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大霧。飛機延誤了四十分鐘。
根據地青年旅舍。老板娘有私房菜單,每天一道主打菜。木子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老板接待木子,她安頓在套房里,準備出去覓食。
“我老婆今晚做豆花牛肉,給你送一份上來吧。這樣你就不用出去找了,也挺累的。”老板捋了捋長發,說道。這是一個長發及腰的男人,還留著厚重的胡子,說什么都是面癱,木子覺得很有趣。
“謝謝老板。”木子笑道。
“叫我老鵝就行。”老板依舊面癱。
“哪個鵝?”
“白毛浮綠水。”
老板出去了,木子準備洗漱一下,舟車勞頓,身心疲憊。窗外就是山,這座青旅在半山腰上,老板有個樂隊,偶爾就在一樓的吧臺演出。老板娘和他截然相反,有一頭板寸,干凈利落,長相清秀。
“我們這里真的很靈,好多人來過就戀愛了,很多都結婚了。”送豆花牛肉上來的老板娘已經自來熟地坐在了木子的床尾,開始跟她講述著這間青旅的歷史和趣聞。
“那是因為你和老鵝熱情好客,給他們介紹得好吧。”木子笑道,打開餐盒準備吃。
“這倒是,哈哈。不過!有一件事特別神奇,有好幾對,是以前就認識,巧遇在我們這兒,然后又在一起的!”
“天吶!這也太好吃了吧!!”木子嘴里還塞著牛肉,手上拌著豆花,興奮地不知所以。
“當然啦,這招牌延續了快二十年了,以前是我媽做。”
飯后,兩個人還聊了好一會。
“我和老鵝就是這樣,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他。后來他組了樂隊,去了北方。去了五年,他回來了,家里沒人了,進了一家旅館,沒想到是我家開的。”老板娘興奮地說著這愛情故事,木子津津有味地聽著。“說不定你也會遇到某個故人。”
那晚木子做了很多夢,大多數都亂七八糟,醒來了之后,想不太起來了。好像見到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沒有聯系了。一定是老板娘說的話給她造成了心理暗示。
第二天上午木子醒來,決定去外面逛一逛。床很舒服,房間里的暖爐熱氣也很足。早飯過后,木子搭著老鵝的便車去市區。
“他們為什么叫你老鵝?”木子問道。
“以前年紀小,啥子不懂。組個樂隊叫動物園,啥jb 動物都有,還有長頸鹿呢。”
木子被面癱的老鵝逗得笑出眼淚,“那你為什么叫鵝啊?”
“總不能叫**哈哈哈哈。因為他們說我以前唱歌像鵝叫,歇斯底里又面無表情,重要的是沒感情。”
市區到了,木子告別老鵝。
“上山沒車,我辦完事給你打電話,你要是要回去了我再過來接你。”老鵝道。
“好的,謝啦。”
…………………………
索道上,人潮擁擠。密閉的空間里,都是一個個人體散發的各種的溫暖氣息,有的還沒被感受到,就冷卻了。木子看著大霧蒙蒙的江水,感到有些冷。這濕冷讓人本能地懷念干燥溫暖的手掌。說實話也沒有特定的人選。畢竟有很多人擁有干燥溫暖的手掌,生理上從來不需要特定,只有心理上需要。
索道是他們的交通工具,他們這樣上下班,接孩子,交水費電費,從江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去見老相好,去離婚,去生孩子。這讓木子感受到自己游客的身份。
那天,木子在索道上來回了9次,直到第9次的時候,她決定在江對面待一會,不要太早回去。然后也是在第9次,下了索道的時候,她意識到那一刻她心里想的人是程如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