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新歡,無舊愛。”連念芷否認,“就是看不慣一個女人被這么掛著。”
“好好好。”
不管是與不是,老人無心和他探討這點私人情感,點頭答應道:“這事兒我會盡力幫賢侄處理的。”
“那就謝謝您了。”
掛完電話后,連念芷走向白時夢房間,替岑月芯原封不動的轉達了話。
“好。”
白時夢捧著巴掌大的小圓鏡,正在畫口紅,所以連個眼神都沒空遞給門口的男人。
“白小姐。”連念芷并不打算說完就走,反而倚在門邊道,“作家這個職業,特別是像你這種已經出版成名的,賺的應該不少吧?”
白時夢動作一頓,抬眼瞥了他一下。
“怎么?借錢啊?不過看先生你這上下一身行頭,應該不是個缺錢的人。”
“咳……不是能裝嘛!”連念芷抬手搓搓臉,“這年頭,多的是虛有其表的人,你不也是其中一個?”
白時夢把手里的東西一丟,“什么意思?”
不過她轉而想了想,語氣不善的又道:“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看在你要幫我的份上,剛才的話我原諒你。”
“不用這么劍拔弩張。”連念芷溫聲安撫,“我就是隨便問問,畢竟一個身家上千萬的富豪作家,這么低調的隱在鄉村小院里去和別人擠一間屋子,純屬是我的好奇了。”
“你恐怕是誤會什么了,像我這種窮逼苦熬七八年,好不容易得幸出了幾本書,又走運賣掉一本版權的文字工作者,最易變成揮霍無度的暴發戶,所以你口中的那上千萬,我沒計算過,可能是總量,但一定是曾經,現在的我啊……就屬窮光蛋一個!”
“嗯……”連念芷抱臂,滿臉意味深長的笑道,“小姐,在明白人眼里,你可真不坦誠,何必呢?有錢不是壞事。”
白時夢聞言,定定的盯著對方,像似在慢慢剝離對方那微笑的面具,露出里面真實目的。
片刻后,她冷笑,“你調查我?——為了什么?”
關于自己的資產,她表面上做足了“無產階級”冠名者的功夫,因為有錢這件事,一向是她最為諱莫如深,藏得深沉的秘密,就連對當初一心想托付終身的古朝云,都不曾透露半分,只因她十分明白,這世上,錢是最容易動搖心智的東西,又或許,其實從最開始,她恐怕就對自己和古朝云的這段感情,抱有多多少少的不確定和不自信。
“咱倆之間……應該素不相識吧!”
白時夢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好令這位貴公子花費心思的,不過說完后,心下突然便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為了岑月芯?”不等連念芷回答,她又篤定道,“——應該是了。既然查的清我故意藏起來的“秘密”,那么不應該不曉得我和她之間關系。所以你剛才的言行,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對我旁敲側擊,害怕我跟她爭房子嗎?”
連念芷閉口不接這茬,他清楚有些事情,明白人點到即止就行。于是他敲敲門,意味不明道:“你想多了,我說過,只是出于好奇。現在話已帶到,那我也先下去等你們,不過隔壁那小子,你走時別忘了帶上。”
白時夢頓感詫異:“你也要跟我們回悄月居?”
“沒錯,上次在那住得舒服極了,芯又邀請我去,盛情難卻。”
“——靠!”
白時夢暗暗咒罵了一句。
這女人,到底是把自己的家當成了酒店還是民宿了啊,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帶!可轉念一想又感覺難堪。
心里嫌棄著別人,自己不也是被好心收留的嗎?哪有什么立場來說別人。
停車場安靜的小白車內,岑月芯呆呆坐著,腦子里卻還在無限循環剛才寂潤悅說的話。
其實連念芷那一巴掌,打的是他,痛的卻是自己。這樣不備理解的付出與傷害受,無形中挑破了塵封的過往,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回家……”
心里緩緩涌出一個無比強烈的念頭,令岑月芯有些急躁的錘了一把方向盤。
“愛啊……”
她不自覺輕輕喚了句,以往這個無論何時都會在身旁回答她的人,此時只剩寂靜,她才恍然想起人是被自己送走的。
“——呵……”
心里頭缺了一個大角,呼呼灌風進來,酸和澀,冷和痛同時攪在一起,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就是難受得緊。
岑月芯常常吐出一口氣來,才有了力氣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水,她搖搖頭笑自己,還是太弱了。
連念芷從電梯里出來,在偌大的停車場沒穿幾下,就精準瞧見了那輛車牌號被他爛熟于心的小白車。于是他腳步輕快的向它跑去,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中,這般殷切的朝著目標奔跑、前進的時光,不知不覺中,仿佛已被他遺忘了好久。
此時的得而復失,讓他不免有些興奮。
誰料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那雙驚慌失措的淚眼,卻直接撞進了他心里,激得心臟咚咚直跳不說,還讓他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怎么了?”連念芷坐進車里,固定住岑月芯慌亂擦拭的手,把小臉捧進手心里,“哭什么?我沒強取豪奪,所以你也不用梨花帶雨。”
沒曾想這句玩笑話,竟瞬間逗得岑月芯一笑。
“連老爺還真是仁慈啊……”
她揮開連念芷的手,仿佛剛才的淚眼婆娑只是誤落在別人眼里的錯覺,然后四肢伸展的隨意仰靠在駕駛椅上,如今沒有小愛在,司機任務只能光榮的落在她身上。
“年輕人說話,大多時候是不會過腦子的。”
“我沒事。”
“好,我信你。”
連念芷明白此時安慰的話說多了反而是負擔,于是他也想學著岑月芯的模樣,將自己舒展開來,可惜狹窄的副駕位,根本容不下他的大長腿。
“聽歌嗎?”他又問。
岑月芯兩手懶懶散散的搭在腹部,回了句:“隨便。”
然后某人便心領神會的拿出手機,選了首岸部真明的指彈成名作《花》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