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殊見秦夙不說話，繼續說道：“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便只能以身相許……”
秦夙垂下眼眸，白皙的臉上看不出半絲表情。
司云殊有些挫敗，難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不帶這么完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殊哥哥也不能勉強你。畢竟，當時救你也不是為了圖你回報的。唉——”
秦夙抬眸，看向突然嘆息的某人。只見她抬手，輕輕地撫摸著臉上的面具，眸中透著淺淺的傷感。
“殊哥哥長相極為丑陋，整日只能戴著面具才敢出現在人前。這輩子，怕是娶不到小媳婦兒了。也是，我這么丑，你那么漂亮……”
越說，越發可憐起來。最后，竟然像是難過極了，掩面轉過身去。
秦夙雖然十分抗拒“小媳婦兒”這個稱呼，可是見她這般模樣，只覺得一陣心疼。
小手從被子里伸出，拉著司云殊的衣服扯了扯。
“殊哥哥……”
司云殊反手握住他的小手，卻并未轉過頭來，只是傷感道：“夙夙不必擔心，殊哥哥沒事。都是殊哥哥不好，不該勉強你的。”
“殊哥哥只是太喜歡你，想要將你留在身邊才這么說的。雖然你現在還小，到底男女有別，咱們非親非故的，住在一起只怕會惹人非議。”
一聽說不能跟她在一起，秦夙頓時慌了。也顧不得心底那抹抗拒，猛地坐起身子緊緊抱住司云殊失聲道：“夙夙愿意，殊哥哥不要趕夙夙走。”
說著說著，竟然抽噎起來。
司云殊身子一僵，急忙轉過頭緊緊地抱住他。手掌落在秦夙的背上，心頭一陣憐惜。
小媳婦兒太瘦了，看來以后要好好養胖點才是。
司云殊好言好語安撫，并且再三保證不會送他走，秦夙這才聽話地躺了回去。
對著小家伙這滿眼委屈的小模樣，司云殊難得良心痛了兩下。
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放在了秦夙的手心。
“這是殊哥哥給你的信物，以后，你就是殊哥哥的小媳婦兒了。”
秦夙咬唇，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忽然整顆腦袋都縮進了被子，片刻后，才在司云殊好奇的眼神中鉆了出來。
瞧著小家伙手中的墨色玉佩，司云殊怔了一下。
“殊哥哥，給！”
秦夙見她不接，小手又伸過去一點，怯怯地開口道。
司云殊伸手，連著他的小手一起握住，正色道：“以后，殊哥哥定會好好保護夙夙，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唔……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困了。”
秦夙見她哈欠連天的，急忙往里挪了挪，司云殊便合衣躺在了外側。
兩人并排而臥，司云殊不過片刻便進入夢鄉。而秦夙，卻是將那半塊玉佩放在胸口，在心里默念著那句“生則同衾死同穴”。
……
敲門聲伴隨著清冷的聲音響起，司云殊幾乎瞬間坐起身子，瞧了眼早已大亮的天色，慌亂地穿上鞋子沖了出去。
打開房門，有些心虛地對上師父的眼睛。
“為師要出門，你……”傅泠瞧著她那皺巴巴的衣服，皺了皺眉，“切不可玩物喪志！”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絕對不會耽誤練功。”
送走傅泠，司云殊只覺得自己一定瘋了。不然，怎么會睡過了頭。要知道，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要知道，她每天可是起得比師父還早，哪次不是從容淡定，衣著整潔的出現在師父面前？
懊惱地回到房間，只見秦夙已經穿好了中衣，正套著外衣。見她進來，有些慌亂地喚了聲：“殊哥哥。”
“夙夙這么乖，都會自己穿衣服了。話說，夙夙今年幾歲了？”
秦夙動作迅速地穿好衣服，轉身將自己剛剛翻開的包袱系好，這才應聲道：“夙夙今年四……快五歲了。”
“五歲啊，比殊哥哥小了三歲呢！”司云殊看了眼包袱，有些眼熟。
昨日她沖進火場的時候，婦人將孩子和包袱一同護在懷中。遞過孩子的同時，她也將那包袱一同塞了過來。
見司云殊目光灼灼，秦夙神色掙扎了下，還是將包袱推了過來：“殊哥哥要看嗎？”
“不用了，那不是你的東西嗎？自己好好保存便是。”
這孩子……秘密還不少呢！
“夙夙啊！以后除了殊哥哥，不可以讓任何人看見你的小秘密，知道嗎？”
司云殊眨巴著眼，摸了摸秦夙的頭。
“知道！殊哥哥是例外的，夙夙什么都可以給殊哥哥看。”
娘親說過，包袱是秘密，自己的身體也是秘密。這個世上，除了奶娘，再不能給任何人知道。
而如今，奶娘已經不在了。但是，他卻還有一個可以共享秘密的人。
……
吃過早飯，司云殊帶著秦夙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顯然，本來還十分拘謹的小家伙，立刻便喜歡上了這里。
“殊哥哥好厲害！”
大約是難得有個可以分享喜悅的小伙伴，司云殊玩得有些忘我。待她發現時值正午時，這才匆忙抱著秦夙一路施展輕功狂奔回來。
剛落在院子里，便聽見秦夙滿是崇拜羨慕的聲音。
“夙夙也可以呢！以后待你身子養好，殊哥哥便教你可好？”
秦夙高興得連連點頭，二人手牽手，剛進為堂屋，歡笑聲便戛然而止。
只見堂屋的主位上，坐著一個手執折扇，身著紅色華服的俊美男子。
“師叔！！！”
司云殊一臉驚喜，完全不顧自己差點被這妖艷美男閃瞎的眼睛，直接撲了過去。
“站住！”
美男一臉緊張，折扇抵著司云殊的胸膛，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又臟又臭，離我遠點！”
瞧他那一臉避之不及的模樣，司云殊撇了撇嘴，慢慢往后退了兩步。
“見過師叔，師叔今天來得可真早啊！”
美男見她沒有要往自己身上撲的意圖，這才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端的一派風流倜儻。
“還早？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么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