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階第四個臺階上,亦長歌的身影剛一出現,無數黑色細線便從他身上傾巢而出,掠向遠處虛影。
對于這些來歷不明的黑氣,亦長歌是抱著戒備心理的。
來歷不明,總會他難以心安。
雖然一直到現在為止,黑氣都在幫他,并沒有表現出絲毫惡意。
可這依舊讓亦長歌不爽,他習慣了做事謀而后動,對于未知變數,總會排斥。
而黑氣,就屬于未知變數。
所以,在黑色絲線極速掠向虛影的同時,他縱身一躍,欲躍下臺階,回到原點,看是否有退路或其他出路。
“嗯?”
就在他一躍而下間,他分明感受到胸中有些發悶,一股難以言說的難受感彌漫心間,讓他呼吸有些困難。
似乎最重要的人背棄了自己,心里堵得發慌,幾欲窒息。
“對不起……”
也就是在這時,一道微弱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使得亦長歌瞬間汗毛倒豎,冷汗岑岑。
“誰在說話?”
亦長歌說話時,只見他體內的黑氣洶涌而出,不多時,就在它面前交織成了一個虛影。
虛影依舊是黑色,四周的光線到它身旁,漸漸變得扭曲,仿佛光線經過它的身體,都無法逃脫,都得淪陷進它的身體。
而一躍而下的亦長歌也未能如愿,階梯外面根本就沒引力,所以他這一躍,僅僅只是跳出了階梯,并沒有落到第三階梯上。
不過他現在哪還有心情管這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突然凝聚出來的黑色虛影之上,滿是戒備。
“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
微弱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是出自黑色虛影之口。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身體里?”
亦長歌不知道虛影什么時候進入自己的身體里的,這讓他感受到了濃濃的不安。
不過很快,他就將所有情緒全都碾下,只是靜靜地看著虛影。
“你我就是一體的……”
虛影的聲音異常微弱,甚至還帶著些許膽怯,不過說出的話語,卻讓亦長歌覺得甚是荒唐。
一體的,這怎么可能?先不說他對虛影絲毫不了解,光是這虛影神鬼莫測的手段,就讓他難以相信它說的話。
但他也知道,眼下自己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他擔心一但他說不信,虛影萬一惱羞成怒,將他殺了,他也無力反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p> 虛影說話間,它的身體劫竟然漸漸凝實,體表流光浮現,不一會功夫,竟變成了一個赤身裸體的佳公子。
而它的模樣,正是未毀容前的亦長歌。
亦長歌瞪大雙目,難以置信,但這里是無界大陸,是游戲里,所以很可能是對方用了什么技能。
亦長歌本欲使用魂冢打斷它的技能,但想了想,他沒敢用出來。
這虛影神秘而強大,一旦被拆穿,說不定會秒了他。
所以他克制住了使用魂冢的沖動,而是悄悄的運轉破妄之眸。
這一看之下,卻讓他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破妄之眸下,亦長歌還是亦長歌,沒有絲毫變化,可對方的信息,也躍入他的眼簾。
【亦長歌】(善)
等級:0
……
屬性和他一模一樣,絲毫不差,這讓他突然想起了用畫諸天畫自己的時候。
畫出來的他,名字為【亦長歌】(偽)。
這是不是意味著,它說的話是真的呢?
“不可能!”
亦長歌為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而感到荒唐,可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事情太過離奇,讓他有些動搖。
“可我們真的是一體的……”
那黑影,不,現在已經不再是黑影了,應該是善·亦長歌,他說話時,聲音依舊很微弱,似乎他性格本就怯懦。
或者說,他怕高聲嚇到亦長歌。
亦長歌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表面看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其實內心也一樣。
這也算是他性格中的一個特質吧,不論做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離奇的東西,他總能在短時間內將心境調整平和。
就像現在一樣,面對一個聲稱和自己一體的人,他也能做到如旁觀者一般冷靜,他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一樣。
其實主要是他自己很清楚,現在除了冷靜,其它情緒并不能給自己帶來幫助。
“如何證明?”
恢復到常態的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甚至還帶有些許淡漠。
而面對亦長歌如此語氣,善·亦長歌也沒表現出多少意外,他最了解亦長歌不過了。
“你向我敞開心扉,我們就可以徹底融合,不分彼此……”
善·亦長歌知道,他這樣說,是個人都會抵觸反對,更何況是亦長歌。
但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亦長歌定定的直視著善·亦長歌,他發現,善·亦長歌雖然全身上下都和他一模一樣,但有兩個地方卻大相徑庭。
一個是氣場,一個是眼神。
善·亦長歌的氣場,總會讓人覺得心安,忍不住想要親近,而他自己的氣場,則是生人勿近。
至于眼神,善·亦長歌清澈如清泉,純凈無暇,而他的則晦澀如星海,幽冷深邃。
“還有其他方法嗎?”
亦長歌雖沒有直接拒絕,但表現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讓他向一個來歷神秘不知根底的人敞開心扉,不設防備,他辦不到。
“沒有了,僅此一種……”
就在善·亦長歌說話間,他們已經被傳送到了登天階第五層階梯上,第四層的虛影,早被善·亦長歌給吸收了。
他們剛出現,第五層的虛影也剎那凝現,沖殺向他們。
“小心!”
善·亦長歌是背對著虛影,亦長歌不確信他能不能反應過來。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懂,要是善·亦長歌出現意外,他也活不久,所以還是出言提醒。
不過話說出口亦長歌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虛影此刻驚駭莫名,它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完全就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拉扯向前方。然后徑直融入到善·亦長歌身體里面。
“謝謝你!”
善·亦長歌眉眼帶笑,他比誰都要了解亦長歌,確切的說是了解他自己。
這句看似微不足道的話語,對亦長歌的影響將會有多大,他已可以預見,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
卻切的說,他因亦長歌而生。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是想讓亦長歌對他放下戒備。
該做的都已經做完,剩下的就是亦長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