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熄火,空調也關了,在這周邊沒有任何建筑物的地方,寒風似乎找到了攻擊目標,車內溫度越來越低,雖然我是個注重保暖的人,但作為女生,還是有最后的倔強,那就是不穿秋褲的,此刻我感覺雙腿已經凍僵了,我現在特別后悔,為什么沒有穿那件超長的羽絨服,偏偏選了這件超短的。
車里很黑,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片云后面休息去了,我聽到楚瑧平緩的呼吸,看樣子他應該是睡著了,哎~暗訪第一天,沒有任何的進展,我不會就凍死在這里了吧~不行,堅決不能,對,摩擦起熱,我搓了搓雙手,再去搓雙腿,真的有那么一點點的暖和了。不對啊,這腿并沒暖和啊,是從身上傳來的。
“你不冷嗎?”我抬頭,原來楚瑧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清新的茉莉香味,和他的床單一樣的味道。
“沒聽說過男人火氣旺嗎?”
我把楚瑧的衣服拿下,遮到了雙腿上,哇,真的不一樣了。
“你們女生不是不怕冷嗎?”
“誰說女生不怕冷,還不是因為要好看,要給你們男人留點好的印象,所以硬扛著,你知道我們在宿舍的時候穿多少衣服嗎?”
“女為悅己者容?是這個意思嗎?”
“可以這樣理解吧!”
“那你今天這樣穿,是為了取悅我?”
就這樣,我又成功的被楚瑧帶到溝里了。
“我這是為了逃跑的時候方便一點,所以輕裝上陣。”
“原來你做好了一個人逃跑的準備了!”
我確定,我和楚瑧之間有代溝,他是個年紀大的腹黑男,而我,是一個任他宰割的小綿羊,在他面前,我喪失了所有斗智斗勇的能力,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睡會吧!”楚瑧坐好,拿起手機開始刷網頁了。
“沒事,不困,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了。”為了今天晚上的工作,我白天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此刻毫無睡意。
“楚瑧,你為什么沒有留在哥倫比亞啊!”我問道,這是一個在我心底始終解不開的迷,我覺得不會像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回國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你為什么選擇新聞傳媒?”楚瑧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向我提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汶川地震那會,新聞記者能夠投身到一線,那一刻堅定了我想成為一名新聞工作者,可以將前線的事情播報給大家。又或許是想做今天這樣的事情,把黑暗的一面揭露出來,展示給大家。”
“說得挺有正義感的嘛!”
“那你呢?”
“因為我爺爺。”
“你爺爺是新聞工作者?”
“嗯,他是戰地記者,參與過很多戰役,留下了很多的戰時新聞,不過我都是從他遺留下來的照片里面看到的,在一次戰役中,為了保護他的相機,他犧牲了。”
“不好意思啊!”我看不清楚瑧的臉,不知道他在訴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爺爺。
“沒什么的,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爸還小呢,我這也都是聽我奶奶講的。”
“所以在和平的年代,你更愿意投身社會新聞這塊。”
“對,我只想做一檔節目,讓人去了解所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嗯,我支持你!”
“那你明年還到我節目組來幫我?”
我沒想到楚瑧會這樣說,這段時間我倆只不過是相互在協助,所以我們才能像朋友一樣相處,但如果去節目組,他就又變成我的頂頭上司了,又不知道該怎么相處了。
“不去了吧,我想好好讀書。”
“這就是你所謂的支持?”
楚瑧就是個聊天終結者,完全不能好好地聊天,車內又歸于安靜。
遠方終于泛起了魚肚白,借著光亮,我看了下周邊,我們在一條小水泥路上,周圍全是田野,此刻都是些綠綠的小苗,在這寒冷的冬日能看到這樣生機盎然的綠色倒也挺不錯。
我下車,伸了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楚瑧也下車,在和誰打著電話。他的羽絨服本身就是長款的,穿在我身上,直接能到腳踝,現在站在外面,竟然一點都不冷。
“陳偉祺過會送油過來,這個附近沒有加油站!”打完電話,楚瑧走到我身邊。
“能不能讓他去一下我住的地方,順便帶件羽絨服!”這剛好是給黃彥彥提供一次機會。
“他不喜歡你室友那種類型的,別白費心思了!”果真,被楚瑧一眼看穿了。
“你知道彥彥是什么類型的?”
“最起碼嗜酒這方面,就不滿足條件了。”
暈,黃彥彥兩次醉酒楚瑧都遇到了,而且聽彥彥說了好幾次,在聚會的時候喝醉,想酒后吐真言表白,結果每次都被架著送回家。
“這又不是什么大問題,而且她也不喜歡喝酒。”
“你聯系一下你們公司黃彥彥,去她那里幫林珰拿件羽絨服帶過來。”口是心非的家伙,還是發了條語音給陳偉祺。
“你穿吧,現在在外面蹦蹦就不冷了。”看著楚瑧穿著件羊毛衫在外面,手都已經凍紅了,我把羽絨服脫下來遞給他。
楚瑧也沒拒絕,穿上羽絨服。
“過來!”他朝我招招手,我就很乖的往他身邊走去。
突然,他從背后抱住我,一件羽絨服,裹住了我們倆,感受著他在我頭頂的呼吸,我的臉已經紅得發燙了。
“這樣就都不冷了!”
可是,這代表著什么呢,他也沒跟我表白過,我也不是他女朋友,這樣的舉止似乎不太合規矩吧,我試圖掙開,但他手箍得緊緊的,我動彈不了,算了,都什么時代了,這種舉止太正常了,我說服著自己,但是明顯感覺到心跳加快,我只有祈求陳偉祺趕緊把油送過來。
我倆靜靜的站在鄉村的田野邊,不過真的是一點都不冷了,尤其是后背,雖然隔著羽絨服,我還是能感受到楚瑧身上傳來的溫度,我決定了,這件羽絨服,我不打算洗了。

柒月木子
楚瑧說,擁著我的時候內心竟是從未有的溫暖,我像是寒冬里的火苗,融化了他冰冷的心。