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刻遇到莽蒼醫治古石純屬巧合。那天月夜暈過去后,醒來就在陽光照耀的莽蒼雪原了。
雖然借助古石身體已經復原,但能力卻大不如前。他給左右衛士音息,等來的卻是茉莉。
“本來想給您驚喜。”流刻在青草芃芃中,向茉莉伸手。還是當年的少年模樣,只是淬煉過的眼眸帶來驚喜,本就是將近日盛的年紀,硬生生融入無比溫情。
茉莉望古原上墨色長發的男子。仿似當年在梨花山海間初穿婚鞋,是自然無比的。
左右衛士隱了。茉莉坐在流刻鋪散滿地的黑發間,總是想問的問題:“流刻,您這十年,是不是在我身邊?”
流刻也只是環繞茉莉說:“是的。向來都不愿意您一個人。”
王的態度緩和很多,送來許多禮物給流刻和北郡。黑瑟妮祝賀說:“茉莉,趁早把婚禮辦了。”
長輩們絲毫沒有計較他們當年的稚嫩謊言,只是說,今年梨花那么好,天色也好,該是有喜事。
婚禮當天,有許多其他郡的北郡人民來祝福。媽媽們得知王允準孩子們可以回來隨住一二,萬分高興。茉莉挽發髻對流刻說:“終于是穿上了北郡王妃的白色婚紗,流刻,我都快三十了。”
流刻在梳妝鏡前,環繞茉莉雙肩說:“知道您會喜歡的。”十年呢,制作尋找,沒有想過莽蒼醫治古石和婚紗兼得。也是只有為茉莉制作婚紗的時候,才能靜下心來——真的會害怕,一閉眼,您就如飛而去。
淡淡棕衣的古舊梳妝鏡,女子低眸的神色透著些許蒼涼。末了,也只聽見俯肩的男子說了句:“總是該穿婚紗的。”
左右衛士的小孩子當小侍者來鬧說:“王,王妃,快點,賓客都齊了。快出去,快出去吧!”
茉莉和流刻都不曾剪發。糾結難纏的發絲,隱沒了世間哀愁。為他們祝福的人有很多。廈墨在賓客席中,向流刻遙遙致意。
舞會將近結束的時候,流刻引茉莉見濱海郡王和王妃。
“郡王,未見小王子們。”
子諾低雅開口:“北郡王和王妃,請多來濱海隨訪。明年梨花開時可好?”
冬演注目看流刻。幼年時的惺惺相惜,少年時的肝膽義氣,后來的互不往來,直到他成婚,流刻失蹤,他似乎都不曾真正懂這個男孩子。
或許是懂的,懂的,只是流刻到底站在茉莉身側。偶爾一恍,會回到當年茉莉剛回來時的王宴。她明明不喜歡流刻的。
冬演勾唇角,笑對流刻說:“北郡向來子息興旺。”
茉莉難得隨了一句:“我只想要一個男孩子。”
“怎么?”子諾奇怪。
“一心一意多好。”茉莉隨意地回道。
流刻牽茉莉指尖,應了說:“小物它隨著您,您是太無慮了。”
正說著,雪狼就溜了進來。約莫是進宴廳的時候,賓客們都見過它,也不曾有人驚慌。
茉莉擱了酒杯,向雪狼伸手。毛絨絨的小物就蹭了過來。
冬演看著,他們真是不同的。他決不允許茉莉養寵物的。
子諾看著,她們真是不同的。她決不允許宴席上出現此景。
墨越家的小歌憫硬是挽了伊瑞來祝賀詞。到了跟前,伊瑞倒是自然許多。
“師長,公主,恭喜你們。”伊瑞態勢極其誠懇。
遠處的法內和冥郡王妃看著,也只是互相碰了碰杯。
面前的男孩子與少年時已大不相同。雖然宴席上一貫冷言,但往昔幕幕。
流刻向伊瑞舉杯:“王子,多謝。”
茉莉卻難得冷言:“伊瑞,末了陪我們去墨越。”
小歌憫搶著應了句,她隨伊瑞稱呼流刻師長:“師長,你們要去沁谷嗎?那里四季如春,泉水流喚,最適合游玩了。”
流刻望茉莉微翹的唇角,知道她有意歡喜伊瑞和歌憫,便回答說:“小物最近總是撒歡,是該帶它去走走。”
茉莉黑線,知道流刻說她又任性了。
嗯,雪籽您確定蜜月要多加兩小孩?
北郡、雪原在茉莉同流刻完婚后,合一,易名北原。黑瑟妮因舊疾,將事物交予茉莉和流刻。卻難得應了王旨,組織墨越沁谷之行。
原本是茉莉和流刻的蜜月旅行,最后變成王室的私交之游。小歌憫一應協助黑瑟妮安排調諧,深得黑瑟妮與冥郡王妃喜愛。
“甜甜絲,你確定這里安全嗎?”是清甜的女聲。
正和流刻一起戲玩蝴蝶的茉莉倏地起身,流刻笑她明知真池易尋,還是堅持來這里。
茉莉棲身,推了流刻在古壁后,任流刻發絲護她隱了身。
流刻靈犀茉莉:“您呀,下次想玩水,還是隨我去小物選的淵底吧。”
茉莉靜心聽,壁后的女聲正開心:“甜甜絲,好棒的溫泉!你怎么發現的?”
是很棒,茉莉贊同暗點頭:周有曇花不謝,遠有白姜花悠遠,還有她最歡喜的各色紫蝶。
“公主,您快洗吧,我幫您看著。”
“甜甜絲,你確定不會有人來嗎?”
“只有一個入口,我看得過來。”
茉莉對流刻比口型:“是樂寧公主!”
流刻暗笑她:“這回出不去了吧。我可不幫您呢。”
總之,蝴蝶是都聚了茉莉過來,任憑樂寧怎么有趣召喚也不肯離茉莉。
“流刻,您是不是選了?”
“亂說,我的小雪籽。”
都是雌蝶小寶寶,怎么會,怎么會不散開?
只有一種可能,樂寧公主氣息不對!
茉莉給歌憫音息,囑咐小歌憫親自送幾件護衣和吃食過來。
正逗伊瑞笑的歌憫,收到信息不由一凜。
伊瑞繼續吃墨越的菜品,還不忘說一句:“一點也不好笑。”
正說著,伊瑞就發現歌憫暈了過去。
墨明司受伊瑞拜托前往真池尋人,他知是因自己祭司身份,更好處理此事緣故。冥部暗線報得樂寧公主未回,北郡王和王妃也不見蹤影。還有一個人不見了,就是廈墨郡王。
流刻終是帶著茉莉隱身出了真池,茉莉調皮用長發蒙了流刻眼睛,流刻暗笑她:“我都被那么多蝴蝶看了,也不見您蒙她們的眼睛。”
茉莉呆板地答復說:“正事要緊!”
在出口處也未尋到樂寧公主小侍女的蹤影。在流刻懷中的茉莉,看到迅捷入真池的廈墨回身望她的眉目,是淡淡的銳凝。所幸墨明司趕到攔住了廈墨。
墨明司大方地問真池中的樂寧公主:“請問真池可有人?”
樂寧公主息了瞬,回答:“有人。”
廈墨黑青色的長發飛揚開來,轉身走了。
流刻問茉莉:“您說,那家伙在這里多久了?”
茉莉氣呼呼地回了句:“我說,您在這里好久了。”
墨明司坦然向樂寧公主請示:“您安好,我是冥部祭司墨明司,敬候安出。”
然而,真池中的樂寧公主早已昏厥。
茉莉與流刻探得,瞬間了然:“廈墨有意接近樂寧,莫不是近幾年王態度改變有關?”
流刻凝眸看茉莉,茉莉只說:“樂寧公主向來單純,救人要緊。”
這次樂寧公主來沁谷只帶了甜甜絲一位貼身侍女,墨明司權衡一二,便蒙眼護救安置了樂寧公主。
然而第二天卻傳出樂寧公主被廈墨郡王所救的消息。樂寧公主的侍女甜甜絲仿佛被洗腦了似的,一口咬定廈墨救了樂寧公主。
墨明司不好聲張,但將全事報于已回宮的黑瑟妮長公主。
茉莉聞樂寧公主未打發走甜甜絲,對練習隱術的流刻說了句:“您去和王說吧,廈墨不安好心。”
“我們找合適的機會。”
樂寧公主遍尋王國也未找到當日護她之人。她知道救她的不是眼前這位廈墨郡王,但也不排斥和廈墨的相處。真池事件之后,廈墨就開始活躍在王宮。王因向來喜愛獨女樂寧的緣故,并不曾為難廈墨。
黑瑟妮暗示王說:“廈墨郡王當年挾持茉莉,可見此人心地不純。”
奈何王一句:“他也只是為要我喜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