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從東方斜斜升起。
杏花林邊,清風遠遠地吹來,片片的細小花瓣也在陽光里舞了起來。
一只云雀輕巧的劃過云端,落在后山那個沙怪的身邊。
脾氣殘暴的沙怪,沒有傷害它的樣子,他只是看著它若有所思。那輕盈地身姿,讓沙怪想起了遠在敦煌城邊的小妖。
遙遠的敦煌城,那個歌聲總他想起天國的妙音鳥的小妖……
沒有多少時間了,她能躲過這一次的天劫嗎?
那樣嬌弱如纖花的身影,總讓他感到擔憂。
“飄花,為了你,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塊叫雪魄石的東西帶回敦煌。沙漠不能沒有綠洲,就如我也不能沒有你。無論你對這場天劫在不在乎,無論前面有多么的艱險,我都不會放棄。”
這個隱藏在后山最深處的沙怪,此時眼里充滿了堅決。
這個沙怪就是嚇了那個上山采藥人的,趙瑜口中說的那個沙怪。
他自從在某個妖怪那里聽說雪魄石在揚州城外的這個村子后,就不惜路途遙遠,來到了這個到處是杏花開放的小村子。
然而他心機極深,做事又格外小心,所以一開始他沒有動手,而是靜觀其變,伺機而行。
南疆那些妖怪的陰謀他已得知,蒼和銀狐的到來他也知曉,現在他也靜等著獸王的部下展開他們的計劃,然后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是有情皆是孽,它并不知,自己其實也是這場爭奪陰謀中的一顆棋子。
一條小徑曲折的延伸進被許多高大的紅色野花遮擋的草叢里,許多黑鴉在草叢中啄食著什么,忽然一個雙眼是鴛鴦眼的男子走了過來,驚得它們向四處飛散。
男子用他奇異的眼睛向四處掃了一眼,他身后的木偶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用機械的聲音說道:“主人,你看!”說完,舉起手中的東西在男子面前。
男子對著珠子笑了笑道:“哦?這些怪物的尸體讓你饑渴了嗎?”
說完,他接過木偶手中珠子,此時那顆珠子正散發著魅惑的血色,不時的還伴著不安分地顫動!
樹林周圍本來還有幾只黑鴉等待在樹上,準備一會男子走后繼續啄食著之前的東西。然而血魅珠散發出殘忍的紅色時,這些烏鴉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忽然紛紛地向遠方倉惶飛去,嘴里還發出驚恐刺耳的鳴叫聲。
笥葵懶得顧及這些小動靜,他看著手中的珠子淡淡地笑,那些躺在他周圍,已被吸盡妖力和精元的尸體,在他微笑的這一瞬間,紛紛散發出同血魅珠一樣的血色,在發出一些萬蠱啃噬的聲響后,那些尸體紛紛聚成一團濃濃血霧。
木偶“嗒嗒嗒”的跳到主人身邊,她發現主人的手在劇烈的抖動,好像主人手中的珠子似乎等得不耐煩,想脫離主人的手,沖進那片血霧中。
看見木偶靠近自己的笥葵,對木偶搖了搖頭,道:“沒關系,我控制得住它。”
說完,他看著手中的珠子道:“別急,一會兒我們就會給你準備一場巨大的盛宴,這些二流妖怪填飽不了胃口。”
他所在的地方,是某一個,為了爭奪雪魄石,群妖互相慘斗的戰場。
在他說完這句話后,血魅珠在他手中顫動的沒有之前厲害了。
只見它那不斷流轉的血色忽然黑了下來,仿佛一個無盡的黑洞,正在此時,那些濃濃的血霧忽然被什么吸食著,忽然間消失在空氣中。
笥葵像四處看去,草叢中冷風嗖嗖,不見一個帶著生命的東西,包括一只蟋蟀或者螳螂。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那團血霧,然后吸食在血魅珠中。
木偶機械的轉動了兩下它的頭顱,有些驚訝的說道:“主人,血魅珠似乎比以前更加嗜血了。”
笥葵笑了笑,道:“花巨資從長安那個妖醫的手中得到的蘇容丸,現在看來是沒錯的。人類有時發起狠來,比妖還可怕!好了,障礙已清掃,蛇王和魚姬那些部下已沒有能力和我們爭雪魄石了,現在就只剩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雪魄石搶到。”
說完,他玩味的看著手中的血魅珠。
木偶俏麗詭異的臉龐也跟著笑了笑,笑容僵硬而恭敬。她機械的彎腰道:“是,主人!”
在說完的瞬間,她在身邊開了個紫色法陣,樹葉飄落,兩人連同法陣消失在空氣中。
許久以后,在這片草叢的遠方,有一黑一紅的身影似乎屏息很久了,此時忽然吐出一口氣來,兩人一直遠遠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楓荷努力的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良久才說道:“這……這……這怎么可能?”
西河也不敢相信地說道:“他們怎么會有血魅珠?那種傳說來自可怕魔獄的東西?剛才……剛才那股貪婪的氣息好可怕,仿佛來自地獄。這個東西他們是怎么得到的?”
楓荷沉默著不說話,她第一次被一顆珠子弄得有壓迫感。
西河想到什么,繼續說道:“可是,他們都有這東西了,干嘛還要去搶雪魄石?”
楓荷瞇著眼,說道:“也許,他們為了個那個妖力強大身體卻虛弱的王子,擋那七百年的天劫的傳聞是假,依我看,那塊雪魄石也許他們還發現了其他的用處!”
西河搖頭道:“幾百年來,在妖界的傳說中,那塊石頭就是避天劫和護主的作用。”
楓荷說道:“那為什么獸王還拿著至魔之物血魅珠來搶雪魄石?如果是我的話,有了血魅珠就不要雪魄石。!”
西河沉默了一會兒,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