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風水轉(zhuǎn),日月桑田過滄海。
地界之地,九馬街上。
熙熙攘攘一群人,紅塵滾滾都是坑。
“賣包子咯,”包子販打開那剛蒸好的籠屜,滿滿的包子香,飄散而去,勾引著來來往往的人。
“糖葫蘆,酸甜可口的葫蘆哦,”一根木棍上捆著厚厚的稻草,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蘆鮮紅得令人垂涎欲滴,那層糖霜黏糊糊得粘在葫蘆上,看上去就賊甜。
“蜜柑,蜜柑,新鮮的蜜柑哦,”小小的個子黃油油的,讓人饞,細細地,一層層地剝開,那就是飽滿的身子。那一瓣又一瓣的,溢出的汁兒膩歪得很。
走街串巷的不只這些,各有各的花樣。
吸溜,吸溜。
路過的野狗聽著聲音,瞧去。
一個乞丐。
泥垢藏在指縫里,灰黑色斑點就像長在那手上一樣。抬眼瞧去,邋遢的頭發(fā)亂糟糟得像雞窩一樣。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
“看什么看?”乞丐瞪著眼睛,拽著嘴巴,發(fā)狠地對著那只野狗說著。
野狗耷拉著眼睛,不屑一顧。
“哼,瞧見爺?shù)膮柡α税桑 泵髅髑浦且肮罚_都有些發(fā)顫,還在死鴨子嘴硬說道。
瞧著那糖葫蘆,聞著那包子的香。
肚子餓得更狠了。
可是,沒錢,她買不了。
擱在以前,她都是太陽下山了以后,去那爛菜葉的垃圾堆里,挑著幾片葉子,去那不要的爛水果里,嘗嘗鮮。
只是這樣活著太累了,她也不想這么過活。
她想起了婆婆。
那個陪著她走過十三年春秋的婆婆,可是她也是個撿垃圾的,她本來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可偏偏還要拉著她這個拖油瓶,終于在上個月,熬不過了,拋棄她了。
婆婆人很好,是她拖累她了。
小乞丐扒拉著墻,看著街外的傻大憨,她想去借點錢,因為今天是婆婆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她想拿點錢給奶奶買點紙錢。
婆婆在這里已經(jīng)很苦了,她不想奶奶在那邊也這么苦。
她悄咪咪瞧著,偶爾瞥著幾眼,看著那柔軟的大包子,還有那一串串提溜著的糖葫蘆。
忽然,小乞丐眼前一亮。
肥頭大耳,圓滾滾的肚子跟頭大肥豬一樣,他一定跑不過自己。
雖然自己細胳膊細腿的,還餓著。
但是她堅信一定可以的。
她朝著那大肚子,閉著眼睛撞了過去。
像頭瘋牛一樣,裝了過去。
那大胖子被她一撞,倒了下去,小乞丐也倒在了她的身上。
‘就是現(xiàn)在,’小乞丐順手一解,把那錢袋拿了起來,踉蹌地跑掉了。
她不是慣偷,沒那神乎其技的手法。
她只能用這種笨辦法。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小乞丐跑呀跑呀,不敢停下,鬼知道那大肥豬會不會追過來。
小乞丐,拐進了一個巷子里。
那巷子不大,倒是個死胡同。
小乞丐心想跑到這里應(yīng)該就好了吧,她彎著腰,順著氣,撇了眼前面,忽然愣了一下,嚇得癱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在這?”小乞丐指著前面那個大胖子說道。
“拿來!”那大胖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么?你在說什么?”小乞丐后退著說道。
“我的錢袋,”那大胖子冷著臉說道。
“你的錢袋怎么會在我這里?你胖糊涂了吧!”小乞丐硬氣地說道。
“哼,”那大胖子手一勾,就見小乞丐懷里的錢袋飛去了。
“我的錢,我的錢,”小乞丐瘋了一樣地要抓著那錢袋子,可偏偏沒得辦法。
兇狠的眼神,指著那大胖子,“快還我錢!”
看著這般瘋魔的樣子,大胖子也突然起了善心,扔出了一粒碎銀子,夠買一些包子了,“給你!”
“啊,”那乞丐不相信地接了過來,這么輕松嗎?就拿到了?“你......人呢?”
小乞丐環(huán)顧四周,不見那人的影子。
皺了皺眉,又放下了心思。
拿到了錢,那就給婆婆買錢去吧。
大胖子離開了那巷子后,拿出了一個羅盤,“不在這里嗎?”
羅盤的指針朝著南轉(zhuǎn)了轉(zhuǎn)。
大胖子隨著指針又去。
“北?”大胖子看著這羅盤又轉(zhuǎn)了,暗想自己剛才不就是從那里過來嗎?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的大胖子只好又跟著指針去了。
北?不,是東!東?是西南!西南?是東北!
大胖子像個猴子一樣,被這破羅盤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倒也不怒。只是有些不耐煩。
“算了,既然是緣法,那就隨緣吧!”
大胖子收了羅盤,跟著心,隨心走,雖然也是在繞來繞去,但起碼舒坦了許多。
剛走到一個店鋪,就見一道影子從店鋪里被扔了出來。
“拿著你的銀子走,”店鋪里的人趾高氣昂地看著那摔下去的人兒,“就這錢,連我們這純紙都買不起!滾吧你!”
大胖子一瞧,那扔出的人兒可不就是剛才的那乞丐嗎?那碎銀子不就是自己剛給的嗎?
小乞丐本想拿著碎銀子,哪怕?lián)Q一張最低價值的冥幣都是極好的,但是這銀子連那最低的都買不起。
冥幣通陰陽,牽彼岸,非凡物,怎么會那般輕賤。
“對了,”小乞丐忽然想到,冥幣我買不起,香可以吧!她可以請婆婆吃香火嘛!
乞丐突然笑了起來。
那大胖子見那乞丐轉(zhuǎn)悲為喜,多了分好奇,便跟了上去。
那大胖子見小乞丐這次來到香火鋪。
“老板,我這銀子,能買嗎?”小乞丐為了避免之前被趕出去的尷尬,直接擺明了問道。
“不夠,”那老板搖了搖頭。
“那碎香可以嗎?不用整香,只要碎的就好,碎的就好!”小乞丐希冀地說道。
“你......”那老板見著這乞丐這般,收了銀子,不由地嘆了嘆氣,“你等著吧!”
小乞丐終于笑了,淚也有些垂落著。
她可以請婆婆吃飯了。
“那,給你!”那老板那了幾瓣碎香交給了小乞丐。
“謝謝,謝謝,”小乞丐彎著腰說道。
“趕緊走,趕緊走,”老板不耐煩地趕著那小乞丐,“別耽誤我做生意!”
小乞丐,聞言,“馬上走,馬上走!”
那大胖子站在那屋子斜對處,卻也瞧見了那幾瓣碎香分明是一根香被掰碎了,而且香里的那靈力還沒有消散,擺明了是剛才自己掰碎的。
大胖子笑了笑,拂袖而去,尋著那乞丐而去,忽然之間,從袖子之中,飄出一張符紙,就這么飄呀飄的,飄進了香火鋪上那旌旗上。消融了進去。
一張財運符,一顆純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