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河拿起打好的刀,撿了幾粒春草放在刀刃上,輕輕一吹,草植便斷了。
安流兒欣喜,接過李長河遞來的大刀,舞了起來。雖說刀背只有五公分寬,但操控起來卻足夠靈巧。
“終于不用拿木棍練習了。”安流兒神采奕奕,困意全無,舉止間給人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李長河輕輕點頭,道:“這大刀給你,小的這把我給紫嫣,生疏的刀法還是要用木棍先練習,防止傷到自己。另外,每天記得用靈泉擦洗刀身,蘊養刀的靈性?!?p> 安流兒點點頭,回到院子趁著月明就開始修煉追情刀法了。
第一招是三環抱月,可用作起手蓄力以及周身招架:肩松沉,右臂持刀內旋上舉,刀尖下垂,刀背沿左肩貼背繞過右肩,向左平掃至左肋,以腕的轉動引導肘關節上提......
時至破曉。
趙婉在晨會上將策劃案通告了全宗,全宗也開始在山腳下準備起來。
成百上千名雜役弟子開始搭架臨時的擂臺,布置活動現場。
在與十幾位外門弟子一同聽完長老的課之后,安流兒又回到院子中加練。
“爺爺說豬羊也不是等閑的豬羊,自己要打得過它們才確保有肉吃,否則只能看著大家吃肉?!贝蛉瓝]刀,安流兒一刻也不停歇地努力著,“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吃肉!”
到了下午時,李長河又找到了安流兒以確定比試中鯤澤宗的人員安排。
“我想看看你的戰斗力,用力打我吧?!?p> “爺爺,這樣好嗎?”
“小兔崽子你還能傷到我不成,讓我感受一下你的力度,用全力?!?p> “好!”
一招圪嘟拳使出。
在碰撞的一瞬間,李長河腮幫子猛地鼓起,瞪大了眼珠子。方才他不僅沒有調用一點點氣力護體,反而是盡全力放空周身,以此來確切地感受安流兒的真實力度,卻不曾想安流兒這一掌打得他肝疼。
“可以可以,我很滿意?!闭f話間,李長河的肝臟位置散出朦朧的翠綠,轉念間便已痊愈。
最終,李長河拿出一個名單,在最后一項中寫上了安流兒的名字。
“三場比試,子淇、子幽、子陌長老代表金丹境出戰,子君、子蘭和鯤族的粉蓮執事代表內丹境出戰,至于這聚靈境,則由你來出戰。”
“為何就我一人出戰?”
“宗里幾個新收的外門弟子還沒沖擊聚靈境,而你紫嫣妹妹太小了,戰斗力還不如你。除此以外全宗就剩你一人是聚靈境了。”
“什么意思,我們宗門就兩個聚靈境的修士嘛?”
“是的,暫時是這樣。孩子你是鯤體,爺爺相信你。當然,如果實在打不過了,你認輸就可以?!?p> “爺爺,我的對手如何?”
“不清楚他們誰上場,但是聚靈境是基礎境,再厲害也不會很強的,更多的是戰斗機巧。你把你小時候抓狍子的狠勁用上,肯定行。”
“可我才聚靈沒幾天。”
“孩子,相信你自己,你是鯤體,你聚靈沖擊了三次,你相當于三個聚靈。”
雖然安流兒覺得爺爺不會騙他,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真的嘛?”
“真的?!?p> “爺爺,我真的要打嘛?”平生素未一戰,安流兒一想到要打還是有點緊張。
李長河看出來安流兒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這是太山宗那幫狗崽子發起的聯誼賽,如果我們宗金丹境和內丹境都贏了的話,聚靈境就不用比試了,所以你也可能不用上場?!?p> “太好了!我要給姐姐們加油!”
......
澤州城西的一座王府的議事堂中,幾名中年男子情緒激動。
“無霧怎么不見回來,你們一起出去的,說,人到哪去了?”
臺下跪著的幾個家仆中有人開口道:“回稟老爺,無霧少爺說是要去帶鯤澤宗的粉鳶回家,我們估計少爺是被他們綁了。”
“鯤澤宗是什么宗門,沒聽說過?!?p> 幾位中年男子互相對視,表示都不清楚。
這時門外急匆匆地跑來一位家仆,大喊著:
“老爺,大事不好了,鯤澤山西邊的野地里發現了一座土墳,我看到旁邊有燒過的痕跡,就過去一看,沒想到,沒想到那里面埋著的是無霧少爺!”
“什么?!”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狠狠一拍桌子,直接便站了起來。
那家仆跑了過去遞上了一張照片。
中年男子一眼就辨認出來那照片上的是他的大兒子沐無霧,他抓緊胸口強忍著痛楚,一下子便癱倒在了座位上。
沐凌楠哭喪著道:“霧兒,你死得好慘??!”
翌日清晨。
鯤澤山中,眾人都穿上了嶄新的道袍,就連雜役弟子們也都有棕色的新衣。無論是哪種服裝,在領口和袖口處都刻有鯤澤宗的標志。
十幾位外門弟子與各位長老、執事們一起站到了場地中,等待各方豪杰的到來。
太行山四十八個三級宗門,七個二級宗門,三個一級宗門都將派人出席。澤州修煉管理所、交陽修煉管理所和雁門修煉管理所也將派人來參加。
如此規模,堪比太行山區修行界的頂級盛會了。
駕著仙鶴飛來的、騎著獨角獸奔馳來的、開著超級飛船呼嘯而來的,比比皆是。
涌入鯤澤宗的人流密密麻麻,當中卻有幾人來勢洶洶,直沖趙婉宗主所在的位置。
“你就是鯤澤宗的宗主趙婉?”沐凌楠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問道,他的身后則跟了一眾沐府人手。
“正是,敢問閣下是?”
“我是沐無霧他爹?!?p> 趙婉聽得一頭霧水,四顧左右訊問道:“你們誰認識沐無霧嘛?”
左右皆答:“不認識?!?p> 趙婉淺淺一笑,面對來勢逼人的沐凌楠說道:“敢問閣下,你自己是誰?”
“我是沐凌楠,東國澤州沐王。”
“原來是沐王殿下,在下有失遠迎,不知有何急事?”
“我兒子被你們宗殺了,我要討說法,我要讓兇手殺人償命!”
立身在一株翠柏下方的李長河不由得扶了扶額,而后繼續看戲。
一旁的賓客也圍過來許多,議論聲也多了起來。
“這沐王是誰...”
“傳言鯤澤宗殺了沐王的兒子...”
沐凌楠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正是他兒子的慘照?!澳銈冞@幫老污婆,到底對我家孩子做了什么!你們太殘忍了,采陽就罷了,為何還要殺人滅口?!?p> “一派胡言,這照片里的傷口一看就不是我鯤澤宗女子所留?!?p> “你放屁,我兒自幼崇拜美人,他說來找粉鳶,那肯定是找粉鳶,慘死鯤澤山下,兇手還能有誰!”
“我鯤澤宗的仙女們絕不會干如此齷齪的事情,真靈大帝在天,我趙婉所說如有假話,令我天打五雷轟?!?p> 在場的人沒想到趙婉直接便對天發誓了。
“轟隆隆?!本薮蟮穆曧懼苯咏蹬R鯤澤山,天穹之中出現了真靈大帝的雷霆虛影。
一旁觀望的別宗使者紛紛感嘆:
“這是真靈大帝的靈魂??!”
“真靈大帝化道的在天之靈感應到了,看來趙婉宗主所說的不是假話?!?p> 議論聲中,趙婉接著開口道:“今天是我鯤澤宗開宗慶典,我所言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希望沐王不要在這里嘩眾取寵了。”
“你你你!”沐凌楠胸膛劇烈起伏,氣得不輕又無話可說。
這時,沐王身后的一個仆從湊過耳來說了一番話,這才使得沐凌楠臉色稍有緩和。
而后,他抖了抖衣袖,說道:“哼,無霧的死與鯤澤宗脫不了干系。鯤澤宗也不全是女子,當日無霧是尋粉鳶而來,那粉鳶有個小情人便是男子,想來是他嫉妒我兒的英俊,下了毒手!”
“不!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是粉鳶姐姐的小情人!”人群之中站著的安流兒直接便發聲反駁,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緊接著,安流兒跑到趙婉的身旁,問道:“趙阿姨,怎么發誓來著?”
趙婉俯身貼耳輕傳。
安流兒旋即講道:“真靈大帝在天,沐王的兒子沐無霧不是我殺的!如有假話,天打五雷轟!”
話音落地,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天穹。
“怎么大帝沒反應?”安流兒十分詫異,有些慌了神。
空氣有些安靜,這時一旁的站著的一位老嫗插嘴道:“雖說真靈大帝并不是什么時候都會有反應,但此時沒反應卻是很尷尬的?!?p> 安流兒更急了,大聲喊道:“真靈大帝你出來??!”
“住口!流兒,不可對大帝之靈無禮?!壁w婉邊說邊捂住了安流兒的嘴巴,生怕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幾息后,冷靜下來的安流兒依然喊了一句:“我不服!”
雖然安流兒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但人確實不是他殺的。不僅如此,他當時還很有愛心地給沐無霧的墳頭鋪了一層草皮。
就這樣背鍋了,他超級不服。但是,他不服也沒轍,他總不能說是爺爺殺得。
沐凌楠的眼神似要吃了安流兒,他發出狠話:“夠了!你不服也得服,我兒的死與你們鯤澤宗脫不了干系,你們都給我等著瞧。”
沐王府的人退下去以后,周圍的議論聲依舊滿滿當當。
那名來歷不明的老嫗又站出來開口道:“我見過照片,粉鳶副宗主與這小男孩形影不離,十分親密。很可能是這小孩使得毒計,害死了沐無霧?!?p> “你血口噴人!”安流兒恨不得打扁這個話多的老女人。
趙婉見停在這里沒有什么意思,立即帶著安流兒離開了人員聚集的地帶。
安流兒大過年的背了個巨大的鍋,心中十分委屈,他四處打探爺爺李長河的蹤跡卻不得見,心里更加委屈了。
可人多眼雜,他又不能描述具體發生了什么,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想到這里,安流兒覺得自己真的偉大,為了大局犧牲了自我。
而另一側,沐凌楠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一群白袍修士。
為首的青年拱拱手,開口道:“在下太山宗副宗主,太劍宸。王爺孩子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那肯定與鯤澤宗的這幫女流氓有關。”
“原來是太劍宸兄,久仰久仰。我兒就這么死得不明不白,這鯤澤宗太可恨了。”
“王爺不必大驚小怪,這世上的事,就沒鯤澤宗不敢干的,他們要是有十個金丹境的長老,就敢去打沐王府!”
“什么??那他們現在有幾個金丹境長老?”
“據情報顯示是九個。不過沐王不必擔心,我太山宗已經有了計劃,讓他們在今天出丑......”太劍宸說著說著便貼近了沐凌楠的耳畔,細聲細語說了許久后,兩人相視一笑。
似乎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