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遲將自己的輪椅滾到了醫院樹旁的石凳邊,一手拍拍石凳,喚了正在出神的譚秋過來坐下聊天。
譚秋坐下弓著背,那雙丹鳳眼被午后的太陽刺的睜不開眼,眼底的情緒如一潭秋水不起漣漪。
他道:“你想聊什么呢?”
云遲道:“那就聊聊人吧,你覺得樊公子是什么樣的人?”
譚秋一聽,先是笑了,他道:“樊杰是個很感性的人,很會哄女孩子開心,對追女孩這類的拿手,但是他雖然表面說自己是渣男,其實根本不敢傷女孩子的心,就是個情種。”
陸云遲也笑了,看著面前的風景,又道:“樊公子好像對誰都很好。”
譚秋想了想,道:“還好,他也不算是個老好人,也很會拒絕人的,以前我還也吃過醋說他更偏心白......”話說到這,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不知道為什么,云遲覺得譚秋并沒有白瑜桉想的那般討厭他。
也許二人是有什么誤會。
陸云遲小心翼翼道:“是白瑜桉嗎?”
譚秋看了眼她,驀的笑了,“嗯,你不用這樣,我不會朝你發火的。”
聽此,云遲也笑著松了口氣,可眼見他沒再說下去了,云遲還是想作死去問:“那,以前你們是好朋友,現在成了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為方媛姑娘?”
譚秋沒有意料之中的暴怒,只是低頭沉默了一會,道:“是啊。”他笑了笑,站起身邊走邊道:“既然你會問我這個問題,只能說明他并沒有跟你講他的事,你那么好奇,去問他啊。”
陸云遲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可最后也沒問出什么東西,她十分不甘心,她忙對著譚秋的背影喊道:“誒!那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啊!”
那邊遠遠傳來一句:“討厭!”
云遲一驚,沒成想譚秋這樣的人還會害羞。
不過,倒也算個好消息可以告訴白瑜桉。
......
白瑜桉終于趕完了畢業論文,關上電腦他舒了口氣。
剛打開手機樊杰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喂——!小桉,你幫幫我吧,我論文還沒搞定這邊畢業典禮又要我來操持啊!”
電話那邊哀聲連天,白瑜桉卻不咸不淡道:“不是你自己申請的學生會長做到畢業嗎。”
“當時......只是涂個好玩,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啊!”
“我剛做完,但是還有其他事做,沒空幫你。”
“你能有什么事啊!你一天天的......”
“云遲進醫院了,我好些天沒去看她了。”
“什么——?”
電話這邊的樊杰一聲驚叫,換了個手拿手機,順帶合上了自己手中的電腦,可關注點奇特,“合著你這兩天一直沒消息偷偷趕論文就是為了去看云遲小姐姐?”
白瑜桉拿著電話卻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放在包里,他靜靜道:“是的,答應她了。”
也許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做完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然后去醫院看一個好朋友罷了。
收到了云遲的短信,知道譚秋現在一切都好,他便放心多了。
樊杰又道:“云遲小姐姐怎么會突然進醫院啊?”
白瑜桉道:“......她前些天崴到腳了。”
樊杰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白瑜桉道:“她在......我家門口崴到腳的。”
樊杰道:“哦......那譚秋的事情呢?之前你說你去查,現在怎么樣了。”
白瑜桉沉默了一會,須臾道:“解決了。”
說這話時,白瑜桉給自己眉間的傷痕換了藥,又將右手重新裹上一圈紗布,看著藥柜玻璃中的自己,他的臉上有幾處淤青,臉色冷冽,卻平白給那張原本爽朗的臉龐增加了幾分不羈和野性。
......
醫院中陸云遲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好久都沒說出話。
雖然心里是有點震驚和心疼的,但是吧,帥也是真的。
她竟然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喜歡看到這個樣子的他,當然陸云遲是不會說出來的。
云遲因為給譚秋剝橙子皮已經掌握了技巧,此刻剝的雖稱不上得心應手,但還是挺熟練的,她坐在床上側著身給一旁靠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白瑜桉盡數剝入碗中,邊又問道:“你這臉怎么回事。”
白瑜桉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吃,“休息會,等會說。”
而樊杰在一旁打著論文,幽怨的看著二人,忙道:“誒,云遲,你怎么也不給我剝點。”
云遲笑了,還沒等她開口,另一邊的白瑜桉卻道:“你的論文寫完了嗎,就在這叭叭。”
樊杰嘟著嘴,學著白瑜桉的神情一臉怨恨。
云遲卻適時又剝了一個橘子,放在了樊杰的面前,樊杰又笑嘻嘻撒嬌道:“還是云遲小姐姐好~”
白瑜桉心底莫名產生了點異樣的情緒,嗤笑道:“你好意思嗎?蹭空調就算了還蹭橘子。”
樊杰的厚臉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哼道:“我這臉是保養的好。”
云遲算是聽出了這個意思,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此后樊杰這句話成了一個新梗——你臉保養的真好,臉皮挺厚。
聽了這話,白瑜桉一把將那疊橘子搶過來一股腦全塞嘴里,隨后又奪過云遲手中的橘子在樊杰的抗議聲中自己隨意剝了一個遞給他。
要說看看云遲剝的橘子,那是一個一個細膩的,而白瑜桉的單純就是把橘子從中間剝開,皮都不帶掉的。
樊杰道:“剝的還沒云遲剝的好看!”
白瑜桉:“閉嘴,你吃不吃。”
樊杰:“吃。”
云遲則笑聲不止,若銀鈴一般,而白瑜桉回過頭來則從包里拿了包濕紙巾道:“你那雙手還是別做這些事了,指甲注意點別弄斷了。”
云遲知道他的意思,心底猛然一暖,嘴角悠然一笑,而樊杰一臉懵逼的看著二人,倒也沒問出心底的話。
在他們那兒,女子的手便是第二張臉,纖纖玉手便是地位的象征,如若指甲光禿禿的回去,有在意的,恐怕她有麻煩。
雖然暫時回不去,但是不知道哪天就回去了呢,長指甲在這雖沒什么用,況且她也不過長,保護好也是賞心悅目的。
這場景倒不是白瑜桉腦補,是總覺得樊杰這個模樣特別像云遲的兒子,而云遲總是以異常熱烈的眼神看著他時,自己也有一種這個VIP病房里待著的是一家三口的錯覺。
這么樣想著,也不是不能給樊杰剝一個完整的橘子吃。
就當是給兒子吃吧。
白瑜桉笑了,好歹樊杰一介風流少年,將他這般想著心底倒是舒暢了不少。
正這么想著,云遲才道:“你別笑了,你這臉上的傷還沒告訴我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