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
作為西漢的終結者,王莽有很多名號,比如穿越者、理想主義者,又或者大發明家。
這其中無論是“我愛發明”的王莽借助奇人異士而來的“飛機一代目”;還是首屈一指的“美麗凍人”短裙系列;甚至是青銅版本的“游標卡尺”,都曾轟動一時。
而真正談及其政策,更是讓人驚訝。
第一是要人人有地種。和我國最開始的土地政策一模一樣,除開不打土豪以外,簡直就是翻版;
第二則是改革經濟。發明了在錢幣上印刻一定的大額面值,可以理解為“強行紙幣”,畢竟造紙的蔡倫還在東漢,西漢末期的王莽顯然沒有意識到時機不是很成熟。至于貸款這玩意,也沒有考慮到轉賬是個相當大的麻煩。
第三呢就是國家專營制。壟斷鹽、鐵、鑄造錢幣、酒等國有重點企業,這一做法非常粗暴地為國家帶來財政上的大量收入,也推動了富有的商人反抗。
實際上,無論王莽是不是個穿越者,又或者是不是理想主義者、發明家云云,這都和王鶯沒有關系。她看著眼前這個虎頭虎腦,甚至傻乎乎的小子,安慰了一下自己:“應該是同名吧?”
王莽昨日聽說家里新來了位姐姐,不巧他偶感風寒,沒能出席宴會,只是他娘替他帶了吃食,讓他好生惦記。
雖然有些涼,但那菜的味道讓他終生難忘,今天見了這傳聞里“天上落下來的廚子”,不免有些失態。
王鶯可不管這些,在這一方小小的私塾里,身強體壯的王莽顯然是那些小孩子的頭頭,她問道:“先生呢?”
“先生這幾日回鄉探親了。”
“那誰教你們?”
王莽一指剛從門外進來的王祥:“他。”
“妹妹真是好學。”
王祥今日卸下昨日盛裝,一襲布衣攏住瘦弱骨架,倒是頗有書生那種風骨的感覺,他笑容溫煦,卻讓王鶯感覺有些陰寒,應該是他那胖夫人疊加的DEBUFF,
“今日我們繼續講《春秋左傳》。”
“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
學堂彌漫起一股青春而不活潑的讀書聲。
王鶯并非正式學子,屬于旁聽之人。她眼見著那些小伙子搖頭晃腦,上面的王祥也搖頭晃腦,不禁大感無趣,便偷偷溜出學堂,王祥見了,只木訥一笑,繼續瞻仰圣賢。
打右邊院子里的書堂偷偷溜出來,王鶯便拉上等候的花桐一齊回了房,順便讓花桐去廚房端一碗面來加餐。一大早起來做個認真讀書樣子可累壞自己了......
面盡,王鶯癱倒在大床之上,偌大個王家,似乎真的沒有什么娛樂設施,打昨日出了那樁風頭,廚房也不敢去了,都是粉絲,唉,當一個名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好無聊啊!”
“既然無事,便去拜會各房小姐吧。”
花桐扶她起來梳妝打扮,“今早各姑娘都遣人來邀了,誰知道您受了太爺的照顧去學堂旁聽?都說是羨慕不來的福氣,偏偏您去半刻就溜回來了。既然回來了,就早些去拜見吧。”
也是,王鶯心里一盤算,低頭不見抬頭見,見一見也好。
在花桐的陪伴下,先是去左院中依次拜會老太爺二兒子的女兒,也就是王祥的妹妹王瑞,他本沒有妹妹的,老夫人念他單薄,將凋落的錢家獨女安放到他名下。
作為一個養女,王瑞很是規矩,微微有些寬盈,想來并沒有吃虧,也對王鶯很和善。
接著是老太爺三幺女的一對女兒:蔣玥、蔣玫,不是雙胞胎,一大一小姐妹兩個,暫時留在此處的。據花桐說,老太爺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而且按此情此景來看,斷然是不會放手給蔣家人了。
這二女年紀尚小,不諳世事,很是純凈,對王鶯極其歡喜,求著她做昨日吃食,王鶯連連答應,不過是改日。顯然改日是盡不了二位姑娘的興,便隨手拿了兩個糕點,教了幾招。
午后夏日炎炎,花桐領著王鶯輾轉到了后院,后院不僅僅有廚房和一些雜役居住,也有一單獨隔出來的清雅小院,留給老夫人的人住。
這其中就有老夫人的妹妹的女兒,正是王莽的母親,以及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女眷們,甚至花桐說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妾,都塞到這里來了,老夫人禮佛,知道她們出去是個什么命,也就作罷了。
所以這里的人相當規矩,規矩得有些惶恐,和王鶯說了兩句,便拜禮告退了,儼然把王鶯當做老太爺指派來的“欽差大人”。
這可是天大的誤會。
王鶯啞然失笑,便回中庭去拜會老太爺老夫人了。不巧二位不在,一問便知,又在王里脊那兒。
“我們不去么?”
花桐看著終于顯露出疲態的王鶯,“小姐若是累了,那我們便回房歇息吧。”
“我不是累了。”
王鶯按摩著太陽穴,“我就是不明白,我弟弟他怎么就憑空讓大家圍著他團團轉呢?”
“那可是小少爺。”
花桐靈慧,知道王鶯為小姐這個身份付出了不少心血,所以對少爺打從一進府就被這么看待有些不滿,“小姐何必生氣,這可是您親弟弟。”
“親的和表的,區別就這么大么?”
王鶯默默問了一句。花桐思忖了片刻,如此答道:“也沒有什么區別啦,母憑子貴,姐憑弟貴,這是應當的。只是做姐姐的天生就和親弟弟熟絡,和表弟弟得等到日后才熟絡。我想這就是所說的先天和后天、昨日與明日吧?”
“是這么個道理。”
王鶯點點頭,“不過是昨日和明日的區別,如今我想要的也拿到了,里脊他不過沒有被遺忘而已,看來我這個做姐姐的是糊涂了。”
花桐笑而不語,陪著王鶯走到了專門安置王里脊的中庭小院內,王大夫和夫人也沾了光住在這里。
可今天這里不僅僅有王家人,還有幾位衣著華貴的白發老者,顫著身子前來道賀,看起來都是當地有名的鴻儒,也就是退了休的領導們。
于是便有一人提起了那樁事:“老王,三喜臨門。”
王老太爺不解:“近日確實有兩樁喜事,可你為何說是三喜?”
“你如今有了孫子,上可告慰祖宗,下可安頓族人,乃是第一喜。又討了一個廚藝與詩才并重的孫女,乃是第二喜。”
老者從容說來,“這第三喜你不知也正常,近日宮中傳來遴選秀女的消息,點名要你王家一女,你王家此次真可謂福澤深厚啊!”
諸位白發老者皆是抱拳恭喜:“來日就靠王兄照拂一二了。”
“秀女?”
王老太爺笑容滿面,這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一旁的王大夫聽了,片刻便知曉其中深意。
宮中那位哥哥,怕是鐵了心要扶持自己啊!
至于王鶯,王權富貴之下,早日梳妝打扮吧,沒有什么結局比入宮還要幸福的了。
起碼王老太爺是這樣想的。
當王大夫將這個消息告訴王鶯,王鶯只是微微嘆口氣:“如此甚好。”
全然沒有意料之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王大夫摸著女兒的腦袋:“你果真是長大了。”
王鶯望向遙遠的西邊,不,我只是將他暫時忘了,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這宮闈、這紅墻、這雄踞天下的大漢,又如何攔得住他?就將一切交于命運。
很可惜監獄里的小北不這樣想,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準備逃出牙門的監牢,即使韓邪就坐在他面前。
“你看什么看!”
“我就看看。”
韓邪看著死活不肯就范的小北,無奈之下只好使出殺手锏,“小北,小湖真被我賣到青樓了。”
“韓邪你這個畜生!我就是死也不會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