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先生這個身份很特別,不同的人群對其有著不一樣的稱呼,比如現代漢語就稱呼為老師,比如江湖中人就尊呼為師傅,但無論是什么稱謂,牧江都不怎么感冒。
他從小就是學渣一個,對于時常讓他抄書的老師雖然不至于痛恨,可卻也沒什么好感。
讓他去做教書先生,還不如讓他承認自己患有腦疾,需要李神醫的醫治,在房里感受一下那十二枚金針的威力。
“不知為何,我現在有些頭痛發暈,可能是腦疾引起的,佩兒你就告訴你家小姐,教書先生我可能做不了了?!蹦两酒鹕恚~頭,晃晃悠悠地走進房內。
佩兒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緊緊盯著牧江,牧江似乎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笑意,還是老味道,那種開心的老味道。
牧江心里一緊,他自問自己的演技不差,為什么這小丫頭還會露出看他出糗時的眼神?
他咬了咬牙,不管是小丫頭真看出來還是假看出來,他自己救需要別人來教,又怎么去當人家小朋友的老師,那樣的話,就會害了那些小朋友的,為了大義,他也該咬牙堅持。
“佩兒,我是真不行了,快,快找李神醫來。”牧江嘴上喊道,心里卻想著等到李神醫一來,他就用藥方誘惑那老頭,讓他為其診斷出一個不能做教書先生的結果來。
佩兒點點頭,說道:“好的,我這就去請來?!?p> 牧江沒有放松自己,因為他發現佩兒眼中的那絲笑意依舊在,雖然后者已經轉身離開,可他卻越來越緊張,很快的,他看著眼前那一襲白衣的美麗少女就知道原因了。
“聽佩兒說,相公的腦疾越來越嚴重了?”聲音很輕柔,可卻很冰冷,很矛盾,就像多次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黑衣人小姐一樣。
牧江覺得,聲音這種東西,本身就可以很相似,就像容貌一樣,從來不缺少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但是聲音的特點卻很難尋到一樣的,而且還是這種相當矛盾的音色。
蘇府千金到底與那黑衣人小姐是什么關系,他不清楚,也不會去猜測岳父大人在外邊到底有幾個私生女,最多就在心里鄙視一下這位素未謀面的岳父。
不過蘇府千金都出面了,他心里就很糾結了,他在蘇府千金眼里應該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廢物,若非是她,他可能已經被處以宮刑,想必這個時候他正蹲著小便。
可非要他做教書先生,他是真的沒有絲毫把握,也從未當過別人的老師,向來都是他請教別人。
“沒有啊,我那是和佩兒開玩笑的,娘子……咳咳,蘇府千金讓我去做教書先生,想必也只是不讓我在府里閑著,有事做人才不會難受。”很快牧江就做出了抉擇,深吸一口氣,說道。
蘇府千金很美,就像是真的從電視中走出的仙女,氣質飄然,可惜的是,她身上總是隱隱出現一種冷冰冰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更加可惜的是,那不是他的真妻子。
蘇府千金看了他幾息的時間,才緩緩點頭,說道:“相公沒事便好,教書先生能夠幫助相公更快地治愈腦疾。”
“蘇府千金的好意,我知道?!蹦两α诵?。
蘇府千金依舊只是微微點點頭,然后現場氣氛便詭異似的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牧江不知道該和這位有名無實的妻子說些什么,他其實也看得出來,蘇府千金這種性子的女子,其實也話少,平常都不怎么說話的那種,兩人走到一起,根本就不會擦出什么火花。
就像現在,尷尬的場面中,唯有佩兒正用她的可愛大眼睛瞅了瞅牧江,又瞅了瞅蘇府千金,最后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個氣氛,才又看向房門外的花草。
在佩兒的眼里,現在那些只會隨風而動的花草,都比小姐姑爺有意思多了。
“聽佩兒所說,今日你說了一篇在《實民藥綱》中存在的中風藥方?!边€是蘇府千金,率先打破了雙方的沉默。
牧江面對這位只能看不能碰的妻子,他實際上是有點壓力的,這或許是來自雙方身份的差距,但牧江心里卻覺得,無論是什么原因,他自己都應該保持清醒,不能真的將蘇府千金當成自己的妻子。
不過一說起今日的藥方,牧江覺得蘇府千金可能是來問罪的,他便急忙解釋道:“這個藥方,我是可以解釋的。”
“不必解釋?!碧K府千金打斷道,“我明白你以前或許是一位大夫,可醫治天下百姓,為民解憂,不過現在卻因為我,讓你撞墻患上了腦疾,我該負責的?!?p> “那個……可能你想錯了,我或許也未必是什么大夫。
而且我也因為你,才從酷刑中掙脫出來。
也是因為你,我才能暫時衣食無憂不是嗎?”牧江覺得心里有些慚愧,他的這具身體原先是什么樣的人他不清楚,但他自己可不會是什么大夫,讓他去做護士也不見得有人會要他。
蘇府千金看著他,搖頭說道:“我明白,你是不想讓我難過,李神醫的大名,早已傳遍整個齊國,他的醫術驚人,特別是在藥術方面,更是習得祖上精髓。
他能夠將你所說的藥方收入自己畢生心血中的藥籍中,必是一味良方。”
牧江真的很想說你真的不明白,可是他說不出口,他現在是腦疾患者,任何古怪的行為,都會被人當做是腦疾病發,那是典型的腦疾癥狀。
就比如上次和那位黑衣人小姐解釋,沒有被帶去囚禁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不是他,或者說,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以前的他也不是現在的他……解釋起來真的繞口,有人信他才怪,傻子不是誰都會去做的,牧江覺得,自己做過一次就夠拉低智商了,沒必要再來一次。
“待你腦疾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便可到私塾做教書先生?!碧K府千金轉身,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頓住腳步,低聲說道,“妾身的名字,想必相公已經知道了,以后相公直接喚我名字便可,若有外人在場,還望相公能夠直接叫我娘子。”
看著蘇柔逐漸遠去,牧江登時呆愣在了原地,這蘇府千金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搖頭,回過了神,他真的想多了,蘇府千金既然會與他成婚,自然是有原因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在外人面前,也要表現出他們夫妻二人的和睦相處,相敬如賓。
蘇柔走了,牧江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手抓了抓頭,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到了古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隨意斷發,所以他的發絲都已經快要到他的腰間了。
教書先生幾個字,對于牧江而言,是重若萬鈞,他根本不清楚如何下手,他不知道自己答應蘇柔是不是正確的。
就在他發愁間,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本典籍,典籍的封面僅有四個大字------先生教條,那是一本關于教師的教科書,牧江看著那定格的一頁,眼睛忽然一亮,典籍便瞬息湮滅。
“為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培養學生對老師的好感度,可以和他們進行互動,就比如講故事……”牧江回想起剛剛典籍中的那段文字,口中低聲呢喃。
牧江覺得,講故事很有學問,同是一個故事,他們所用的語言風格不同,便有著不同的結果。
有人講故事乏味,有人講故事則充滿奇趣,有人講故事則輕松詼諧,幽默風趣。
牧江自然不想做一個只知道完全按照故事書上的內容大聲念出來的朗讀機,可若要充滿奇趣,卻又太耗費腦力,奇趣這種東西,讓故事的作者幫他做就可以了。
這么一想,牧江頓時覺得,擺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
講故事的語言想要輕松詼諧、幽默風趣,這勢必要做足準備,首先要熟悉所有要講的故事。
要搜羅故事,那再簡單不過了,他稍微動動腦筋,發揮一下想象力,想象有一本故事書出現在自己眼前……
牧江看著眼前那逐漸渙散的故事典籍,有些氣喘地黑著臉,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他堅持的時間就越來越短。
想象力真的是好東西,至少它就幫助了牧江不少忙,他來到這個古代世界,或許都是因為它,不過他使用這份想象力的時間,是越來越短,讓他感覺不到絲毫的快樂了。
難道是因為他魂穿到這具身體之后,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家跳廣播體操,以至于身體跟不上愈發成熟的想象力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牧江覺得以后真的要早起,到院子里耍幾套……廣播體操,提升一下身體素質。
好在他剛剛看了不少的故事,可以先將其記下。
“佩兒,你過來一下?!蹦两鋈豢聪蛘谠鹤永锟粗ú輷u擺的佩兒,喊道。
佩兒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牧江暗自咬牙,這個丫頭還真是沒心沒肺,他都做了好幾次她的睡前故事主角,逗樂了她不知多少回了,這丫頭還是對他愛答不理。
“佩兒,你忘記了嗎?我上次說過了要給你講睡前故事,我還沒兌現承諾哦?!蹦两瓫Q定換一個角度思考問題,從佩兒最喜歡的東西入手。
果然,小丫頭一聽到睡前故事,立馬轉過身看著他,可愛的大眼睛亮了起來。
牧江看著小丫頭,后者雖然沒有過來鳥他的意思,不過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獵狗看見了獵物一樣興奮,牧江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所以……他準備自己走過去,這個小丫頭是真的想折騰死他,難不成還要花費一番心思逗一逗她?
逗狗是主人的職責,可佩兒不是狗,他也不是什么主人,如果非要那么做,他就會覺得自己的思想骯臟,連小蘿莉……小女孩都不放過。
“佩兒,幫我個忙,我晚上一定給你講睡前故事?!蹦两拖袷窃谡T惑一個小蘿……小女孩。
騙小蘿莉的不是真……太監,反正佩兒自己也間接承認過,她是大女孩。
“姑爺如果能答應佩兒,把自己以前的糗事整理出來,當作睡前故事統統講給佩兒聽,佩兒就幫姑爺這一次。”佩兒看著他,說道。
牧江一愣,不禁再打量了她一番,這丫頭真是只有十四五歲的古代小女孩?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佩兒其實已經是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他都相信,畢竟那些老人家的嘴皮子不是蓋的,他一個年輕小伙哪是對手?
“好,我答應你?!蹦两荒茳c頭答應,反正他又沒說他有多少個睡前故事,也沒說他有幾個糗事。
“騙小孩子的不是真男人?!?p> 又來這招,牧江心里暗笑,他可不會上當,只要不把佩兒當成小孩子就好了。
“還有,騙大孩子的、騙少女的、騙中年婦女的以及騙老婆婆的都不是真男人。”
牧江看著她,喉間不禁滾動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這小丫頭是怎么知道他是把她當成老太婆了?
看著佩兒那含笑的眼神,牧江心里苦,這丫頭絕對不是那種連過馬路都要人攙扶的老婆婆,他還是心軟了,他覺得廣場舞大媽這個稱號給她更合適。
任何年輕人在她的面前,都要跪拜。

雙江小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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