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何?最近總是嗜睡,記憶越來越差。
若不是今日午睡夢見我哥,我都要忘了何若賢至今生死未卜。而且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似乎所有的人都很奇怪,我還能感覺到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我,落落不知為何也與我生疏了許多。
我明明記得前段時間我才拜白子凡為師的呀!難道我其實不是認的師父,認的是師兄???
我隱約還記得我們來南疆時,被人暗算,蒼落那個傻子好像還懷疑是我投毒的,最后他們都倒下了,就連白子凡也倒下了,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
還有,我好像曾經(jīng)是一只鬼吧?
我頓時覺得腦中一片混亂,像有無數(shù)疾風在腦海中呼嘯。痛不欲生!
白子凡進來時我正抱著頭蜷縮在床上。
他安撫了我一會,將一碗藥遞到我唇邊,“來,喝了這碗藥,睡一覺便好了。”
我低頭就著碗就要喝,可是這刺鼻的藥味沖入我鼻腔,讓我一陣惡心,即便喝了這么多天,我依然很難接受這個味道,而且這藥的顏色好像陰溝中的渾水,讓我更加惡心了。
我將頭移開,“這氣味我實在喝不下去。”
他另一只手拿一顆蜜棗遞了過來,耐心道:“是為夫考慮不周,忘了先給夫人吃蜜棗了。”
我吃了蜜棗,又看了看那碗藥,還是喝不下去,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今日如此排斥喝藥。
他繼續(xù)耐心地和我講道理,“夫人,良藥苦口,再堅持幾天,等你病好了,便不用喝藥了。”
我脫口而出,“可是我怎么覺得自己越喝這藥,愈發(fā)糊涂了,許多事都急不急起來了。”
他垂下眼眸,“哦!你想起什么了?”
我感覺到他的聲音透露幾分陰冷,一時心驚,怎么感覺眼前這人不像白子凡呢!
我試探問道:“我記得我們?nèi)ツ辖畷r,好像有人暗算我們,你還記得是為什么嗎?我總是想不起來了。”
他抬起眼眸看著我,抬起左手揉著我額前的頭發(fā),“修王妃一手策劃的,這些過去的事,想不起來也不必糾結(jié)了,眼下將你的病治好才是最關(guān)鍵的。”
我看著他的衣袖滑下他光潔的手腕,瞳孔不斷放大,我的腦中頓時閃過一道狹長又暗紅的傷疤。
他再次開口,“夫人,為夫都舉這么久了,手都累了,來,把藥喝了。”
我卻一把抓住他縮回的左手,那潔白的手腕,沒有一點點傷疤的痕跡。
我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他不是白子凡。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驚慌失色,指著他的手,“這……這……”
他更加困惑了,準備放下藥安撫我。
我一把推開他,藥頓時全部灑落到床榻上。
“你……你……你是妖怪,我剛剛明明看到……”我指著他的左手,“你這……你這長了一只手!”
他被我一推,腦袋撞到床圍上,他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命令道:“來人,重新給夫人端碗藥!”
“落落”重新端一碗進來,我頓時驚叫了起來,“你……你有兩個頭!”
“落落”面對我這么大的動靜,冷靜得出奇,“白子凡”都被我的驚叫嚇得多看了落落兩眼。
“落落”畢恭畢敬地將藥遞給“白子凡”,“門主,夫人的藥!”
“白子凡”重新端著藥,臉上面露不悅,“來,喝完這藥就不怕了。”
我蜷縮在角落里,害怕喃喃道:“你們都是妖怪,你們都是妖怪!”
“白子凡”伸手要拉我,我掙扎著,他防著我,藥沒有灑出去。他大概是實在忍受不了我了,點住我的穴道,然后就將藥給我灌下去了。
等他們走后,我眼神恢復(fù)清明,趕緊取下頭上的簪子,想在床榻內(nèi)側(cè)刻字提醒自己,卻發(fā)現(xiàn)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個的小字,“不要。”
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就覺得這事不對勁了,我那時想提醒自己不要喝藥,可是還沒寫完,“白子凡”就進來喂我喝藥了,等他走了,我早已忘了。
我趕緊在“不要”后面補著,“喝藥,他不是白子凡。”
我乖乖連續(xù)喝了幾日的藥后,“白子凡”便不次次喂我了,他讓落落給我送藥。這個“落落”雖然忠誠,但是木啊!每次我都能用各種計量脫過她的雙眼,將藥吐到床上我藏起的容器中。
當“落落”給我端水過來時,我已經(jīng)將藥吐掉了,我喝著水,若無其事問道:“落落,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呢?例如弟弟呢?”
我記得落落曾經(jīng)和我說過,她最大的愿望是找到她的弟弟。
眼前的落落,想了會,“奴婢不知道。”
沒喝藥的這幾日我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我記起自己是落入凡間的一只鬼,我記得自己在凡間我有個父親叫何云中,有個哥哥叫何若賢,我最喜歡紅娘做的桂花糕,我哥因為一起兇殺案不知所蹤,我因此入獄。在獄中我再次遇見極度自戀且妖媚的容華……后來我隨白子凡上山,發(fā)現(xiàn)要與他結(jié)婚的師妹,喜歡的人是他的大師兄。
等等,那天白子凡還吻了我,那晚吻我的人是白子凡還是如今這個假裝白子凡的人呢?
想到可能是如今這個假“白子凡”,我頓時覺得那個吻,惡心至極。
你們可能會奇怪,我怎么就因為一道傷疤就確認如今這人不是真正的白子凡呢?萬一是我記錯了呢?或者是喝藥喝糊涂了呢?白子凡左手其實沒有傷疤,或者是傷疤很快就恢復(fù)了。
好!拋開傷疤,最大的漏洞便是,真正的白子凡不可能娶我,首先他對我沒有情愛,其次便是,像我這般百無是處的女人,除了門主地位恐怕不保之外,對于他來說還是個不會武功的累贅。
而且這個假白子凡已經(jīng)明里暗里問了我好幾次“嫣然”了,這塊玉我還在南疆時便送給了白子凡當結(jié)婚禮物。
不過這個假白子凡為什么要不停給我喝藥哇?我這凡間的腦袋本來就不是很聰明,他這是要把我喂成傻子的節(jié)奏呀!還有為什么他那么關(guān)心“嫣然”呢?真正的白子凡在哪里呢?
這幾日我一直在絞盡腦汁想辦法如何出逃,裝瘋賣傻我倒是孰能生巧,可是出逃這可是一場大戲呀!我又不熟悉“斷影門”這個鬼地方,出門想了解下環(huán)境,落落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不過我還是很樂觀的,我相信自己會如話本中的那些女俠一樣,最終力挽狂瀾拯救了“斷影門”,最終因功勛顯赫成為下一任門主,成為“斷影門”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女門主。
然而這日我還沒來得及完善好所有出逃計劃以及力挽狂瀾拯救“斷影門”任務(wù)時,“白子凡”就將我抓了起來。
因為我刻在床榻上的字,被整理床榻的落落看見了。
“白子凡”不再和我扮演恩愛夫妻了,他毫不客氣地一把將我從床上拖了下來,看著床榻上的字,陰森笑道:“沒想到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
我被他摔到冰冷的地上,成為“斷影門”的女門主夢想“咔擦”破碎。不禁感慨現(xiàn)實的殘酷,我每每和它開玩笑時,它都置之不理,真真是小氣。
我從地上優(yōu)雅得爬起來,楚楚可憐道:“夫君,你在說什么呢?人家聽不明白呢!”
我看見“白子凡”緊蹙眉頭,他大概是聽到我叫他“夫君”有些惡心,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喚他。說實話,我自己也甚是惡心。
他不再配合我的演戲,一把將我抓把他的眼前,兇神惡煞道:“你停藥幾日了?”
白子凡那張絕塵絕世的臉,配上他如今這個表情,真真是浪費了這幅好看的皮囊。
我垂下眼,羞澀道:“夫君,人家不停藥,如何與您圓房呢!”說完又抬起頭獻媚地對他眨眨眼。
他趕緊嫌棄、厭惡般地撒開抓著我衣服的手,退得離我遠遠的。他大概沒想到我竟是這樣的女人。
我在心里暗笑。這幾日,我摸清了他的秉性,他對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與癡心妄想(是的,我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他的虛情假意無非就是想騙我老老實實喝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