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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完成的事

抽屜里的故事

來不及完成的事 夜半關門童 3355 2019-12-25 19:25:11

  玲玲陪著我跪了下來,在這兩具骸骨面前磕了三個頭,面對著我就問我“你……是怎么確定她就是你母親的?”

  我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感覺!真的是感覺”從我記事起我就不知道我媽長什么樣,我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我媽就已經失蹤了!我剛看到的時候,我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想法!認定她就是我媽!

  我轉過頭,看著玲玲“她應該就是我媽,我媽失蹤了那么多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奶奶告訴我,爺爺當時周圍能跑的地方都跑了個遍,能找的地方也找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就連那兩年以后,我姥姥瘋了。去世了,我媽也沒有回家看過一眼!我舅舅還因為這個事情,把我媽從我姥爺族譜里的名字劃掉了,說我媽是不孝子孫。根本不配做他們家的子女!也就是從哪以后,除了我爺爺奶奶時常提起之外,也就沒有人再說我媽的事情!”

  玲玲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想那么多!其實說實話,我也記恨我媽,從小我就被別的小孩子說。我是有爹媽生,沒有爹媽養的野孩子,上學的時候老是受欺負!回到家告訴穩定爺爺,爺爺說,都是小孩子,過家家,不要緊的!只要別受傷就好!

  如果是我欺負了別的小孩子,別人的爸爸或者媽媽都會找到家里來跟我算賬!爺爺又是道歉又是賠錢,等來人滿意了,走了,我就得被爺爺收拾一頓!我當時就特別的恨。我恨我沒有爹沒有媽,自己被人欺負了,還得自己忍著!

  可事到如今,我自己也已經年過百半,很多事情都自己經歷過來了,想想自己的母親,確實特別的不容易!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會在那樣窮酸的年代,有那樣強大的心理,去扛住了所有的事情,而且還是被兩頭緊逼的狀態下!如果是我,我覺得我都很難堅持下去!

  可是,關于我媽的事情,我爺爺奶奶都沒有告訴我太多!可我心里總覺得,爺爺好像有些事還是瞞著我的!從奶奶的口述中。我覺得,爺爺有些事連奶奶都沒有告訴!

  給我這樣的感覺的是我奶奶告訴我爺爺在我媽媽失蹤的三天后,就再也沒有出去找過!得到的答復都是“不用找了……不會回來了!一切都是命,隨她去吧!”

  而我偏偏不信,爺爺不會留下什么東西給我!于是我從跪著的狀態,一下子爬了起來,直徑走到我回來還沒有開過的房間,那是爺爺奶奶生前住的房子!

  我走到破舊的木門前。重重的推開了門,門吱呀的一聲,厚重而又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門開了!里面的設施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張木板床。一個老式梳妝臺。還有一個米翁,一個木質的大衣柜,刷的暗紅色油漆!

  這么多年沒有回來,很多都開始腐爛,被蟲子咬壞,如果輕輕一碰我都覺得會散架。現在佇立在哪里,應該是這些木頭最后的倔強?

  果然。我手碰衣柜門,門就摔下來摔碎了。可是我不死心,就算是塌了我也得找找。

  從床頭到床底,在從梳妝臺到衣柜里,翻來覆去的。大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突然摸到了老衣柜最底下的一個小縫里,好像有點松動,我使勁往外一拉。居然是一個抽屜!里面只有基本書。

  我有點好奇,這里面怎么會有書?于是我就把它拿出來,看了看,一本事賬本,一本事記事本,還有一本我也不知道什么,上面寫著來不及完成的事!我并沒有被這東西吸引!

  我腦子里完完全全都是在想,我要證明這個人是我媽!于是我就首先打開了記事本!

  我花了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把這本看完,剛開始看的時候。都是紀錄生活的,我也沒有太在意!可是當我翻到后面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震驚了!其中還真的有講到關于我媽的事情,而這個事情,居然我奶奶都不知道!

  書上寫到,這是我找兒媳的第一天,我我跑了一整天,把附近的地方都跑遍了,我都沒有找到,我很累!可是兒媳婦不回家,如果云天在天有靈,絕對不會原諒我的,或許對這個家庭來說,當時如果是我去死的話,我估計還能夠扛的住,可是云天替我受了過,如果在不找到兒媳,我就是到了下面我也沒有臉去見我的兒子!

  可是,天色已經有點昏暗,在不回去,家里就該擔心了,可是我不甘心,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怎么不去兒子的墳前看看。也許她生氣了,去看兒子也不一定。

  結果總是讓人特別的驚喜,在我兒子墳前跪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紅色花棉襖的女人,手還在擦著淚!我遠遠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她就是我的兒媳,劉春花!我喘著粗氣,走到春花面前,心里有點好笑。“春花,你讓我好找,我都找了一天了,你怎么在這里啊,”可奇怪的是,兒媳并沒有搭理我,為了避免尷尬我又說“也是,我就是粗心大意!別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想到你會在這里,我真的是太笨了!”

  結果春花還是沒有搭理我,自己顧著自己擦眼淚!我一想也對,可能是我打了她一巴掌的原因,于是我就道歉“對不起啊,春花。公公不該打你,其實公公該相信你的!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回去吧,有什么困難我們一家人來承擔。我知道,你為了云天為了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只考慮到了自己,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們,讓我們替你一起承擔,你說是不是?”

  春花還是沒搭理我。我有點惱火。可是有壓住了自己心里的火,慢慢的說“其實你媽說的對,云天走了,我們沒有權利說不讓你再嫁,這事完全可以商量對吧,如果你真的要嫁,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等云天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再說嘛。也好歹安慰一下逝者不是?這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辦的一件事,就是吧,這個孩子,得歸我,好歹是云天的兒子。我有權利撫養成人。你完全可以找個人,嫁了,再生一個!當然,如果你想孩子,要回來看看,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回來看看的!我絕對給你吃,給你住,你看行嗎?而且,等孩子長大了,如果你要認。那么我完全可以讓孩子給你養老送終的,你說這樣可以嗎?這樣我們兩邊都不會虧!”

  說道這里,春花才轉過來,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笑!一張慘白的淚臉。已經顯得非常憔悴,把我看的有點滲人!就在我想去扶春花的時候。突然,春花一口鮮血從嘴里噴了出來!整個人往后一仰摔了出去,我當時被嚇傻了。連忙跑過去把春花的頭扶起來“你怎么了?怎么會吐血?要不要緊的?”

  春花還是笑著看著我,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爸,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云天!”我當時,有點害怕,“先別說了,我帶你去找大夫,你堅持堅持!”

  春花攔住了我“爸,不用了!我知道我自己不行了!我以為你們不會來,所以提早寫了這個”我連忙接過了她手里的紙,沒顧得上看,連忙扶著春花就要下山!

  還沒等我拽起,春花的手就癱軟了下去,我觸目驚心,臉都白了,用手去探了探鼻息,已經斷氣了。我當時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心里亂的像一鍋粥!我努力的拽著拳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手里撰著剛剛春花給我的紙,我這才緩緩的打開了看!

  爸!果然還是你找到了我,我這一份唯一的遺書算是沒有白寫,首先,我感謝你們能夠讓我成為你們家的一員,雖然日子不好過,但是,有云天這樣有擔當的人,我覺得完全蓋過了所有的不好。這應該就是我這輩子,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其次,請恕兒媳不孝,本來您兒子沒了,我這個做兒媳的應該替云天去孝敬你們二老,還有撫養我的孩子,我本來都已經打算好了,打算自己出去找一份工,賺點錢養家糊口啥的,而且,我也沒有打算再想出嫁的念想,畢竟在現在的生活里,女人在嫁,說出去不好聽!也會被別人說閑話!

  可是啊,我媽這個人沒辦法。非得逼著我,我本以為,我媽那么無理取鬧也就算了,只要你們還肯收留我,我覺得我能夠扛得住。畢竟,借來的錢,我可以還,一年還不上,兩年,兩年還不上三年!

  可結果,連你們都不信任我,我一下子覺得,我好無奈,也好無助,我沒有地方去,也沒有我容身的地方!索性,我狠了狠心,買了包老鼠藥,我就給吃了。

  爸,三兒以后就拜托你了,我太累太累了,最后我想請求你一件事,不要把我死的消息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我的兒子,和我媽!這全是我最后的夙愿,還有我想和云天埋在一起!希望你能成全!兒子,劉春花,叩謝!

  我當時就像是晴天霹靂,腦子一片空白,我心亂如麻。說來說去,到底還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兒媳,我真的是千古罪人,不僅僅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連兒子都給害死了!可憐我的孫子。他還是個嬰兒,以后就得陪著我們這個糟老頭糟老太太生活!春花,是我對不住你們啊!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我爺爺寫的東西,早已經淚流滿面,玲玲抱住了我,安慰著我!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我爺爺會跪在了我父親的墳前,一跪就是一整天!

  后來,我爺爺把我媽藏在了樹林里,當天晚上自己悄悄拿著鋤頭,挖開了我爸的墳,把我媽也埋了下去!由于一個人,手忙腳亂的,還把鋤頭給弄丟了!

  那天晚上,爺爺埋好了我媽。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從哪以后我爺爺就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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