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從弦上射出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貴族們的狩獵比賽已經分頭展開。

　　歐菲伊徹略略整理海倫娜的講述，費恩的工作以調查或護衛為主，基本都以費恩自己的判斷去執行單人行動，海倫娜和科內莉婭作為學徒只能幫一些處理文件或攜帶工具的輔助工作。

　　無論是調查或護衛委托，都需要借助超凡奇物、符文或者隱秘儀式這三種高級力量途徑，而制造超凡奇物和符文，施展符文以及隱秘儀式，則又需要超凡物質這一種材料。

　　學徒們的學習和工作，與事務所是否在進行具體的委托任務并沒有太大關系，平日除了學習應對隱秘儀式的相關知識以外，便是鍛煉自身的作戰水平，最終是為了替費恩收集超凡物質，幫忙制作超凡奇物以及符文。

　　歐菲伊徹想了想，問到：“據教會顧問說，平時有委托費恩先生進行鎮上的隱秘儀式防護。我能不能認為，事務所內有某種裝置，可以檢測鎮上是否有人在施展隱秘儀式，類似上次我在事務所聽到的那個鈴聲一樣，會在有人施展時發出警報？”

　　“你猜的不錯，我利用一個超凡奇物的特性，制作了一個警戒裝置。它能檢測5海里以內是否有人正在施展Tier5以上的隱秘儀式。”

　　“當時，費恩先生沒有得到這警報，就是因為出門在外，收集超凡物質？”歐菲伊徹語速轉緩，“可是，這不是應該由學徒們來做的事情嗎？”

　　費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似乎陷入了嚴重的信任危機。我還記得有學習精神分析學的朋友講過，連續遭遇生命危險的人很容易有精神上的創傷，按照那些理論說，這并不是由精神攻擊帶來的污染。”

　　有人比我嚴重多了，歐菲伊徹想到凱西。

　　“回到你的問題上，那純粹是因為我判斷那委托科內莉婭和海倫娜兩人都可能無法應對。而且……”費恩突然停下了話，“總之，我總不能讓我的學徒們身處她們應付不來的險境，就和她們一同出行了。”

　　歐菲伊徹繼續追問：“費恩先生又怎么知道她們應付不來呢？”

　　“一半是危險程度評級，另一半是經驗，從商會那里聽委托描述的時候，我對描述的情況作了一個分析評估，認為實際情況可能比對方給出的危險程度評級更高。”

　　“危險程度評級？”這不是歐菲伊徹原主的記憶里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原主對待超凡力量世界的態度和常人無異，在意識到這是個無關自己尋常世界的名詞后就未再做理會，并且了解確切含義。

　　費恩掃了一眼客戶們，嘆氣說道：“等你開始作為學徒正式受訓，鍛煉自己的源動力時，你就會知道的。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尊貴的來賓們在驚跑幾只兔子后，現在都在笨拙地試圖隱蔽自己靠近獵物。我們不用急著跟上，搞不好會激怒他們。”

　　歐菲伊徹此時和費恩等人站在下風處的一處小緩坡樹叢后蹲伏，看著坡下不遠處那幾名鎮長孩子的來賓屏聲靜息、彎腰躬身朝前挪步。至于鎮長孩子早步出此低地，和自己的隨從們越到更前方處，不見了身影。

　　“你應該接觸了‘Tier’這個詞吧，它意味著排名層級，數字越小，排名越是頂尖靠前。”費恩拿出一根香料干莖，叼在嘴里，左手兩指在干莖前端輕擦，頓時如同煙草一般被點燃，“這個詞最初應該是被帝國的超凡事務機關使用，以至于超凡領域的專家們都開始統一用這詞為相同源動力能級的超凡事務分劃強度范圍。

　　“同一個Tier排級，源氣的強度只有數量上的差距——硬要量化的話，大抵源氣強度的絕對差距上在五倍以內，而沒有質上面的差距。跨一個Tier排級，那么源氣強度量與質的差距都會讓兩者無法抗衡。

　　“我認識一個女士，她致力于制造實用性的超凡奇物。這位女士曾制造過Tier6和Tier7的喚雨徽章——噢，提一下，Tier8是超凡排級下限，Tier8的超凡奇物只能勉強實現相同價值的裝置可以創造的效果，這也是是否會選擇超凡材料制造超凡奇物的分界線，總沒有人會花費更高價值的材料去制造更差效果的物品。

　　“Tier7的喚雨徽章，可以在多云多雨的地區，在雨季的時候，具體指定一處房屋在第二日什么時候落雨，并支持維持三分鐘以上。”

　　歐菲伊徹忍不住評價道：“聽上去沒有任何意義。”

　　費恩微微聳了聳肩：“至少創奇者的圈子對此感到些許雀躍與興奮。我聽聞，喚雨徽章的實現機理與機制很巧妙，這種無需施行儀式也無需符文卻能達到相似效果的同級效果實現，是創奇者們研究的一條重要分支。但我認為你的評價很中肯。

　　“不過Tier6的喚雨徽章，就已經可以讓不干燥的地方，在第二天下雨了。這引起了很多貴族的注意，你應該能想到，不是所有的土地都像岔河鎮或岔河鎮以南一樣雨水充足，而絕大部分貴族的收入來源是他們擁有的土地上佃農們的產出。”

　　歐菲伊徹頷首表示自己從中領悟到些許Tier排級的差異了，不由多嘴問了一句：“那這位女士是不是后來服務于各貴族收獲了名聲與財富。照這么看，Tier5的超凡奇物已經能夠對農業收成起到決定性影響了吧。”

　　費恩哼笑一聲：“她？她被帝國放逐出去了。理由是對主神與教會的不敬，以及試圖制造危害帝國的武器。”

　　“啊！？”歐菲伊徹愕然。

　　“要是她的研究進行下去，不說極為強大的Tier2以上的造物，就是她能制造出Tier3的喚雨徽章，這枚超凡奇物可以在河水泛濫的地方制造嚴重的汛災。就算有人在半個月內反應過來，認為汛災并非自然誕生，并迅速解決問題，造成的災害卻已經無法挽回。就拿岔河鎮舉例的話，這樣的超凡奇物可以在河水上游使用，借助地勢在一個月內摧毀這個鎮子。”

　　費恩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至少教廷是這么認為的，帝國也認可了教廷的說法。你要知道，教會是帝國超凡事務機關最主要的部分，而執掌教會的教廷態度是，一切不被它掌控的超凡力量，以及所有強大卻不來自神賜的超凡力量，對帝國都是潛在危害，應當迅速將其掌控或排除。”

　　歐菲伊徹一下回想到，費恩至少擁有Tier2排級的超凡奇物，同時身手不凡，又是隱秘儀式專家，與教會想要很好的共處想必并不容易。教廷既然如此態度，岔河鎮教會對費恩戒備森嚴之至，也并不是此處的文書們性格使然。

　　見歐菲伊徹默然，費恩把話收到他最開始的提問：“由于Tier排級之間差距較大，用它作為涉及超凡力量的非自然危害，即危險程度評級，就有一定的標準可以用來量化，可以用來規劃對于應對災害或事件要派出多少資源——不過往往這種評級會低估實際情況，還要再多一些材料進一步判斷就是了。”

　　“那什么排級的危害，以至于讓教會傾巢而出，連圣騎士長都要出動？Tier2？”歐菲伊徹假裝打趣一般問了一句。

　　“Tier2會讓圣騎士長親自組建一個小隊執行任務，但傾巢而出？”費恩嘆了一口氣，“那當然是Tier1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