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人欲道
眼神的碰撞,南林確定了目標。
慵懶躺在樹下的年輕人,就是他短下的酒友。
“在下南林。”
“在下葉晨。”
二人心有靈犀般的抱拳,互相介紹。
鹵肉放在摘下的芭蕉葉上,兩只酒杯倒滿,一飲而盡。
眼下的葉晨,好像前些日子的失道者,不死書生。
此人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木頭,白瓷的面孔上,眼睛呆泄木然,仔細看,深處又閃爍著一絲人性,煞是奇怪。
這不是沒有感情,而是一種感情到了極致,壓制住了其它感情。
沒有一點人情味,心中只有自己,萬物皆是云煙螻蟻,這樣的人,是思想上的神。
‘擁有極致郁和絕對理性,再加上絕深的力量,那他就是仙神!’
想起林羽曾經說過的話,用來形容這個名叫葉晨的人最合適不過。
欲者道,郁者,越來越靠近真理的迷茫,這是一尊實力高強的人欲道強者,也是南林想要找的人。
南林在打量葉晨,葉晨也在打量他。
在看了南林幾眼和他背后的斬仙葫蘆后,葫蘆輕微一顫,似乎在害怕什么。
葉晨自顧自的倒滿酒杯,和不死書生一樣暗淡的眸子,死氣沉沉,張口說了句常人聽不懂的話。
幽幽說道:“那家伙也怕背上因果嗎?”
“嗯?”南林滿是不解。
“聽不懂?聽不懂就算了。”葉晨舉杯,眼底光芒一落再落,如同黑色的旋渦世界,這種人所內化的思想會化到行動上,不可捉摸,南林不懂也正常。
葉晨是一個很英俊的人,南林不知,他究竟得經歷什么,眼里的光才會變得如此暗淡。
他周身散發的郁氣非常強烈,南林能清楚感覺到。
這是一尊不算人的人類,一尊欲道者,是所有修士中的奇葩,自甘墮落的修士,和失道者相差無幾,是大徑相同的生靈。
雖然他披著一身人皮,面孔底下卻不是人,他是一種念,一種多元化組成的活死人殘念。
南林在古籍中得知,這類人已經走向脫離大道的范疇,似人非人,慶幸的是,他們卻比兇殘的失道者溫順,不喜傷人,有著絕對理智。
他們有病,究極郁癥。
這是最奇葩的事情,好比一塊茅坑里的石頭突然變成人間巔峰的大帝還要離奇。
患有郁癥的修士,他們大概是世界上最溫柔的病人,得了這個病的人只會傷害自己,不愿傷害別人。
在遠古蠻荒時代,就有著他們的傳說,那個時候,他們這種修士,被稱為魔道,邪道,卻又無一正道人士敢放話圍剿。
當南林在古籍中讀到,心里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想看看這種欲道者是何模樣,有著那種神奇的經歷。
角樓之上,站在暗處的白衣管事,此時已經聽不到一丁點聲音,在他的感知下,整個人被世界拋棄,被大道遺棄,渾身大汗淋漓的癱軟在那里,用一副驚駭的眼睛看著南林二人。
芭蕉樹下,南林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話題。
反倒是葉晨,十分愜意地撕開骨頭,慢悠悠的進食。
兩人默然
...
天邊,稀薄氣體和塵埃構成的星云天體中,無數道流光劃過,璀璨亮人。
“流星來了,流星來了。”
“快許愿,快許愿啊。”
......
這一刻,地上的人們,朝天空閉眼許愿,除了南林和葉晨,哦,再加上癱軟在角樓上的白衣管事,其他人都在許著各自愿望,希望自己能突破修為,遇到機緣,得到秘典圣功...
“你說,人們為什么會對流星許愿呢,流星只不過是墜落的星辰,它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人們卻指望它能實現愿望,為什么呢?”
葉晨那古井無波的臉蛋上,有了一絲好笑,問向南林。
聞言,南林怔了怔,吶吶地開口說道:“可能是一種寄托吧,人們通過美好的天景,以此寬慰深處地心靈。”
“寄托嗎?也許吧!”
葉晨緩緩站起,仰首看天,挺拔的身軀一會兒如同高不可攀的神墻,一會兒又像個將行就木的老人,與他一張年輕的面孔極其不符。
“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最讓人向往,而它們也能使人痛苦不堪,唯有努力修煉,煉其心骨,方可得全。過程中,這些痛苦也正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不把未發生當成已發生,不把已發生當成在發生,人生就少去三分之二的煩惱和憂慮。”
“離去吧,不死書生的秘境里有寶物,能修復你身后的葫蘆創傷。”
葉晨的話音剛落,南林還未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推出,突地出現在天劍客棧的附近。
“怪哉,奇怪至極。”恍不驚的被弄到原位,南林現實震驚,而后大感失望,本來他是想嘗試跟這位欲道者交個‘朋友’的.
尤其是這種奇葩的‘郁’生靈。
修士,講究得是心胸豁達,隨心隨性,就算一時想不開,頂多也就是有心魔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種患有‘郁’的生靈,簡直就是百萬年一遇。
如果自己能開導他,沒準哪天他就會想開了,立地成圣,嘖嘖,那對自己的好處不敢想象。
“可惜了。”
南林搖著頭走進店鋪,朝掌柜的要了間上房歇息。
城中村
剛才的與南林的迷之談話的葉晨,望著遠方,久久才自語道:
“人生,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經過自己同意的。”
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能量,從虛空跑出,一下子附在葉晨的胸口,讓他猝不及防的一抖。
“因果?”葉晨大驚失色,,神念里泛起滔天巨浪。
一張迷死萬千少女的臉蛋,一雙慘白的手掌,這是他所能露在外面的肌膚了。
此時,他胸膛衣衫下隱藏的森白骨架上,卻纏著一絲肉芽兒,仿若枯木逢春,骨架上居然傳來了久違的麻癢。
“嗯?”
他的身子拔地而起,瞬間出現在萬米高空的云層之上。
“此子莫非是大帝轉世?”
“為何他沒有帝兵潛身?身后背負的不過是一件殘破圣器而已。”
葉晨那暗淡的眸子里閃爍著莫名神采,思索著各種想法。
“罷了,罷了。
別人待我如何,是我的因果。
我待別人如何,是我的修行。”心里打定主意,在某些時候,他不在乎幫這小子一把。
葉晨自負修為在神州大陸不低,卻感知不到胸前那絲因果的生機從何而來。
他只不過和南林說了幾句話,吃了點他的東西,身上卻纏上了極深的因果關系。
這種情況,比‘郁’還稀少。
腳下一踏,葉晨消失在云端,瞬移一般,迅速逃離此地。
他不敢在這里多待半刻,得加緊時間趕回他自己的老巢。
因為就在剛才,冥冥之中,葉晨敏銳的預知到,深處有只無形的大手,把他和南林緊緊連在一起。
似乎有禁忌強者,強行拉扯兩人的因果鏈。
縱然是他也不可違逆,逆者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