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這時，紅玉掩著嘴重重的咳了兩下，也學著春雪的模樣朝她使了個眼色。

　　云喬有些莫名其妙，她剛才行禮也行了，問好也問了，應該沒什么可挑的出錯的地方才對吧。

　　春雪見她不開竅，偷偷看了一眼蘇慕，發現他沒注意到自己，趕緊沖自家小姐比劃著口型：“小姐，你要說妾身——妾——身！”

　　云喬：“……”

　　真是麻煩，行個禮節都要整這么多事。

　　在春雪的嘴巴也要比劃的抽筋的時候，云喬終于又抬袖朝蘇慕拱了拱手，口中很不走心的道：“妾身見過王爺。”

　　蘇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視線明顯在她鳥窩形狀的頭發上停頓了一下，然后眉心微微抽了抽，最后像看不過去似的別開了眼，道：“不必多禮。”

　　云喬清楚的從他眼睛里讀出了對自己的評價——不修邊幅，她挑了挑眉梢，相當滿意他賜給自己的這四個字。

　　于是，她繼續不修邊幅的打著哈欠問他：“王爺，大清早的你來我這兒做什么？”

　　……大清早？

　　蘇慕側頭看了一眼天色，懷疑她對“大清早”這個詞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小姐，已經辰時了，可真算不上大清早了。”紅玉小聲的在她耳邊提醒道。

　　云喬隨意一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蘇慕拂袖在窗邊的太師椅上坐下，蒼白的指尖輕輕敲了兩下桌面，看著她道：“去收拾一下，隨我進宮。”

　　云喬哦了一聲，倒是依言起了身，只是她的指尖碰上衣領，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偏頭看向蘇慕，挑眉道：“那我要更衣了，王爺，你不避一避？”

　　窗臺邊擱著高腳小圓桌，桌面上放著一壺剛端上來的香茶，熱氣升騰，茶香四溢，蘇慕抬手斟著茶，余光都不給她一個：“夫人只管放心更，你這個身材在我眼中，與一塊木頭板無甚區別。”

　　“……！”

　　云喬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才堪堪將涌上舌尖的那一句“你大爺的”給壓了回去。

　　眼不見為凈，云喬索性轉過了身去，正想更衣，卻聽身后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聲響，她扭頭去看。

　　蘇慕沒看她，只擱下了茶盞，站起身來，對正捧著衣衫的春雪吩咐道：“兩刻鐘內，給她收拾好。”

　　“是，王爺。”春雪惴惴不安的低頭應下。

　　行至門口，蘇慕忽然回憶起昨天她那吊死鬼奔喪一樣的妝容，長身立住，淡淡問了一句：“昨天，誰給她上的妝？”

　　“……”提及這個話題，兩個丫頭都是一噎，面面相覷。

　　在一片讓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寂靜中，云喬故作驚訝的回道：“是我自己化的呀，怎么，王爺是覺得我的手藝不好嗎？”

　　蘇慕沒有明確回答她的問題，只偏過頭來似笑非笑的道一句：“夫人可知，按大燕律法，殿前失儀，可杖責五十。”

　　云喬：“……”

　　蘇慕又慢吞吞的補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云喬：“……”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