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呂克來了家里,為木子帶來了新的工作任務(wù):每周一家民宿的試住評論。昨天晚上梁右琛剛從土耳其出差回到家里,熱情纏綿的一夜帶來的是一個疲憊不堪的早晨。說是早晨,木子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diǎn)半。木子一偏頭,梁右琛睡在一旁,睡臉安靜好看如一個孩子。木子動了動酸痛的肩膀,不想吵醒他,緩緩起身去沖澡。
水流直下,木子有些恍惚。回想這些年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孤單度日,如今仿佛一夜之間所有苦難挫折都煙消云散,如夢似幻。心里不清楚這做夢的感覺會不會有一天如大夢初醒,那時候,她和梁右琛是否又會再次墜入谷底……正想著,浴室的門啪嗒打開了,梁右琛走進(jìn)浴室,木子卻背對著他發(fā)呆。水流沖在她白皙如玉的身上,梁右琛緩緩靠近,看到木子的右手機(jī)械般狠狠搓揉著左手的小臂,細(xì)嫩的皮膚已經(jīng)發(fā)紅。他心疼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啊……”木子這才意識到高壯的男人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將她搓紅的手臂握在懷里,皺著眉望著她。醒來本就筋疲力盡,加上熱水流過身上,木子更加感到乏力。在梁右琛懷里洗完這個澡,被梁右琛擦干,抱到沙發(fā)上,一杯熱茶放到面前。兩個人都一言不發(fā),有時候梁右琛反倒怪這默契太深,沖淡了話語的可能。
“我明天去重慶。”木子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自己都沒想到。
“怎么了?”梁右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著她的背影。
“嗯……”她回過頭看著他,“也沒什么,我現(xiàn)在不是給人寫試住評論嘛……而且,我想去有山的地方。”她若有似無地解釋著,怕梁右琛多心,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山城的緣由從何而來,恐怕是海邊城市一望無際的感受使她迷茫,仿佛是抓不住任何一樣?xùn)|西,反倒想要被包裹住的感覺。
梁右琛走過來環(huán)抱住木子,兩個人默默不說話。天漸漸冷了,桌上的熱茶散發(fā)著蒸汽。梁右琛開口道:“我陪你?”
“你不工作嗎?”木子道。
“就當(dāng)我給自己放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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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嶺約吃飯,菜菜回來了,于是秦嶺江云嵐,梁右琛木子,菜菜五人坐在了海邊一家餐廳的外面。夜里的海邊挺冷的,腳邊燃著篝火,菜菜彈著吉他唱歌。幾個人很久沒聚在一起了。菜菜這次回來,只字不提老山。關(guān)于還要不要再回去,菜菜也仿佛沒有想好,這只奔向沙漠的魚又回到了海里,只是,她再也沒有了眼神里無比快樂的模樣,即使面兒上還是嘻嘻哈哈的樣子。
“有沒有唄!”秦嶺大呼小叫地要玩“有沒有”的游戲。“看看這些年你們都藏了些什么小秘密!”大家講解規(guī)則后都準(zhǔn)備著,已經(jīng)酒過三巡,都有些熏醉。“可都得說實話啊,撒謊精天打雷劈。菜菜開始吧!”
一個人說自己有干過某事或者沒有干過某事,相反的人掰一根手指。五根手指最先掰完的人喝酒或者真心話大冒險。
“我……沒有剃過光頭。剃過的掰。”菜菜笑著看著兩位男同胞。
“啊!”“對男同胞不公平啊!”“菜菜!”秦嶺梁右琛兩人抱怨著掰了一根手指,三個女孩子對著眼笑著。
“我,會來大姨媽。”江云嵐勁兒勁兒地繼續(xù)針對兩個男同胞。
“沒勁了啊沒勁了啊!”“什么嘛!”兩男同胞繼續(xù)掰掉手指。
“看我的啊看我的啊,搞死她們。”輪到秦嶺了。“我,小兄弟每天早上都有報道。”秦嶺一臉壞笑,幾個女生都翻著白眼,江云嵐隨即補(bǔ)刀:“是每天嗎你。”惹得眾人一陣哄笑,真的是親親的老婆,不給臺面的。
就這么來了幾輪,梁右琛的指頭先被掰完,選擇真心話。秦嶺開始使壞了,一個勁給梁右琛使眼色。
“阿琛,說說你的第一次給了誰?”
“神經(jīng),這還用說嗎,無聊,浪費(fèi)問題。”江云嵐又白了秦嶺。
菜菜看著木子,又看看梁右琛。梁右琛沉默了。木子看了看梁右琛,低下頭去把玩篝火旁的木枝棍。
“好了,老梁,別害羞了,趕緊。都多大人了。”秦嶺誤以為這短暫的尷尬只是梁右琛和木子的羞澀導(dǎo)致。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秦嶺你真特么無聊。”菜菜打著圓場。
片刻,梁右琛盯著木子,木子感受到灼熱的目光在自己頭頂上方。木子緩緩抬起頭看著梁右琛,梁右琛沒有回避她的眼神,只是梁右琛看木子的眼神里,充滿了懊惱,但沒有悔恨。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梁右琛的語氣里削掉了所有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客觀陳述。這一句讓所有人都沉默了,江云嵐狠狠掐著秦嶺大腿。
許久,木子直起身子,故作無所謂道:“我倒是記得我的第一次,她叫程如森。”
那是梁右琛第一次聽到程如森這個名字。即使知道雙方都度過了年少青春的歲月,梁右琛的心口還是割裂一般疼痛。只是,他并不知道,這個程如森,性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