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黃色的田野上，鑲嵌著凹凸不平的山石，秋風一吹，那松動的石子滾動著，滾到了一旁的稻草中。風一動，稻草如波浪，一層又一層地卷動著。

　　隱隱約約的稻草香，點綴其中，隨風搖動著，夾雜著一聲聲讀書聲。

　　隨風而去，那是一間私塾。

　　坐落在田野間的，一間小房子。

　　矮矮的土墻里，樹立著一棵樹，一棵銀杏樹。

　　黃色的銀杏葉，搖曳在風中，落滿這個院子，堆積成一片黃燦燦。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青春的氣息縈繞著院子，似鳳凰，白鶴，孔雀一般，繞著這私塾徘徊。

　　但，在這青春的聲音中，有種意外的聲音。

　　“天地玄黃（呱~），宇宙洪荒（呱~）。”

　　有韻律的聲音，就像這只烏鴉會說話一樣。

　　“你聽，自從先生來了，這聲音還真是越聽越好聽！”除草的婆娘拿著鋤頭，彎了腰，對著一旁的閨蜜說笑。

　　“就是，就是！”擦了擦汗，“只是這什么洪荒的說的，是挺好的，怎么還有烏鴉的聲音？”

　　“你不知道嗎？”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那是楚先生家的那只烏鴉！”

　　“那只寶貴的烏鴉？”咋舌的語氣，“前幾天還看著先生提著那昏睡的烏鴉，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說是昨天醒了！”嘟囔著說道，“不過，這烏鴉還挺精神的！”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烏鴉似乎挺明白的，這一聲聲叫得跟天上雷霆震動一樣。

　　遠處的除草的村婦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說是本就在私塾里的學生了。

　　學生一聽，讀得更加起勁了。

　　楚生坐在了前頭，看著那些學生，不，略過那些個學生，看向了那課堂后的架子上的烏鴉。

　　把那烏鴉放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這讓楚生很是喜悅。

　　看著那烏鴉搖頭晃腦的樣子，嗷嗷叫的模樣，也是歡喜。

　　她動時，他歡喜，她靜時，他也歡喜。不知何時，她成為了他歡喜的理由。

　　也不知何時，總是眷戀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即便有意識的目光，即便是無意識的目光，只要她看向自己，只要她的目光里有著自己，只要她的瞳目里只有自己。

　　那他便會歡喜。

　　似春風卷起，似夏日池柳，似秋光燦爛，似冬雪茫茫。

　　一眼勝四季。

　　楚生晃了晃手邊的小鐘，“好了，現在休息！”

　　“謝謝先生！”那些個小孩一聽，頓時熱鬧了起來。

　　或是跑到了院子，踩著銀杏，或是跑到后頭，繞著烏鴉，或是坐在位子，看著書籍。

　　楚生笑著看著后頭的烏鴉，時而飛舞，時而停在了孩子的手指尖。

　　看著這般歡喜的烏鴉，楚生不由地歡喜了起來。

　　“先生，先生，”院子里的小孩跑了過來，揮舞著手，招搖著，“她又來了！”

　　不知為何，聽到那一聲，楚生的眼里不由地閃過了一簇陰霾，但很快也就消散了。

　　烏鴉聽著，在一眾小孩之中，抬頭看著，略過門窗，看向了院子，‘是誰？’

　　楚生放下了手中的書，站了起來，朝著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