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酒店的大堂的時候,一個容貌美麗,眉目間透著一股野性的姑娘迎面而來,張子揚見他一身紅白相間的長裙,撅著小嘴,氣沖沖的樣子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何時見過。這時候,一個有些結巴的聲音從大堂圓柱后傳來:“小…姐…姐,忙點走,等…等”,聽到這聲音,張子揚這一驚非同小可,忙把頭轉向另一邊,假意四下張望之際已與那女子錯身而過,那帶眼鏡的少年緊跑幾步追上了那女子,張子揚剛松一口氣,只聽到咦的一聲,心里頓時一咯噔,只聽那少年道:“小姐,那人好像就是剛才撞…撞你”,說完向張子揚背影一指,那白衣女子急忙問道:“是不是穿襯衫手里夾著外套的那個”,張子揚聽到這里拔腿就要開溜,那少女嬌喝的聲音已經傳來,“穿襯衫的,你給我站住”,說著似急了眼的兔子一般轉身向他奔來。
兩人其實相隔不遠,只三五步的距離,眾目睽睽之下,張子揚也不好再跑,只好轉過身假模假式的笑道:“這位小姐是在叫我嗎”,那女子跑到身前站定,杏眼倒豎,怒目而視:“剛才在電梯口是不是你撞了我”,張子揚忙不跌的擺手道:“沒有沒有,你認錯人了”,那女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對趕過來的眼鏡少年道:“小春,快告訴我,是不是這個人剛才撞了我”,“小姐,是…就是是他…撞你”,那女子怒氣沖沖的扭過頭盯著他,“小春認得你,你還想抵賴”,張子揚心中暗暗叫苦,再要抵賴那就太過矯情了,只好一臉真摯的說道:“剛才走得太急確實撞到了小姐,我向你道歉”,那小姐余怒難消,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你,不僅把我的午餐撞灑了,還敢罵我是鬼,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說著張牙舞爪擼開袖子就要動手,張子揚嚇得往后一縮,這是那家的姑娘,怎么這么兇殘,急忙可憐兮兮的陪笑著求饒:“小姐,對不住,剛才是我胡言亂語,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好不好”,那知那女孩全然不理他的道歉,熟級而流的脫下一支高跟鞋抓在手里,揮手向張子揚打去,口中猶自憤憤不平道;“我讓你罵我,讓你罵我”,張子揚頓時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再要閃避已經晚了,胸口上斜斜的印了一個鞋印,那女孩看著氣勢洶洶,氣力卻并不大,打在身上只比撓癢強一點,但大庭廣眾之下,終究不好看,那女孩舉手又要再打,張子揚連忙后退兩步,避了開去,那女子見他避開,怒氣更盛,抬手就欲把鞋子朝張子揚擲去,她身側那戴眼鏡少年趕緊拉住了她手,滿臉無奈的勸道:“小……小姐,形象…你說過要…要淑女的”,那女子此刻就如一頭發怒的母獅一般,那聽得了勸,掙開那少年道:“小春你別攔我,老娘沒形象了”,想到被張子揚撞得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一股火氣壓制不住的往上冒,張子揚還是首次見到這般潑辣的女子,那里還敢再呆下去,趁著那女子和少年拉扯之際,想要溜之大吉,那女子那黑如點漆的眼珠子一直留了一抹余光在他身上,見他抬腳轉身想跑,一聲嬌喝:“站住”,張子揚本想假裝沒聽見不去理會,“我知道你住那一層,你要敢跑我就挨著去敲門”語音清脆,語調卻十分嚴厲,張子揚抬起的腿又收了回來,低眉順眼的討好道:“你看這……我竟然冒犯到了如此清麗脫俗,優雅高貴的姑娘,真是該死,姑娘,打我兩下你能消氣的話,你就打吧”,說著胸膛一挺,意思是說照這里打來,心下卻是惴惴。
那女子見他俊朗的面龐裝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些,但余憤未平,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那有那么容易,你要道歉,你要賠償”,說著向張子揚走近,張子揚見她提著鞋子向他走來,下意識又要后退,那女子叫道:“你站住,我不打你”,張子揚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小聲道:“說好了不打的啊,姑娘,我給你道歉,剛才是我太慌張撞到了姑娘,是我的不對,要不這樣,我撞翻了你的午餐,我賠給你怎么樣”,說著把手中的外賣袋向她遞去,“哼,誰要你午餐了”那女子走到他半米處停下,一陣女子特有的香氣撲鼻而來,但見她俏臉清麗,皮膚晶瑩,嘴唇端正紅潤,身材高挑,臉上暈著余怒未消的緋紅,雖然一幅惡狠狠的模樣,卻別一股輕嗔薄怒的異樣風韻,張子揚不由得心中一動,暗道這姑娘長得真是漂亮,那女子見他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看卻不說話,又要發作,張子揚趕忙說道:“姑娘你說吧,要怎么樣你才能消氣,我盡量去做”,“我……”那女子一句話未說完,耳聽得一陣喧雜吵鬧聲傳來,扭頭去看,只見大堂左側供客人休息的沙發處黑壓壓圍了一群人,似是有人在爭執,那女子臉色頗為神奇的轉怒為喜,興奮的向著那叫小春的少年道:“小春,走,看熱鬧去”說著拉了小春就往人群處跑去。
張子揚看得目瞪口呆,有心就此離去,又怕那姑娘半夜來敲門,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脾氣大不說,還神經兮兮的,他實在不愿過多招惹,只好邁步跟了過去,走到近處,就見一群人轉成一圈,那女子拍了邊上一個方臉漢子肩膀,那漢子回頭一看,神情恭敬的把她讓了進去,張子揚也要跟上,那方臉漢子橫了他一眼,堵回了原處。
張子揚只得在人群外探頭探腦,隱隱能看見一個青年男子被轉困在當中,這時候傳來他說話的聲音:“丁總,這是什么意思”,“哼,什么意思,金幫的人大搖大擺到我青洪的地盤來,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被圍那人不接他話頭,語氣生硬道:“你要怎樣”,這聲音第一次過時就覺得有些熟悉,待這人再次開口,張子揚心中一凜,槽了,被圍的這小子竟是秀樂,不及細想,那疑似這群人老大的聲音再次傳出:“我知道你,樂哥是吧,我手上的這道傷疤你不陌生吧,這筆賬你不準備算算嗎”聲音低沉,蘊含一股壓抑的怒氣,聽到這里,突然想到秀樂之前有說過青洪這邊有個仇家,莫非就是眼前的人,張子揚心念轉動間,兩人又說了幾句,卻是話不投機,眼看就要動手,張子揚奮力扒開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剛才的方臉漢子,在二人滿臉怒色中沖進了人群堆里,就見到人群中間兩人一站一坐,梗著脖子站在那面無表情的正是秀樂,他對面一人坐靠在沙發上,一身灰色西裝,臉型長而瘦,眉毛濃黑,不大的眼睛里精光湛湛,若非身旁隨著一群神色狠厲的手下,全然是一幅成功商人的作派。秀樂見張子揚撞了進來,怔了一下,喜道:“揚子哥……”,張子揚笑罵道:“你真是個掃把星”,秀樂無奈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