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瀾靜立于一顆高聳的樹干之上,背后那一直擺脫的不掉的鎖定感覺讓她沒辦法再使用輕功去躲避此人的追擊,只怕此人的輕功比現在的她還要穩穩的壓過一頭。
見身法比不過敵人的追擊她也就將自己藏匿起來以守待攻,只要她在暗處敵人在明處,那她在局面上就處于優勢。
她不再動彈,那追蹤的人的壓力頓時就消散得無影無蹤,速度也慢了起來,似乎在提防她可能隨時會出現的反擊。
而在另一面,那位穿著白色衣裳的男子自己對前方刺客的鎖定原本是十分清晰,那個刺客雖然輕功十分了得,不過卻未瑧得至高的境界,比起他來還是略遜一籌,如果這個刺客接下來一直疲于奔命的話那他接下來制服于她就非常簡單了,但這個刺客忽然就不再逃命轉身藏起來準備隨時偷襲他,他自然是不敢輕松大意。
他的名字叫做燕容復,是朝廷冊封的提刀欽差,負責巡視各個州府的民生及治安,沒想到剛到這潮州來便聽說了陸寅被刺殺的事情晚上正準備到這通判府來了解下具體情況,卻看見這通判及夫人也遭到了毒手,見狀刺客應該還沒有逃遠便追了上來。
正片山林之中此刻孤寂無聲,李若瀾藏匿在一棵樹干上,幾片大的桐樹葉將身子藏得嚴嚴實實,視線緊緊的注視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的眼中逐漸的放大。
雖然知道來人不善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暗強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她的機會只有一次,這一次出手如果不中她加下來便是兇多吉少。
雙手中赫然出現五道暗器,兩道飛刀,鋼針一枚,絞盤和千機輪各一只,這一刻呼吸似乎都變得異常靜匿,整個身子開始熱騰起來,身體中天井此刻在劇烈的運轉,她的視線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清晰,敵人的每一個動作在她眼中似乎都緩慢了十倍一般。
這危及時刻她也再有沒有絲毫的保留,相比和揚月師傅激烈但不殘酷的對練,現在無疑是對她實力的一個綜合檢驗。
當那人距離她所在的地方只有十步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她手中的兩枚飛刀出手了,只見銀光連成一線,速度極其之快,緊隨著她鋼針也被射出。
這一連動作一氣呵成幾乎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已完成,不是內功深厚到一定程度的高手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
當三枚暗器已經發出,她身子如同松果墜地,自然垂落頭朝地面倒下。
十步之內暗器稱王,燕容復自然是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他離刺客消失的地方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已經變得極其謹慎絲毫不敢托大,身上內力已經悄然使出四周的每一種細微的聲響都逃不出他的兩耳,一只手扶住身后背著的柳月彎刀隨時準備反擊。
忽然一股極其細微的聲響劈空而來,他耳中的那聲響卻如同奔雷一般驚濤駭浪,手中彎刀霎時間抽出,提刀橫擋斜抗,叮叮兩聲先后將兩枚飛刀盡數防下,身子卻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虎口已然有些作痛,沒想到這刺客的內力居然有這般功底。
兩招卸下,他已經查找到這李若瀾的藏匿之處,頭猛地提起眼中有一道點點銀光已經朝他眼中激射而來。
他大喝一聲好,一提彎刀在指間就像是輪盤一樣靈活,形成了道刀身擬作的墻壁,一道火花綻起,這一道一般人根本沒法注意得到的攻擊不禁令他神情激昂。
飛刀威力雖大但其中的聲響軌跡卻是破綻,這個刺客利用兩道飛刀作為佯攻,卻反倒利用幾乎沒有聲響的鋼針作為主要的攻擊手段,一沒內力二沒足夠的實力的人根本沒辦法接下這刺客中最為棘手的絕命三連。
向地上墜下的李若瀾也并沒有將希望寄托在這三連殺當中,她這個時候手中的千機輪和絞盤也先后射出,這一道攻擊才是她關鍵的殺招。
身子在空中忽然扭轉了勢頭,翻身一只腳踩在一桿樹枝上,朝著城中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個時候防下三招的燕容復只看見那個刺客先手射出了兩道暗器,卻不是朝他來的,心想難道是這個刺客一時間看攻擊無效失了準頭射偏了?忽然卻又一股極其危險的意識出現在腦海中。
他的右側方向響起一道鐵質的響聲,只見右眼夾角的視線中兩道咻咻的聲響朝他側身襲來,這兩道攻擊鎖住了他全身幾乎每一個動作的出路。
越是危機關頭他燕容復的心思就越是沉靜,彎刀在腕中急速抖動,當那兩道暗器離他只有一尺之隔即將接觸到身體的時候卻突然運轉的軌跡發生了細微的轉變,就是這一瞬間他手中彎刀恍如山勢斜劈而下,兩道暗器便脫離了方向。
身上白衣呲啦一聲,其中一道絞輪割破了小腿處的布料,絞出一道寸來長淺傷,沒有大礙。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幾枚暗器,瞧了一眼便收入到衣襟之中,冷笑道:“今天想在我燕容復的手中逃走,沒門!”身子猶如一道白虹沿著那刺客離開的方向緊追而去。
最后那一道攻擊設計得極為巧妙,可以說是將刺客的出其不意的精髓給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果不是他內力和經驗極為老道,恐怕這一擊就會要了他的命,還好這個刺客看起來內力還尚不足,要是真的等刺客給成長起來的話那到時候收拾起來就極為費力。
斬草要除根,殺蟲要趁早,他當下決定這個刺客決不能留,必死無疑。
眼下已經逃到城中的李若瀾,本以為這一下就算殺不死這個敵人,但也能給自己騰出足夠的時間逃跑了,沒想到這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如鋒芒壓力又鎖定了她,她心中一陣叫苦,怎么城里出現了這樣一個怪物,難道老天真的要讓她命絕于此嗎?
城中現在少有能看見一絲燈火,兩人在街上急速奔馳,不時傳來一陣陣叮叮的鐵質聲,深夜下這聲響格外刺耳。一道蒙面黑衣人在前面逃竄,另一個白衣男子在后方提刀追逐。
還好這一會暫時沒有遇到官兵的巡邏,不然到時候就更加難以處理,李若瀾現在對于目前的處境感到十分焦急,卻又拿這人沒辦法。
三步之內刀劍稱王,一旦她被這男人近身的話,她百無一處生還的可能,只能拼命逃避,她在想會不會有人能來救她,眼下能有實力和這個人分庭抗禮的只有她的揚月師傅,但揚月師傅已經不會再出谷門,誰又會可能來救得了她。
然而這個時候忽然從一側冒出一個黑巾蒙面的青衣男子,輕聲道:“你先撤,我來殿后。”
這個男子斜劈一柄長劍,劍勢激如旋風,一眨眼間兩人就在街上劈殺起來,寒芒四濺,聲聲震耳。
她見著青衣男子和這白衣男子個頭相差一截,雖然兩人起初倒是斗得旗鼓相當,但十多個回合下來就看看青衣男子的攻勢已然頹弱,漸漸處于防守的狀態。
一時間兩人暫時是分不出個生死勝負出來,她這個時候也不撤退,手中幾枚飛刀不時射出給白衣男子的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然而這白衣男子一時被兩人同時攻擊居然攻守嚴密不漏出絲毫破綻。
顯然是這刀上的功夫已經是達到了近乎極致的境界,李若瀾此刻見打斗時間漸長不是好事,大喝一聲:“撤退!”從內閣中取出一枚煙霧彈在兩人之中綻開,兩人乘著這黃煙彌漫,找到了撤退的機會,待煙霧消散街道上只剩下了白衣男子一人。
燕容復佇立在街上一動不動,他完全可以憑借內力去追蹤那兩人的蹤跡,然而那青衣少年的功夫和那柄七星劍卻讓他格外注意,一時間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暫時也就放過這兩人一馬。
轉眼間街道上便再無他人,他也離開了這地,這個時候李若瀾和青衣男子死里逃生不敢稍加遲疑,連忙逃進了醉金樓的暗道之中。
兩人大口的喘著粗氣,她將黑巾撤下漏出一張精致的面容,她這時出聲嘟著一張嘴道:“怎么?這位公子哥是害怕我吃了你嗎還是長著一副花容月貌舍不得給他人看了。”
青衣男子這才撤下黑巾,一張小麥色肌膚棱角分明的臉龐映入她的眸子里,依舊是那雙漆黑得不染一絲雜質的雙瞳,這個少年不是陳涵又會是誰。
兩人相視一笑道:“陳涵你也出谷了?太好了我正愁一個人在外無聊透頂呢。”
陳涵有些惱怒,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你在外無聊,我可一點可不覺得,我這剛遇到你就要舍命來救你,你可真是會找人消遣,真覺得你有九條命嘛?”
語氣雖是責怪,但那口吻卻是不禁的關懷和憐惜。
聽到陳涵的詰問,她訕訕一笑,撅著一張小嘴也不說話。
忽然陳涵眉頭擰成一團,倒吸一口冷氣,額頭已經冒出了層冷汗,她這才看到陳涵的背后衣襟破裂了一道一掌來長的口子,正冒出不少的血跡,顯然是受傷不輕。
看到這番場景,她也不敢耽擱,兩只手將陳涵捆在后背,得進房間里趕緊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