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巫,在大旱的這一年里,利用手中的糧食,和他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巫力,掌控了獵山部落周圍的局勢,收攏大批因干旱而四處流竄的災民,迅速確立了自己的威信。
三十年過去了,獵山部落成為了南方赫赫有名的千人大部落,而一代巫也老了,他似乎沒有變成真正的巫族,又或者,他不屑于延長自己的壽命,在他傳位給二代巫時,將二代巫帶到了獵山部落最早的山洞中去。
那里,有他最初的秘密
當初他離開獵山部落,一路向北,只是想追尋所謂“不詳”的真相。北方的部落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傳說?北方是不是也有跟他一樣不詳的孩子?
真相他沒有找到,活路卻走到了他面前。
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交給了他一個麻布袋子,他宣稱里面有數之不盡的糧食,只要一代巫答應照顧他一段時間,之后幫他保存一塊寒冰三十年,就可以把糧食給一代巫,還會教他成為強者的方法。
在外流浪的一代巫答應了。
雖然有一代巫為老人尋找食物,藥材,可是一個月后,那老人最終是傷重難治,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代巫帶走了神奇的布袋,和半人高的冰塊。
對二代巫而言,最神秘的山洞和祭祀終于揭開了神秘的面紗,不是神靈,不是祈禱,一切都是交易。
這個故事打破了他對神的敬畏,打破了他對巫這個地位的認知。
他忍住心中的激蕩,跟著一代巫走進了山洞。
冰塊,還在山洞的深處放著。
一代巫快步走到了冰塊面前,三十年了,他很想知道,一塊不會化的冰,到底有著怎樣的價值,值得神秘老人鄭重的托付。
冰塊還在那里,靜靜地躺著,看不出來任何奇異之處。至少在二代巫眼中,的確如此。
二代巫看見一代巫的眼神變了,他因為過度使用巫力而提早蒼老的手,不停地顫抖,猶如枯樹皮一樣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不詳之人!”
二代巫愣了一下,作為一代巫的弟子,他很清楚一代巫的過去,自從獵山部落發展到千人之后,不詳的傳說不攻自破,一代巫也曾下令嚴禁此類傳說,他到底看見了什么?
一代巫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地吩咐二代巫,封閉山洞,設立禁靈陣法,十日之內,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方圓百丈。
二代巫依言照做,吩咐下去后,回到了山洞中。
一代巫抱起冰塊,盤坐在地上。
看了二代巫最后一眼,二代巫是他在三十年間從數千嬰兒中尋覓出來,最具有巫族血脈之人。
他心中清楚,自己因為沒有巫族血脈,即使修煉了巫族功法,開拓血脈,也不會有巫族的悠久壽命,無盡巫力。這些年使用巫力,平復外敵,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但是二代巫不一樣,他可以活很久,可以照顧獵山部落至少上百年的時光。
自己的這三十年時光,自己能夠得以平反,父母能夠沉冤昭雪,獵山部落能夠有今天的規模,一切都離不開他手中的這塊冰,離不開神秘老人的幫助。
他活夠了,今天,就是他報恩的時候。
“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這個孩子!”
這是二代巫聽到的,一代巫這輩子,最后的交代。
一代巫死了,他透支剩余的壽命,用全部巫力融化了堅冰,露出了里面巫力洶涌澎湃的孩子,只有半米高的嬰兒,胸膛上的巫力卻如同一條血紅的神龍在奔騰咆哮。
二代巫埋葬了一代巫后,給這個孩子取名叫做“赤龍”。
二代巫曾一度想培養赤龍做三代巫,任誰都看得出來,赤龍的巫族血脈純正,絕對是成為巫的好苗子。
可是一想到那個神秘老人的死亡,一想到那樣隨隨便便就能送人空間寶物的強者,就這么被人追殺到重傷,用冰封的方法掩蓋赤龍氣息三十年,他就不敢教授赤龍任何的巫族修煉之法。
不僅不敢教他修煉,甚至為了掩蓋他身上的巫族血脈,二代巫就耗費了不少心思。
他曾狠心地給赤龍陸續放血,長達數月,直到赤龍胸膛上的血龍消失。又將赤龍裝作被人遺棄的樣子,大冬天的把他丟在沒有生育的夫婦門口。那年的冬天,獵山部落流傳著雪神送子的故事,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因為沒撿而后悔。
直到有一天,因為臉上有疤,娶不到老婆的現任獵山首領,把赤龍撿走了。二代巫才停止亂丟嬰兒的行為。
也正因為疤臉撿走了赤龍,二代巫開始不著痕跡地支持他,幾年時間,疤臉就在狩獵隊中脫穎而出,而后一路當上了獵山部落的七代首領。
七代首領正式上任那天,娶了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做媳婦,并向全部落宣布,他要收赤龍這個帶給他幸運的孩子為弟子。
二代巫趁機提議,為這孩子取名為“赤龍”,自此,赤龍的大名在獵山部落光明正大了起來。
赤龍成長得很慢,七年過去,他還像三歲的小孩一般高,臉龐也是那樣的稚嫩。疤臉對他的疼愛卻絲毫不見減少,見他長得慢,就拼命地給他吃肉食。赤龍來者不拒,即使是幾十斤肉,他也能一頓吃下,可就是不見長。
疤臉首領找上了二代巫,希望二代巫能給赤龍看看。
二代巫心中清楚,這完全是因為他巫族血脈純正,即使不修煉,也會長生的征兆。就讓疤臉首領不要擔心,說赤龍即使個子不長,力氣也是在長的。
疤臉首領回去一試,果然如此,赤龍氣力超群,即使一般的戰士,也比不過他。
輸了的戰士對赤龍很不服氣,認為力氣大沒什么,膽子大才是真理,攛掇赤龍跟隨狩獵隊出獵。
二代巫在赤龍七歲那年,收夕顏為弟子,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她終生保護赤龍的安全,收了夕顏的二代巫忙碌了起來,沒有再整天盯著赤龍,就這樣,赤龍跟著他的疤臉師父和一眾被小孩打敗的戰士去了野外。
也許是這句話說得不好,也許是赤龍在外泄露了氣息,就在那天過去不久,獵山部落來了一群高手,瘋狂地屠殺獵山部落的小孩。
這群高手特別奇怪,他們的身軀似乎總能在關鍵時刻虛化,無視父母的阻攔,順利殺死孩子。哪怕是擋在孩子身前的,他們的刀也能無視這些人。
那一夜的獵山部落,凡在20歲以下的,連同嬰兒,無一幸免——除了跟隨二代巫去祭拜一代巫的赤龍和夕顏。
等他們翻過幾座山,回到獵山部落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