒不知皇上派兵行至何處了？
噔噔。
慕十七輕敲兩下門，道：“王爺，您的燕窩。”
“進來。”
慕十七推開門，見除了恭親王，案旁還站著一人。
她垂著腦袋放下燕窩，不經(jīng)意間瞥見恭親王壓著的書信，旋即面無波瀾地帶門出去。
卯時必須下手！
慕十七借采買東西的由頭出了府，繞了好大一圈才去了客棧。
天字一號在她房間隔壁。
她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男子打量著她問：“有事？”
慕十七壓下驚訝，拿出玉墜輕聲道：“相爺?shù)娜恕！?p> 男子連忙把她拉進去，關(guān)了門，說：“皇上派了五萬人馬，不知現(xiàn)在情況如何？”
“郡城中約莫一千南域人，都在王府附近的宅子里。而恭親王本身有三千兵力，盡數(shù)藏匿在王府之下的暗道。”
“大人有計劃了？”男子如是問道。
“將五百人分成三撥，卯時前混入城中潛伏在南域人所住宅子附近，剩下的守住城口便好。煙火為號，即刻動手。至于王府，你不必理會。”
“豈非過于冒險？”
慕十七取出一個玉瓶遞給他：“軟筋散，足以。”
男子也不猶豫，直接應(yīng)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