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云殿磨藥草的衛拂手見衛子殊突然回山門,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衛子殊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做交流,他伸手摸向書架背后的凹槽,從書架的后方漸漸地開了一個石門。
衛拂手丟下手中的活兒跟著他走了進去。
密室里頭,衛子殊坐在寒石床上打坐,他的對面則躺著一名睡容姣好的白衣女子。
衛拂手面色暗沉,沉默地看衛子殊運氣將手中的靈石融入女子的身體里。
待到事情完畢后,衛子殊的臉上暈染上了柔意。“你出去,我想和她單獨呆一會!”他頭也不抬地對站在一旁的衛拂手說道。
衛拂手氣得握拳,“你真得干了那事?”
“……”
見衛子殊不搭理他,衛拂手憤怒地揚手,將放置在密室里頭的桌上的各種瓶瓶罐罐推倒在地,摔了個粉碎,“那要這藥草又有何用?你直接去取了她的命來就行了,剛好可以一命換一命。”
衛子殊表情一滯,“我從未想過要她的命!”
“可你這么做已經差不多是了,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你為何就是不聽勸!”衛拂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后悔!”衛子殊淡淡地開口。
什么?衛拂手嗤笑一聲,用無可救藥的目光看著他。
衛拂手出了密室,從昆云殿往下看,可以俯瞰整個山莊的風景。
“莊主,衛師叔說他最近要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
“閉關?”衛子殊迷惑地揚眉。
衛禾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師叔說了,尤其是莊主您,他說見了您就火大,藥會做不用來。”
衛子殊一聽臉黑成了烏鴉的顏色,他吩咐衛禾回昆云殿收拾起完他房間的草藥,跟他一起到衛拂手的住處凌云殿。
衛子殊毫不留情地踢開那扇緊閉的大門,嚇得在門內研制藥草的衛拂手一大跳。
“你一個醫生,也需要閉關?”衛子殊拆穿他。這凌云殿都建了幾百年了,他還從沒見過衛拂手因為制藥閉過關,衛拂手的這些小動作,衛子殊可謂是看得清清楚楚。
衛拂手見來人是衛子殊,瞬間胯下了臉,沒好氣地答道:“醫生就不用閉關啊,不然你以為我那些被你白用的藥怎么來的?”
衛拂手逮到躲在衛子殊身后的衛禾,朝他射去兩把眼刀。
“師叔,我只是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莊主,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啊!”衛禾害怕地躲到柱子后面。
衛拂手咬牙切齒地狠狠剜了衛禾幾眼。突然手腕一痛,衛子殊的鐵爪揪住了衛拂手的手腕,衛拂手被這猝不及防的抓擰給痛呼出聲。
“你干什么?沒看到我正在忙嗎?”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衛子殊冷道,“這些藥草?你是在給里奚河配解藥?”
衛拂手瞪著怒目,“是又怎么樣?你還想破壞不成?”
衛拂手原本以為衛子殊會把他徑直丟出門外去,然后把他這幾天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藥方給來個毀尸滅跡。
衛拂手只感覺手腕一松,衛子殊放下了他的手腕。
衛拂手趕緊抬起被捏紫的手,嘴里呼著氣,他冷冷地從衛子殊身后走過去,繞到藥臺的另一邊去取活淤去血的藥水倒到手腕處。
衛子殊沒有忽略掉他眼神里對他的敵意。他知無論他今日對他說什么,他也會懶得搭理他!
“那,你研制出了解藥,就趕緊給她送過去吧!”衛子殊幽幽地說完這句話后就獨自一人離開了,留下衛拂手一臉驚愕。
什么情況和什么情況?衛拂手早在衛子殊到來時就做好了被揍的準備,別看他這個親弟弟總是笑若春風,整起人來那可是一個心狠手辣。
看著衛子殊離去的背影,衛拂手拿著手中的藥草都不知該如何配置了。
“你,給我過來!”衛子殊走后,衛拂手的視線再次轉移到了衛禾身上。
衛禾硬著頭皮從柱子后面走出來,“師叔~”
衛拂手一點也不客氣地對著衛禾的耳朵就是一陣揪。
“師叔,饒命啊~”
“你知不知道錯了?”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師叔你快放手!”
“錯哪兒了?”衛拂手問。
“呃~我錯哪兒了?我不知道啊!啊~師叔,饒了我吧!!”
“錯哪兒了?”
“都錯了,哪都是我的錯,師叔,你就放了我吧!”衛禾哀求道,衛拂手再不松手,他的耳朵就快要被擰下來了。
衛禾哀求了半天,衛拂手才終于放過他的耳朵。
衛拂手把幾包捆好的藥扔進衛禾懷里,“送過去!”
衛禾一看,苦拉著臉,“師叔,這都第幾回了?花仙主根本就不愿意見我,拿過去了還得拿回來。”
“怎么?你有怨言?”
“沒~有~”
“有也得給我把它憋著,送過去!”
“啊~那得送到什么時候啊?”
“把耳朵貼過來!”衛拂手勾勾手指,衛禾忐忑地貼上去,“送到她們接受為止。”
“啊~”衛禾的魂魄已經完全出竅了,他咋就那么苦呢。
不是衛禾有怨言,而是實在是事情太過莫名其妙了。
原本與御侖山莊交好的花百羿,最近頻繁針對著他們,就連衛禾一番好意送去解藥解毒里奚河河水,都被花百羿派人給轟了出來。
一次兩次還好,他衛禾也不是那么斤斤計較之人,可是到了四五次的程度那就不一樣了,那已經是自踩門面的事了,他衛禾的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樣被人踩啊。
衛禾抱著懷里的藥草,滿臉愁容地看著衛拂手,認命地嚎叫著。
長臺下,衛禾再次踏足百花仙臺,然后再次幸運地被人拒之門外!
衛禾氣得咬牙,想要把藥草丟下直接走人,可每當想起花百羿的那句話,他又羞愧得不得不拎起來提回去。
不管了,衛禾將藥草放置在百花仙臺的石臺處,轉身就走。
“站住!”
衛禾后背拔涼,緩慢地回頭。
“衛道長,你是不是有東西忘拿了?”
說話的是花蓮夫人,但是,花百羿就站在花蓮夫人的邊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點情緒。
衛禾尷尬地笑了笑,灰溜溜地跑回去提回衛拂手的藥。
“不要再有下次!”花百羿冷冷地扔下這一句話,便不再看他。
“衛禾斗膽問仙主,御侖山莊不過是想為百花仙臺出一點力,仙主為何要這般處處針對?”
衛禾一時腦袋發昏,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等意識到他說了什么的時候,連自己都嚇傻了。不過話既然已經說了出去,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衛禾只好強裝鎮定地面對花百羿。
花百羿側回了半邊臉,不高興地挑眉,那日,她已對衛禾說過她百花仙臺還輪不到御侖山莊來救,“出力?貴派可真是心懷善舉啊,可惜了,我百花仙臺消受不起。”
花百羿隱藏怒火,“夫人,把他請走了罷!”
衛禾的本命年估計帶煞氣,不然也不會三天兩頭被好幾個人輪番折磨,偏偏他還有苦不能說。
任務失敗,回到山莊又得遭受衛拂手的一番數落。
“又來?”衛拂手看著衛禾手上原封不動提回來的解藥。那可是他查遍了幾百年的醫書,整整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研制出來的解藥啊,竟然被這般嫌棄。衛拂手臉色沉重,在心里重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去接衛禾手中的藥,衛禾嚇了一大跳,忙喊道,“師叔,我真的盡力了,你就放過我吧!”說著,他還捂住了兩邊的耳朵。
衛拂手難得網開一面,只是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腦門,“想什么呢,把藥給我!”
“啊?哦!”衛禾趕緊遞過去。
衛拂手托著掌心的幾包解藥,不假思索地說道,“衛禾啊。”
衛禾一見衛拂手那假正經的模樣,直在心里叫苦,卻不得不笑容燦爛地面對他,“師叔,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
衛拂手一聽,趕緊轉起了他那黑溜溜的眼睛,“你回去幫師叔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把這解藥投入里奚河的芙蓉池內,師叔慷慨點,給你十天的時間。”
“哦,啊~師叔~不要啊……”
“閉嘴!”衛拂手的臉變得比女人還快,“給你十天已經算輕的了,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快滾!”
衛禾委屈巴巴地站在大廳上,太欺負人了,就算他是門派的最后一名弟子,大家也不用這樣欺負他一個人吧。
十天內,衛禾被逼無奈,數次潛入百花仙臺,數次被花蓮夫人抓獲,衛拂手說他簡直是丟盡了修仙之人的臉。可不嘛,他衛禾也覺得這一切都是衛拂手害的。
“小公主,那御侖山莊的衛禾仙長又被我們抓住了,該怎么處理。”
花百羿坐在書房內翻閱著案本,對花蓮夫人的話充耳不聞。
“那花蓮便按照之前的方式來處理了,花蓮先退下了。”
花百羿坐在滿是信折的案幾前,任意一封信紙上都寫著相同的一句話,落款人為潼生君。
百年一千問,問問在一人。百年一千信,信信寫一人。
花百羿不由得哂笑,這些若是讓水華看見了……
花百羿鎖上書房,她百花仙臺被毀成這樣,她怎么會如這些人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