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莊聚精會神地看著薛霸演武。
他自然知道武學的可貴，若無淬勁鍛體武學，一輩子都入不了品，明不了勁。
別看大周武風盛行，可大多數蕓蕓眾生依舊求武無門，這是金字塔型社會結構所造成的必然結果。
如今好不容易入了蛇幫，有機會習武，還不努力那是蠢蛋！
薛霸拳打的不快，像是在有意給他們演示，但拳數卻極為復雜，配合著步伐，難度更是上了個臺階，比之大一時自學高數還費勁。
可就在聚精會神之時，腦海不自覺放空，視角慢慢變化，那以往月圓之夜才有的獨特觀感再次出現。
世界再次變了模樣。
他看得見金燦燦的縷縷日光，溫暖而普照，似乎只要意識一動，這炎炎大日就能像月亮一樣垂下月華，落入體內。
但潛意識告訴聶莊，他不能這樣做，如果那樣做，冥冥之中似乎極壞的事情發生。
而好像是沒有招日華入體的緣故，此時的他倒也沒有月圓之夜時的嗜睡，反而有精力觀察四周。
小如芥子的灰塵，眾人臉上細小的毛孔，甚至遠處青石板上細細的紋理都能看見。
四周的人兒還在動。
薛老大慢條斯理地擺著架子，練著拳，每一拳一連七聲響，明明極慢，卻給人萬夫莫敵之感。
身邊的同伴也抓耳撓腮，眉頭緊蹙，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薛霸，不想錯過一點細節。
“我，似乎，能將視角放在他們身上？”
打量著眾人，不知為何聶莊心里出現這樣一個荒謬的念頭。
有些像小時候打CF時，一旦被打死，敲擊空格鍵就能自由調換視角，這種錯覺就像吃飯喝水，本能般告訴他，他也可以這樣。
要不，試試？
聶莊首先選的是身旁一個同伴。
這個人名為范遙，之前初訓時見過一兩次，本身就有武學功底，聽說有長輩在蛇幫，算得上上面有人，天賦好像還不差，看他面目表情，一邊學·，一邊還點頭，一副懂了的樣子。
聶莊意識慢慢落下，一陣恍惚，視角驟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不僅如此，就連其他感官也給人生疏之感。
呼吸，脈搏，心臟的鼓動，不得不說，這范遙身體素質的確要比聶莊好上不少，中氣十足所帶來的氣血澎湃，那是一種充盈感。
此時的他果真就如CF中，進入了別人視角般，能感受范遙的此時的所有狀態，但卻不能做什么。
范遙如今雖然站立，但腿上的肌肉卻在以一種特殊的規律顫動，長袖下的手同樣如此，好像在演練什么。
“這是，蛇拳精要？”
仔細感受了些許，這才認出，這不就是蛇拳嗎。
雖然比起薛霸來說無疑稚嫩了不知多少，只是手與腳在暗中演練，但這種切身的體會確實讓聶莊對蛇拳路數熟悉了不少。
至少不是一頭霧水。
“我傻啊，我直接看薛老大怎么打的不就成？現有的大神主播在這炫技，還看什么萌新菜鳥？”
聶莊忽然想通了般，便退了出去，同時心思沉進薛霸體內。
有對比才有差距。
如果說范遙的身體是頭初長齒牙的小獸，薛霸那就是頭獠牙已成的虎狼。
強橫的身體，體內血液粘稠似銀汞，奔騰不息，大江大河般在脈絡中暢流，肌肉震顫，每一拳都能抽出氣爆聲，有著莫大的威能。
只是進入薛霸的身子，遠沒有范遙的愜意，輕松，隱隱有種壓抑以及沉悶之感。
就好像電腦硬件太高級，cpu又太差，帶不動般。
忍住心神的疲憊，聶莊心思放在薛霸所演練的蛇拳精要。
蛇行九法，八響化蛟！
第一式，潛蛇出行。
意在蓄勢藏勢而動，隨勁而行。
第二式，蛇行龍嬉。
進如由蛇化龍，風雨相隨，拳勢滔天，退比蛇蛻蜿蜒，靈活多變。
第三式，蛇纏身。
這是蛇拳精要里唯一的擒拿手段，萬般拳術，擒拿最兇！
但其要求也極高，若沒有遠超他人的力量，速度，眼力，根本無法施展。
第四式…………
…………
第九式萬蛇咬！
已經涉及勁道內在運轉，明勁最強手段，一拳下去，諸般勁道似蛇陰毒啃食；萬勁歸一，又帶著堂堂大勢傾瀉而下，已經有點陰極陽生的味道了。
一式接著一式，連貫如一，勁道圓潤混元，原本抱著演練想法，到后面卻越打越快，一招一式皆含或剛猛，或陰損的力道。
太陽明燦燦落下光輝，照在薛霸身上，落在地面的影子，活脫脫像條大地上肆意張狂的巨蛇。
“到極限了。”
忽然聶莊只感覺一種濃烈的疲憊，陣陣無力感襲上心頭，就跟上了個通宵，再開一局游戲就要猝死似的。
看來開這種狀態是有限制的，雖然不知道是以何種物質，因素局限，但應該與附身人物實力，以及狀態用法有關。
粗步估計是吸收月華＞附身視角，而附身人體所需要的負載又根據原主實力成正比例相關。
數據太少，聶莊此時只能得到這樣的初步結論。
退出特殊的視角狀態，果然所料想的后遺癥出現，內心忽地極度空虛，一股子虛弱感出現，甚至隱隱讓他有種想干嘔的感覺。
不過收獲卻也是極大的。
聶莊下意識擺了擺手，拳頭驟然捏緊，從一個玄奇的角度打出，如條狂蟒飛躥掠過，只見一道黑影。
蛇拳精要第六式，狂蛇啃噬！
啪！
緊接著一聲脆響。
初窺門徑，甚至，快小有所成！
憑借著切身觀摩薛老大打一通蛇拳，竟然直接讓聶莊蛇拳精要直接入了門。
聶莊還沒來得及高興，手臂上的肌肉便開始猛烈痙攣，直接扭成麻花狀，整只手臂如同不是自己的般，連帶著整個人疼得滿臉蒼白，像只大尾蝦般彎下身子，扳著手臂。
“這是肌肉沒鍛煉好，身體太差的緣故，平時沒什么，一旦整勁就會現拙。”
這時，一個厚重的聲音說道。
說罷聶莊只感覺手臂被五只溫暖的手指箍住，緊接著粗壯的大手抓著他肩膀，一路向下摸到手腕，最后狠狠一提，這才松開了手。
“謝謝薛老大。”
聶莊握了握拳，肌肉拉扯時，依然一股隱痛不減，卻比之前好上不少，頓時心中巨石落下，看著身前不知何時走來的薛霸衷心道。
此時的他對面前這個精壯的漢子，出奇沒有半點生畏，不知是對其身體摸透得比本人還清楚的緣故，還是什么原因。
薛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少年。
棱角分明的臉，一雙鷹目炯炯有神，眼神中有不掩飾的感激，卻沒有半點畏懼。
“你叫什么名字？”
薛老大摩挲了摩挲下巴上堅硬的胡茬，忽地問道。
“小的叫聶莊。”
聶莊不卑不亢。
“這是你第一次接觸蛇拳精要？”
薛霸又問道。
一次演武直接入門，甚至手底下粗淺的擺弄，更打出脆響，之前就接觸過的可能遠大于天才的緣故。
可那單薄的身材，又讓薛霸有些遲疑。
要是真有關系，這個年齡段，這樣的身體素質，嘖。
練武從娃娃抓起，但凡有點本事的家庭，哪不是拼了命地培養孩子？怎么可能才是這副鳥樣？
聶莊搖了搖頭，“不曾學過。”
不曾學過。
薛霸心中暗自點頭，臉上卻不動聲色，隨意道：
“身子骨太弱了，早點養起來，這期間，蛇拳精要穩著點練，這小雞樣的身體素質，練什么武？”
說著撇了撇嘴，又看向其他人。
“今天就這樣吧，回去好好練練，別他娘的收工就玩，回頭都忘了！飯菜在外面備好了，是堂食還是拿回去，都由你們，明天還是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見。”
說罷便不耽擱，背著手往院外走去。
好像遇到個好苗子，今天收獲倒不錯，高興得薛老大迫不及待就想找到小菊紅互述衷腸，一時腦海里千種羞人的姿勢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