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平來到的這個新世界上,存在十分厲害的修士。
修士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武修,一類是氣修。武修是多數,氣修是少數。
武修絕大部分是靠人力所為,氣修則是妥妥的靠老天爺賞飯吃。氣修的基礎便是感氣,感氣過后才能開啟后面的修煉。
但感氣這玩意兒千百年來就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簡單來說就是自己悟,悟到了就有,沒悟到嘛,那就是沒緣。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氣修普遍要比武修高貴些,數量上也是少得多,畢竟是老天爺賞飯吃嘛,多少得給個面子。
不過老天爺也是公平的,因為不管你是黃口小兒,還是年過花甲,都有機會感氣,踏入煉氣一途。
但難就難在這感氣,是沒法教的,只能靠個人悟,悟到了后面就有各種路給你走了,但悟不到,那全都是空,而且感氣的概率極低,幾十萬人中出不出的了一個都難說。
武修和氣修的本質區別則是練氣方式不同,一個是練自身氣,一個是練天地氣。
自己身體里的氣和天地間的氣比起來當然是微不足道,所以武修很難,比氣修難上百倍千倍。
修氣者大致有四個境界,一為練氣境,感天地之氣以練自身;二為聚氣境,聚天地之氣以為己用;三為凝神境,凝萬物之神以曉天地;四為天人境,不過這個境界一直被稱為傳說之境,因為到底有沒有人踏進過這個境界,是無人證實的。
武修則簡單粗暴的分為十境,只能一境一境的來。
武修的前三境相當于氣修的練氣境,中三境則是和聚氣境差不多,后三境則和凝神境的強者有的一拼,至于武修十境,一樣屬于傳說范圍。
武修有一個致命弊端,就是真正踏入后便再難感氣。因為練自身之氣,本來就在排斥天地之氣,想要在感氣,基本便不可能了。
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關于武修的傳說:
說是有一人踏破了武修十境。打敗了一個天人境的絕世強者后。突然,他感氣了,結果他只是豎起了一根中指,指著蒼天,狠狠地罵了一句:“干你娘!”
接著,一劍揮出,把天都開了一條縫。
就這么一個傳說,不知激勵了多少年輕的武修者奮發向上,砥礪前行,簡直就是他們苦修路上的一盞明燈。
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指著蒼天說上這么一句:“干你娘!”當然,最渴望的還是能擁有那開天的實力。
但是往往都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苦感,大部分的武修都不是敗給了別人,而是敗給了自己。
與天地搏斗,爭取那一線氣機,其樂無窮里更多的是痛苦難當。
這個傳說對許平倒沒什么激勵,他只對那個人為什么要豎中指感興趣,按照常理,不是豎食指才對嘛?
修士除了武修與氣修,還有就是符師,陣師,藥師,御獸師什么的也算修士,不過這些都是小眾領域,換句以前的話說就是非主流。
尤其是符師和陣師,堪稱是非主流中的戰斗機,因為這兩種人也是需要感氣的。
喂喂喂,你都感氣了,天選之子耶,好好修煉行不行,練陣練符就是在浪費光陰好不好,到時候連武修的一巴掌都接不住。
不過話又說回來,符師陣師的單挑能力雖然不強,但輔助功能還是挺厲害的。
尤其是神級的陣師,只要提前讓他準備好,那在他的陣中,就是他為主宰。
總的說來,修士在這個世界上是還是少數的,千千萬的人口中,普通人的生活才是多數。
生活就像古代,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統治,上至君臣,下至百姓,共同的和諧發展,才維持了世界現有的穩定局面。
許平默默地釣著魚,時間在他身邊走過,太陽沒能穿出云層,風雪變大了,各家各戶屋頂上壓著的白雪也越發地漸次分明,鋪的平平整整。
他站在竹筏上紋絲不動,斗笠蓑衣上也開始積雪,潔白如素,像穿在人身上的孝服,肅穆,莊重。
釣魚的許平除了靜默地等待,別無它法,好似他釣得不是魚,是時間,時間會給他答案。
從小河這里能看到山腰上的小村,裊裊的炊煙從煙囪里徐徐飄出,直直的向上升著。
小村邊的一戶人家開了柴門,一個身穿厚重棉衣的中年男子從門里走出,端著葫蘆瓢,在側邊的屋檐下漱著口。
從他這里的視線看去,天地間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飄著,微風在輕輕助力。
中年男子漱完口,看見竹筏上釣魚的許平,大聲的朝他喊道:“平兒娃,又在太公釣魚了啊,你不放餌,在釣十年啊,那也是沒法的。”
許平連忙抬手,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好像魚兒真要上鉤了一樣,很怕被男子這么一喊,又給喊散了。
男子見狀,笑而不語,抖擻了一下身體,拍了拍肩上的雪,嘴里低喃道:“真冷。”
接著緊了緊衣襟,連忙轉身回了屋去。
世界好像安靜了,風雪聲也在逐漸散去,獨釣的許平瞇著眼,靜待著河里游過的魚兒,能光顧一下他的魚鉤。
流逝的時間停住了雪,太陽也穿出了云層顯現在世間,光芒總算有了點溫度。
“又是沒收獲的一天,也快到午時了,該回家給那個變態師傅做飯了。”許平嘴里喃呢道。
正在許平準備收桿時,一陣蕩開的水紋涌了過來,使他的魚線稍稍地晃了晃。
許平抬頭一看,不遠處,一艘小船正向他劃了過來。他收了魚竿,抖擻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雪簌簌地往下掉。
看著撐船靠近的李叔,心里暗道:“活兒來了。”
李叔也是小村人,老婆在鎮上殺豬,自己在湖里撐船,前兩年攢夠了錢,也就搬到鎮上去了。
待船劃近,撐桿的李叔向許平笑了笑,便朝船篷里喊道:“客人,你要找的撈尸人就在這兒了。”
話罷,一位身著華貴錦衣,頭冠束發,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從船篷里鉆了出來。
看到許平,稍稍一愣,向船家疑問道:“這明明是個少年郎,真能從那沒人見過低的千戶湖里打撈起尸體?”
李叔道:“呵,客人,難道咱還唬你不成,這千戶鎮團團轉轉,誰不知道許平小哥在水里的本事,他出手撈的尸是十拿九穩。小哥下了水便是龍,這浪里小白龍的稱號也不是亂叫的。”
許平笑道:“李叔,低調低調,吹過了,吹過了,哪有那么神,撈完了尸,改天請您喝酒。”
“咋,不喝酒的人還請人喝酒,換了別人誰想理你。”李叔哼了哼聲,“你說說,哪次你不是以茶代酒。”
許平尷尬一笑,“李叔,我那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先不說這事了,上次給你說媒,我親家侄女兒那事……”
許平連忙擺手:“李叔,李叔,您就饒過我吧,我還小啊。”
“小什么小,你也要十六了吧,我十六的時候孩子都有了,人你也見過了,難道是我那侄女不漂亮嗎?”
“李叔,真不是不是那意思。還有什么叫人也見過了,我不就是從您家門前路過時往里面瞟了一眼嗎,您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哼,沒事兒瞟什么瞟,我直說了,人家姑娘看上你了,行不行給個準話兒。”說著,李叔手上的桿子使勁的往水里跺了跺。
許平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拍打著,一臉慚愧的說道:“哎,我這臉真礙事兒,真不行啊,李叔。”
李叔指了指許平:“臭小子,你…………”
青年看著兩人的交談,不知是受不了他們的叨叨還是受不了許平的不要臉,出聲打斷道:“是你有事還是我有事啊。”
李叔收了收神:“哦,客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家死了人,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十家撈尸的,九家你這樣,放心,千戶湖里的尸體,撈上來絕對是最新鮮的,爛不了。”
年輕人一聽,瞬間血氣上涌,面紅耳赤。
鄉野村夫,說的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最新鮮,爛不了”,我又不是在買肉。
剛想發作,船篷里又鉆出了一位中年男人。
他面龐堅毅,兩鬢有些許白絲,生著一雙慈眉,讓人見了還覺著有些親近。
男子笑道:“哈哈,船家真會開玩笑。”接著拱手向許平道,“在下陸天虎,這位是我賢侄陸玄云。”
話罷,許平也拱手客氣道:“在下許平,是這兒的撈尸人。客人,親人逝去了莫過度傷心,天下之人誰沒個生死。
就好比這山上積的雪,雪落雪消,而雪名常在;人生人死,而人名永存。悲傷之事,讓它隨風去了便好。”
“呵呵,人名永存,但那個名字已經不在了。小兄弟,不用安慰我,還是先談價吧,你報個數。”陸天虎道。
許平心里暗笑:“哈哈哈,我喜歡,實在。”
不過面子上卻義正言辭的道:“我撈尸不談價的,人命比天大,雖然已經死了,但還是得尊重,你們看著給就好了。”
看似許平不給價,其實這是他的套路。
這些個來撈尸的,個個都是外面地方來的有錢人,不給價,有時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當然,有時候會遇到摳搜的人,許平也認,不過好在是少數。
陸玄云剛想插話,話到了嘴邊,卻被陸天虎揮手打斷:“那好,小兄弟,走吧。”
“嗯,等我一下。”說著,許平便轉身朝著山腰上的小村方向大聲喊道。
“師傅…………中午我不回來了,你自己去紡織娘家蹭飯吃,鎮上有活兒,回來給你帶扶頭酒喝。”
映出的回音在山林涯壁中蕩來蕩去,漸次地消散了,山上也沒什么回應,好似只有沉默的大山在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