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芯微笑的看著她。
“不是只有小孩才需要和土地自然親近,大人也需要。”
“嗯……”她點點頭又一次認同,然后自在無比的靠著岑月芯坐下,抬指向著熱鬧的慶功宴處說道:“你的兩個朋友,一個正被一群人投資商們圍著,想簽她接下來的作品,一個又被一些漂亮的女演員們拉住,想通過他從那位作家那里得到一點出演的機會,就只有你,居然什么也不顧,跑到這里來躲清閑。”
“那么您呢?”聽她說著自己朋友的處境,岑月芯拍拍手上的草屑,勾唇挑眉看向她,“不知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在這里碰上躲清閑的我?”
對方一愣,轉而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道:“你這性格,我喜歡!”
“那承蒙抬愛了。”
岑月芯淡定的等著對方交底,果然接下來便聽她說道:“老實說,我對你是有目的,從你進入宴會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我的視線內。”
“喔……是嗎?”岑月芯神色淡淡,但心里已經起了一絲戒備,畢竟面對如此坦蕩,又別有用心之人,對方要么是太過強大對她毫不顧忌,要么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比如說她的那位作家朋友。
“我洗耳恭聽。”
“放心,我雖然也是那個圈子里的人。”她搖搖頭道,“但跟他們不一樣,我的目的只在于你。”
“——我?”岑月芯莞爾,不信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被人惦記的?”
那女人攤攤手,“可我就是惦記著有朝一日能和你相識啊!”
“為什么?”
“因為……”她頓了頓笑道:“你家里的那只俄羅斯藍貓……現在過得還好吧?”
岑月芯雙眉一擰,“您怎么!……”
“怎么知道它嗎?”那女人屈膝,用雙手抱著仰天溫聲道:“那小東西可是我看著出生的,也是我親手送人的。”
“您送……”
岑月芯十分詫異,當初唐阿姨說過,無果是師傅一位故友送的,難不成這位就是她的故友?可她看著,比師傅年輕不少啊?
她端正身子,帶著疑惑問道:“您認識……我師傅?”
“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嗎?”
“俄羅斯那位?”
“嗯哼,沒錯。”
“那沒什么奇怪,不過的確讓人挺吃驚的。”
“為什么?”
“因為好難得,我師傅居然還有位這么年輕的好友。看她對無果的看重,你們的關系應該很不錯。”
岑月芯內心揚起一陣激動和欣喜,在昏黃的草坪燈光里,盯著這位和師傅有關的朋友細看,不料對方卻說:“介意我抽支煙嗎?”
“嗯……”岑月芯不喜歡煙味,但依舊說道,“您請。”
得到允許后,她便嫻熟的從西裝褲的口袋里摸出煙來點上,深吸了一口才道:“她有多看重?”
“啊?——”岑月芯有一瞬間的愣神,而后才醒悟對方是在對她剛才的話提問。
“怎么說呢?”她思索著詞來概括,“捧在手心,抱著睡覺,關心冷暖,在乎生病,出門必帶,形影不離。”
“呵呵……”
那女人吐出一個煙圈,無比暢快的歡笑起來,然后就被煙嗆住,又捶著草地猛咳了一陣,再抬起頭時,眼角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那還真是看重啊……”
她幽幽感嘆,語調聽著讓岑月芯的心臟驀地一緊,忙問:“您沒事吧?”
“無礙。”
她擺擺手,眼里噙著一抹水潤的亮光,喃喃道:“原來給它取的名字叫無果啊……”
岑月芯忍不住又一次驚訝,“這……您都不知道?”
她搖搖頭,笑道:“我送去的時候,它叫另外一個名字,后來的許多年,我和你師父一直沒有聯系,所以不知道她把貓的名字改了。”
“哦……”岑月芯點頭道,“我說怎么從來沒從師傅的口中聽過你。”她隨之而來出于好奇的問,“那無果原來叫什么啊?”
不曉得現在回去叫它舊名,那毛崽子會不會有所反應。
可她沒有聽到答案,因為那女人低頭暗自笑了笑,沉默著不答話。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便看見一位穿搭時尚的女人,踩著高跟鞋過來,瞅見她們坐在草坪里姿態,有剎那間的錯愕,然后便鎮定的彎腰拿起丟在路邊東倒西歪的鉚釘靴,一深一淺的走向她們。
“老板。”她輕聲叫了句,不但把鞋子整整齊齊放在那女人的腳邊,還一把拿掉她手中的煙,說道:“我們該走了。”
“……好。”
那女人斜睨了她一眼,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極不情愿的往腳上套好鞋子,然后起身勾住岑月芯的下巴,悵然道:“孩子,今天咱倆愉快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到此結束了,下回,不知道要等多久吶。”
哪想岑月芯卻笑道:“叫妹妹不行嗎?雖然你和我師傅是一個輩的,但見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叫自己孩子,有點奇怪啊。”
“哈哈哈!”那人又是一陣暢快的大笑,“悄悄跟你說,我其實只是看著不顯老。”
言罷她拍拍岑月芯的肩,瀟灑的雙手插兜,抬腳離開。
“前輩!”岑月芯叫住她,“聊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吶!”
可對方只挺直了背,連頭也沒回,定了片刻,才便邊走邊沖她揮手道:“下回吧,咱倆能好好坐一起喝杯酒的時候,我在告訴你。”
額這……
岑月芯瞧著她們消隱在夜色里的背影想,師傅的這位故友,似乎很神秘。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人身上纏繞著迷霧,就好似被傅敘刻意精心藏起來的一般。
——但師傅為何會這樣呢?
岑月芯頭頂著不解,繼續享受一個人的寧靜,誰知才仰面躺下不久,又一位擾她清靜的人來了,只不過這位吹胡子瞪眼,沒帶什么好臉色的俯視著她。
她對來人視若無睹,眼皮一合,開始凝神靜氣。
“您倒是很悠閑啊!”
話音剛落,一件西服外套便“啪”一聲落她身上,遮住她外露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