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一班李堇禾?”
放學路上,陵川不開心地念叨著。
“哈哈,大哥,你這是遇上情敵咯!”孫澤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是什么人?”
陵川直到現在也忘不了樓上那自信的揮著手的男生,他帶著微微的笑容,真誠的看著尚喬思的眼睛,周圍許多同學簇擁著為他加油。
他和他只對視了一眼。
縱使時間還不到一秒鐘,陵川心里便清楚的得出一個結論:他們是絕對的兩種不同的人。
“直播班的,我初中同學。”李放淡淡道。
“人怎么樣?”陵川問道。
“我去,大哥你不知道李堇禾?”孫澤一臉孔的驚奇。
陵川疑惑地搖了搖頭。
“就是上學期在全校檢討會上打架,差點被開除的那位!”孫澤拍著腦袋,一副無語的表情:“當時全校都沸騰了好嗎?”
“或許是我不在吧。”陵川還是沒有印象。
“大哥就算在,也不會關心這些事情的。”李放不耐煩地講道:“李堇禾和高二的約架,高二的沒打過,狗急跳墻告了老師。他在檢討會上指名道姓的罵了高二的,而且當眾要打他。”
“喂喂,你不要說得這么輕描淡寫好嗎?”孫澤不服氣地爭辯道:“大哥我跟你說,這件事的前前后后我可是一清二楚,但現在我不能說給你聽了,因為我要找我的小葉子去了!”
陵川心里沉沉的像壓著塊石頭一樣,一路上也無心與李放言語,吃過晚飯便和他分開,信步來到了操場。
太陽已經落下去一大半了,只有教學樓的頂部還留著一抹殘陽,藍河的風呼呼的吹過,陵川的心緒也被吹的散亂了。
“陵川!上來一起踢球啊!”
是在球場上認識的好友張震在向他揮手。
陵川招呼一聲,心里現出一股熱勁,便也不管換鞋了,直接上了場。
今天他比以往任何時候踢得都更加賣力,他帶著球瘋狂地奔跑著,汗水不多時便滲透了衣衫,嘴里不住的喘著粗氣。一起踢球的都是些少年同學,熱血的氣息涌來時,誰也不肯輸給誰,又因大多是踢球時間不長的高一學生,對動作不加約束,只不到一會兒,陵川和幾個男生已經摔了好幾交。不過這在足球場上也算常見,往往相互致意后便無大事。
過了大約半小時,陵川終于感到乏力不止,便準備下場了。
當他轉過身時,驚訝的發現尚喬思靜靜的坐在操場旁的長椅上。
尚喬思看到陵川望向了自己,便微微的笑了一下。
“那時夕陽沉沒,淺淺微風,絮絮楊柳,世界,仿佛只剩你我……”
這是陵川數十年后收到的一張明信片上手寫的小詩,那字跡小巧而娟秀,而他第一眼也注意到了每一個字最后一筆的飄逸……
“你怎么在這?喬思。”陵川連忙走了過去。
“沒事,就想來操場散散心,沒想到遇見你了,錢包。”尚喬思站了起來,把手里的一瓶水遞給了陵川:“我看你摔了不少,還好吧?”
“習慣了!”陵川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謝謝同桌!”
“嗯,以后還是小心點吧,別那么沖動。我還記得上次你摔傷腳踝,跛了一周呢。”尚喬思想起陵川跛腳走路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那是意外啦,像我這么神勇的國足未來巨星,受傷的只可能是他們!”陵川喝完水,乏力感逐漸散去了,更重要的是,看見尚喬思的笑容終于讓他心里的那塊石頭落了下去。
“好好好,那為了以后國足能夠得到同桌這樣優秀的人才,你也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呀!”尚喬思笑著說。
“有道理,你說得對!”陵川煞有介事的點頭,“以后我一定保護好自己,好在未來帶領國足沖出亞洲,勇奪世界杯!”
“哈哈,在這之前。”尚喬思看了看表,“同桌你還有十五分鐘,可以去宿舍洗臉換衣服,希望你來得及哦!”
“我先走啦!”
尚喬思俏皮的笑了下,便揮著手離開了。
陵川四下一看,同學們不知何時都走完了。他連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狂奔向宿舍。
洗完臉,換套衣服之后,上晚自習的鈴聲已然響過了,他仿佛已經看到班主任假鹽那頗不友善的眼神,心里不禁打了個顫。他從教學樓的次入口上去,繞到了教室的后門處,果然看到班主任正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
陵川的座位在倒數第二排,他尋思著應該能從后面悄悄地進去。同樣在后排的舍友李易昌和張河他們,發現陵川正弓著身子緩緩移動時,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尚喬思聽到了一點動靜,也轉頭看了過來,頓時被這略微尷尬的場面惹得要笑出來。
陵川趕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你好猥瑣啊,同桌。“
等到陵川終于來到座位上,尚喬思忍著笑容低聲說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猥瑣之有?“陵川義正言辭地講道,他抬頭看了看班主任,仍在低頭批改著作業,還好沒發現自己這光榮事跡。他又看到黑板上似乎寫著一首詩: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黑板上寫的是什么,語文作業嗎?“
陵川隨口問了一句,但卻沒有得到回答。他轉頭看向尚喬思,發現她臉龐有些泛紅,以為她沒有聽清楚,剛想再問一遍,忽然后面傳來孫澤低聲的言語:
“李堇禾寫的。“
陵川尷尬的看了一眼尚喬思,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摸了摸后腦勺,才喃喃的念道:“好詩,好詩……”
“同桌,你……下課能不能幫我擦掉啊。”尚喬思看起來有些為難的說。
“沒問題,我現在就上去給你擦了!”
尚喬思還未來得及攔阻,陵川已經起身走了上去,班主任奇怪的看著他:“怎么了?“
“老師,我擦下黑板。“
陵川拿起板擦,將那首詩一下一下地擦除了,黑板上只留下幾道白粉末的痕跡。
班主任不明就里,但班里同學卻心知肚明,當即吁聲大起。
陵川擦完便走了下去,他看到尚喬思低著頭,無法得知她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